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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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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祥宫
央嘉帝睁开眼,入眼是紫色绫罗窗幔,镶嵌的粉色珠子撞在一起啪嗒作响,他伸手往旁边摸了摸,触碰到一个熟悉的躯体,哼唧着翻身抱住她。
莞嫔见他醒了,伸手摸摸他的头,“陛下要起身吗?”
央嘉帝脸往她的胸里拱:“不急,儿臣再陪母后睡会儿。”
莞嫔笑道:“马上就要到淑妃的生辰了,陛下记得要送些礼物过去。”
央嘉帝没理,烦躁地蹬了蹬被子。
莞嫔瞥向外面,脸上呈现着淡淡和年龄不符细纹:“若陛下不愿,那就和臣妾的一起送去,也算是陛下送的。”
央嘉帝迷迷糊糊道:“母后开心就好。”
莞嫔唱着摇篮曲轻声哄着,动作一个幅度来回摆动,神情疲惫。
等央嘉帝彻底睡着之后,她才起身穿衣,用手指随便把头发缕缕,忽视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脚步略微踉跄地打开门,朝自己的贴身宫娥道:
“眼见马上淑妃姐姐生辰,该备点礼送去贺喜,正巧陛下在传祥宫,发话一起送去,之前本宫在太医院范太医那里存放过一瓶盈眼霜,对眼睛甚好,可明目去纹,记得也带上。”
也在一旁静候的王公公谄媚道:“就不劳烦娘娘的人了,小的......”
莞嫔脸色冷下来:“王公公,陛下说让本宫开心就好,你这般反驳本宫,是想让本宫不开心?”
王公公脸上的笑僵了,忙正色道:“娘娘教训的是,是小的贪功了。”又给自己打上两耳光,站回原来的位置。
宫娥得了指令,领着另外几个宫娥离开去准备礼单。
王公公静静看着关上的房门,什么也没说,继续像往常那般静候在门前,自从央嘉帝来了传祥宫,越发用不着他了,都是这位孟莞嫔转达,细想起来也有好些日子了。
太医院。
“姑姑找谁?”小学徒看着拿着礼单的一众宫娥问道。
宫娥:“范太医可在,莞嫔娘娘的盈眼霜在他这。”
小学徒想了想:“范太医出宫采买草药去了,恐怕要到天黑才回来,姑姑可急?”
宫娥皱眉:“自是着急要,这是要赠送给淑妃娘娘的贺礼。”
小学徒面露难色,正巧这时候李奎提着药箱从大门外进来,它耳朵尖,看到是传祥宫里的人,而且还是找范空月,当即自告奋勇道:
“我与范太医相熟,他的东西我知道在哪。”
宫娥和小学徒奇怪地看着她,李奎把药箱塞给小学徒,便飞快跑去范空月的住处。
范空月的东西向来摆放整齐,有些新做的或者不太用得着地药,都会有专门的纸条标记,且他前两天来的时候,正巧他也不在,门也半敞开着,就顺便在这屋里翻了翻,找到不少好东西。
嫔妃放在他这的东西自然不能和平常药品相比,肯定有显眼的标记或者专门放置的地方。
他把药架和药柜都看了一遍,任何抽屉都没放过,还是没找到所谓特殊标记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摆放的木雕船上,被木船下的锦盒吸引去注意力,走上前拿开木雕,毫不费力打开锦盒,当即被盒里的珠宝首饰和硕大的银元给晃了眼。
顿时眼里除了钱没有任何其他,心口扑通扑通猛跳,“没想到这小子还藏着这么多好东西。”
说罢抓起银元和珠宝金钗就往衣兜里塞。
但塞到一半又忽然想起他来这的目的,小学徒知道他来了范空月这里,若范空月发现东西少了,定找人询问,那他不就百口莫辩?
想后又把东西拿出来放回原处,把一块最小的银元拿走,盖上盒子放回原处。
等以后有机会再来。他想。
木雕放好后,头顶忽然一凉,伸手一摸,满手灰尘,再抬头,除了房梁什么也没看到,嘟囔出声:“灰这么多。”
话一说完,一个犹如小葫芦形状的壁色玉瓶映入眼帘,正躲在堆积的书本后面,拿起一看,瓶身写着“盈霜”。
面上一喜,把刚才打乱的设施随便理理便飞快出门。
宫娥拿了想要的东西,笑脸盈盈地离开,等宫娥走后,小学徒一扭头看着李奎满脸复杂:“确定拿对了?若拿错,伤的可就是淑妃娘娘的脸。”
李奎正沉浸在怎么把那一盒子东西悄无声息地拿出来,听到小学徒的怀疑,有些不乐意:“瓶子上写着难道还能错?你觉得我会那么傻看错字?”
