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有光》夭屰

7、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清晨，陆安也就很自觉地开始清洗床单，但血迹并没有这么容易去除。

　　“要不还是我来洗吧，你都这样了。”
　　小九一边冲泡着红糖水一边眨巴眼睛看了看她。

　　“不行！这是我的缘故，你就别来弄了。”

　　“这并不羞/耻，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谁来都一样的，不如你休息一下吧。”

　　但这人还是一样的拒绝，小九见她这般果决也不再说什么了，把红糖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递上了一罐装满像鱼肝油一样的透明颗粒状物体。

　　“趁热喝点吧，还有这个，用这个会很轻松的，一次一粒。”

　　之后小九就去整理床铺了。陆安也拿起罐子，里面的颗粒相互碰撞发出沙沙声。

　　“药吗？我可没那么柔弱。”

　　血迹非常难洗，陆安也手洗了一遍又用洗衣机洗了三遍都没有完全去除，还留有淡淡的印记，但她没有办法，离上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只能先拿出去晒了。

　　阳光正好，二楼的阳台光照也很充足，她放上/床单，不巧被路过的房东看见。房东正背着手，在楼下散步。她只是瞟了一眼被子，又看了看陆安也以及她有些不合身的衣服。然后就离开了，并留下了一句感慨的话。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懂得节制～”

　　陆安也听得非常尴尬，面露囧色，在庭上她辩胜了许多原告与被告的律师，面对这样的误会她只感觉无力又无奈。

　　“为什么和她待在一起会有这么多误会啊？”

　　小九看了一眼床单，明白她并没有用自己给的洗衣凝珠。

　　“还是我来吧。”
　　小九把床单放进洗衣机并丟了一颗罐子里的颗粒。

　　“原来是用来洗衣服的吗？还好没吃……”

　　“这是四号的研发，暗所牌洗衣凝珠。专治各种血迹、油渍，清香不刺/激，见效不拖沓～”
　　小九一本正经地打起了暗所的广告。

　　“你们还有研发洗衣凝珠的业务啊。”

　　“可能是因为我们老板名下有个化工厂吧，四号其实是老板的外甥，他偶尔去那转悠就会了。毕竟要清理衣物的呼声在我们内部是很高的，有一次任务我被扫射/了一通，逃回来，身上都是血迹，我还漏了点脑浆呢。”

　　“是不是你做任务又失败了。”

　　“不算失败吧，最后我还是反杀了那群人，不然才逃不出来呢。那次受伤确实很严重，我勉强睡着了，第二天才好了些。”

　　“这你也能睡着？”

　　“没办法，受了重伤，没人来帮我清理伤口，只能休息一下，让皮下组织自己把子弹排出来。”

　　“那你小心点，可别再受伤了。”陆安也抱了抱这个笨蛋，拍了拍她的背。

　　“我倒希望有人能帮我清理伤口就好了，受伤大概率是不可避免的了，我没有十一号那样的能力，也没有十二号亲力亲为的指挥。”

　　小九也抱了抱她，突然的拥抱让她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开心。

　　“干嘛老提她们，你不也挺厉害的吗？没有人指挥还能反杀，安全意识极强，能想到很多危险存在的可能性。一直保护着我，在我看来你就是我的最强。”

　　小九有一丝动容，刚要说什么就被打断了。

　　“啧啧——”
　　房东摇了摇头再次从另一边路过。小九有点想骂人，但迫于房租问题没法开口。她们只好分开，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部分衣物并未干，陆安也只好部分穿着自己的衣服，部分穿着小九的衣服。气候炎热，只穿了一件灰色短T，小九的衣服大了一点，她将衣服部分扎进看起来像九分裤的七分裤里，尽量让自己的衣着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清晨阳光明媚，大厦的玻璃闪着灿烂的光色，可能有点光污染，但稍稍看看还是很美的。轻松快乐的部分很快过去，又是八楼的路程，陆安也有点无奈，但还是开始爬楼梯了。

　　“你会不会不舒服，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我可没那么羸弱。”

　　“那我抱你？”
　　说着便抱起了陆安也，她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被认为柔弱而感到愤懑还是因为被这人抱着。

　　“快放我下来！小混/蛋，我还没同意呢！”

　　“哦……你现在同意了吗？”

　　“没有！”

　　爬到一半，陆安也稍稍深呼吸了一下，她扶着额头感觉有一丝烦闷。

　　“呼——还是挺轻松的，但要怎么说服这个损色玩意正常坐电梯呢？”

　　“你是累了吗？”
　　说着，小九又自顾自地抱起了她，这次她没有拒绝，因为确实觉得累了，心累。

　　陆安也先经过前台，这样吸引了小蓝的注意力，小九能迅速闪过。来到办公室，她还是那样熟练，打开了柜子，打算进去窝着。

　　“你能不要自顾自地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吗？也许人们并没有那么需要帮助。你的初心是好的，出于善意。但你这就是典型的的「为你好式PUA」。当人们不希望自己总处于一种被帮助的情况，她们可以做好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插手时，你这样做就是在自我感动。”
　　陆安也坐下轻叹一声，她并不生气，只是希望这个人不要把她想的那么没用。

