《柒》五里拾树

2、二.

　　子水的手里有一个锦囊，锦囊以掺着金线的灰色为底，正面是由白线所绣的“尚章”，而背面是黑线绣着的“大渊献。”

　　这个锦囊是绒儿给他的，她让他用这个锦囊注满新鲜的猪血。

　　虽然不知为什么，但他还是照做。

　　夜晚，原本是读书人的子水居然强翻别人家的墙头，对着一头头白花花的大肥猪不知从何下手。

　　他手里拿着一把绒儿给他的小刀，对着一个猪大臀就是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不要紧，那几头猪却感觉到了危险，一个个从窝里惊起，嗷嗷地嚎了起来。

　　主人家的灯一下就亮了起来，一个还穿着亵衣的壮汉拿着一根一人多高的竹竿向猪圈冲来，嘴里还叫嚣着：“我看是哪里的小贼！”

　　吓得子水手下一抖，小刀就飞了出去，正好扎进了一头猪的腿部，那头猪顿时嘶叫了起来，在窝里横冲直撞，洒了一路的血迹。

　　子水见状，先顾不得那气冲冲的大汉，迅速将锦囊套在猪身上露出半截的刀柄，接着那些对他来说极有用的猪血。

　　大汉一竿向他劈来，他慌忙逃窜，嘴里不住地在说自己需要猪血有急用。

　　那大汉一听，还没见过半夜跑到人家家里偷猪血的，更何况猪血除了吃收集起来有何用？——他就当是子水在胡言乱语、怪力乱神。

　　“看爷爷不打断你这条小妖的筋！”

　　子水哭笑不得，若不是白天不知如何上山，下山的路又太久，他也不用半夜扰人清梦。

　　从这一点上，绒儿就不厚道了，能把他送上山，不干脆再把他送下来。

　　东躲西闪，两个人交流了数十招后，那只猪早已累瘫在地，锦囊染满了血。

　　子水见时机成熟，快速去抽出小刀拿回锦囊。

　　大汉大喝一声扑来，慌乱中，子水将刚抽出的小刀反刺入大汉的腹部。

　　那大汉顿时扔了竹竿，痛苦地跪下，捂住腹部，呻吟不止。

　　子水一手拿刀一手拿着锦囊不知如何是好，只会连忙道歉，赶紧逃跑。

　　当他冲进庙里，还是发白的面庞，惊愕着睁大双眼。

　　绒儿鄙夷地撇了他一眼，夺过锦囊，轻皱眉：“这里还有人血？”

　　子水惊恐地望着她，接着她又如自语，“罢了，佛曰有六道轮回，今世他是人，迟早是头猪。”

　　她笑着，轻点了子水的额头，“你还不懂吗？”

　　子水觉得她似乎点中了他正在纠结的心思，那一点，居然让他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

　　第二日清晨，东方既白之时，绒儿拿着那沾满猪血的锦囊，在一棵树的北面接了三滴露珠。

　　子水再一次不敢相信地揉揉眼——那锦囊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惊叹之余，他的耳边忽然吵杂起来，周围的场景渐渐扭曲重塑，然后，他就站在了京城的街头。

　　“主人，满意否？”绒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子水找了半天，才发现仗着自己不会被常人看见，绒儿连转了十几个小摊。

　　“绒儿没见过这些东西吗？”后来子水问她。

　　“没，天天在一个地方呆着，闷死了。”绒儿难得露出了小女娃的撒娇。

　　这时子水就去顺让他惊艳的乌发，“我也没见过，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