小学徒眼神躲闪一下,脸色更复杂了,什么也没说,把药箱还给他,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李奎拍拍身上的灰,欲盖弥彰地正正衣襟,不自觉捏了捏兜里的硬块,若有所思地走了。
晚上范空月跟着采药车队回来,踏进房屋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屋子被人动了,他丝毫不奇怪,径直走到书桌查看上面的东西是否被拿走,冷哼一声。
从谷比他回来地早些,从暗室出来透透气。
范空月:“怎么样?”
从谷:“一切正常,你呢?”
范空月:“一样。”
从谷看着被动过的屋子:“倒没想到姓李的自己这么贪心。”
范空月毫不在意:“都是他自找的,好好待着不行?非要掺和进来。”
从谷鄙夷道:“早看他不顺眼了,正好乐得清静。”
范空月:“他虽然不在意料之外,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从谷:“葵扇给我传信,说宣景宫里也有和尚在走动,贵妃兴致还不错,你的东西要发挥作用了。”
范空月皱眉:“太后那边怎么样?”
从谷:“警惕性太高,有些麻烦,不过后面应该就是她们打架,我们看戏了。”
范空月点点头,“快是时候了。”
宣景宫
“芷月呢?”依巧来到以往芷月做事的地方,见没有她的身影,问旁边的其他人。
宫娥:“回姑姑,芷月昨天身体不适,今早直接发了高烧,姑姑说她生病可以告假,便直接在屋里休息了。”
依巧点点头,“她除了高烧还有什么异样?”
宫娥想了想:“好像身上发红,脑子不太清醒,其他没什么。”
依巧让她继续做事,自己去了芷月住的地方,去的时候看到芷月已经起来了,穿着单衣在院子里坐着发呆。
今天是阴天,但空气却比较燥热,晓是屋子里太闷,便在外面透透气,只是样子虚弱至极,甚至连头发都毛糙不已。
依巧站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悄然走上前,“听你们一同上值的人说你今天不舒服,现在可好些?”
芷月整个人愣愣的,一动不动。
依巧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这才惹得她回神,惊慌起身,但体虚腿软,没掌握住平衡直接跌到在依巧面前。
依巧先是打量她几眼,过一会儿才扶起她,“怎的病得这般厉害?”
芷月拍拍耳朵,“姑姑说什么?”
她这幅样子在依巧心里有了谱,遂大声些:“娘娘让我告诉你,以后好好休息。”
芷月一听这话,立马急了,但又因为听不太清,声音也不自觉高了许多,“姑姑,是不是因为我病了,娘娘厌弃我了,姑姑,您跟娘娘说一声,我没事的,下午就好了,姑姑,真没事。”
说罢想推开依巧证明自己的话,谁知一离开依巧的支撑,又跌了下去。
不过这回依巧却没有扶起她,而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勾起一丝微笑:“效果不错,对听力也有影响,看这样子过不了几天就能气绝身亡,确实是好东西。”
说完又嗤笑一声,真是废物,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居然觉得自己居然能入贵妃娘娘的眼,正好,这个垃圾和韵梅的过家家也该结束了。
她这声音不高不低,芷月又趴在地上,只能听得见零星的词语,但她不傻,大抵通过简短的信息猜出来。
芷月:“姑姑,是您给我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姑姑?”依巧没回答她,她又叫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答,她费力撑起身体回头一看,哪还有依巧的身影,院中除了她空无一人,顿时心凉半截,稍微想想就明白。
为什么依巧对她这么关注,诸多要求都满足,甚至随便就能升为三等婢女,可能其根本的意思就随便应付,本质上就没把她当回事。
她在院中枯坐一天,直至夜幕降临,逐渐有下值的人往回走,看懂芷月都远远地瞧着她,不靠近半分,仿佛看到瘟疫一般。
也不知为何,她想到之前含霞来找她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夜晚,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一见到她就把把朱钗塞到她手里,告诉她把这东西给德妃娘娘。
她当时不懂为什么要给德妃娘娘,私心觉得她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得到这种贵重的东西,要么主子赏赐,要么就是她偷来的,而含霞身为坤宁宫的婢女,又怎么可能跟德妃娘娘有来往。
她当时就得出结论,含霞肯定知道自己身上中了毒,想利用她去冒险找德妃,这种事她见的多了,口头上答应,先静观其变,结果第二天德妃就告发皇后,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虽然她不知道含霞跟两位娘娘到底有什么瓜葛,但无巧不成书,她也算间接帮贵妃娘娘除了两个阻碍。
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莞嫔......
对啊,之前依巧曾让她找葵扇给莞嫔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