　　“哦……”
　　小九眨巴眼睛，又戳了戳手指，有几分内疚，开始反思自己。

　　“为你好……”小九在心里默念。

　　陆安也打开电脑，开始输入着什么，然后又是一阵叹息。小九以为她还在生气，又开始道歉。

　　“你不用道歉，我没有……”

　　小九探出头来，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她突然眼前一亮，面露喜色接着说道：
　　“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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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让我去你家拿U盘？”

　　“对啊，那U盘里有很重要的东西，没有U盘我无法办公。我的钥匙给你，别翻窗！”

　　“但我离开你，万一……”

　　“这是我的事务所，从大厦底下到顶上都有监控，走廊过道，这间办公室都有监控，门口有保安，四周都有人值班，在公司，这你可以放心。”

　　“好吧……那你关好窗户，不要乱走。”
　　小九像父母告诉小孩外面有坏人不能开门一样非常的苦口婆心。她起身前去关窗。经过陆安也身旁，一把抓住她的腿。

　　“小流/氓！你在干什么！这里是公司！”
　　陆安也脸色通红，又羞又气。

　　“跷二郎腿不好，对身体不好。”
　　小九低头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是翘着二郎腿的。

　　陆安也被气得又哭又笑，她这次确实生气了，但这人要帮她去拿东西，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你再去帮我带一套衣服吧，就一套就行，在你待过的那个房间的衣柜那，上面的柜子。下面的你千万不要打开！”

　　“要XX吗？”

　　“不用！今天回去直接买！”

　　“哦……我回来怎么进大厦？”

　　“你跟门口保安说一声他帮你开闸机。”

　　“原来可以这么进吗？”

　　“唉嘿～”
　　陆安也朝她挤了个眼并坏笑了一下。

　　小九走后，陆安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她转着笔看着电脑屏幕，脸上笑嘻嘻的。

　　咚咚－－

　　“老师，我能进来吗？”

　　“请进。”

　　“您看上去很开心呢。”
　　律师助理小橙笑容满面，递上了一罐咖啡。

　　“我想到了高兴的事。”

　　“什么高兴的事？”

　　“我家的狗会自己遛弯了。”

　　“这样啊，老师家的狗真厉害。不过老师，这大热天的关窗怎么没开空调啊？不热吗？”

　　“有点吧，等会开吧。”

　　“老师这是工作安排，您看着，准备一下吧。”

　　“嗯。”

　　小橙离开时感觉老师今天的穿衣风格很特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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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小九感觉非常不放心，她在楼底下仰望着八楼那个人的窗户，她仔细感受了周围的气息，再三确认后才离开。她有着丰富的走下水道经验，很快就到了陆安也家，那个她第一次睁开眼看到陆安也的地方。

　　她凭记忆找到了她家，才发现门口摆着一双男士皮鞋，但她确认了里面确实没人，便尝试打开门，她很顺利地打开了，那么就证明这确实是陆安也的家。

　　“也许她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吧，只是为了保护他才这么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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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U盘了，衣服～衣服～”

　　她来到那个一睁眼看到的陌生房间。房间里散发着恶臭，比农村旱厕的排屎口臭上百倍，就像直接在房间制备硫化氢不收集一样。苍蝇正叮着一个躺在地上的黑色垃圾袋。她心里一惊，捂着鼻子，打开了黑色垃圾袋，她是杀手怎么可能怕的啦。

　　里面如她想的一样，大片的血迹，袋上贴着人体组织，应该是她自己的组织。蛆虫在里面起舞，弹了起来，蹦蹦跳跳的。

　　虽然是自己身上的东西，但感觉非常嫌恶，她脱掉衣服和裤子，小心地清理地面，不让自己沾到臭味。拖地时她发现了掉在地上的一张纸，正是那天陆安也给她垫碗用的纸，上面还沾了一点面条印子。

　　“垫张纸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呢……”

　　思索了片刻她决定带上这张纸，她小心叠好放进口袋。

　　“真的很明智呢……”

　　她把那些东西用喷头冲进厕所，垃圾袋是不可能洗干净的，但放着也不是办法，只好先丟厕所，喷上一通空气清新剂，再给自己冲个身体。

　　“怪不得这两天似乎没有别的杀手来，可能是因为这个袋子吧。”

　　“她居然是用垃圾袋把我装回来的，真是令人窒息的操作。虽然带着半个人回家很瘆人，但扛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回家更可疑吧！”

　　“算了算了，赶紧弄完回去，耽误太久可不行。”

　　她很听话地找到一套衣服并用一个干净的垃圾袋装着，没有去打开下方的柜子便离开了，毕竟她是个正人君子。

　　她抱着衣服，正打算出门时，感受到了门口的气息。一个人正站着门口在尝试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