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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离不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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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有一张陪护的小床,厨房卫浴一应俱全,住在这里,倒是比住在樱桃园还舒服。
刘圆圆还将自己的小电磁炉带了过来。
北风一吹,气温一降,她就在病房里煮起了火锅。
虽然叶寒末打了招呼,她可以自由行事。毕竟是医院,她还是收敛了一些,只煮了清汤羊肉锅。
锅里倒入清水,再撒入大葱、姜片、红枣、桂圆和干香菇,放在炉子上。
等锅开的时候,她坐在病床边,调着芝麻酱蘸碟,嘴里絮叨: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在一起吃了第一顿火锅。可惜,当初约定的二十顿火锅,过了一年都没有吃完。
吃了这么多顿火锅,我们居然还没吃过涮羊肉,真是太遗憾了。”
她将手里的小碗凑近了叶寒穷的鼻尖,说:
“给你闻一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闻得见。
这芝麻酱白晓敏从她老家给我寄的。据说是用东北的笨芝麻和笨花生磨出来的,又香又浓,再配上一点腐乳和韭菜花,真是绝了!”
她用舌尖尝了一小口,啧啧赞叹。
叶寒穷紧闭着眼睛,不能视物,听觉反而更加灵敏。他听见刘圆圆喝了一口羊肉汤,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随着这声喟叹,他甚至能想象得出,她眯着眼睛、翘着嘴角的模样,心里忍俊不禁。
漫长的冬夜,因为有了她,变得生动了起来。
白甪躲在叶寒穷身体里,不知不觉流了无形的口水。
吃完火锅,收拾妥当之后,刘圆圆躺在小床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叶寒穷的脑海里响起了两个人的声音。
见白甪每日窝在这里,不见天日,连日夜思念的刘圆圆在眼前,也不敢相认,叶寒穷劝他:“你还是走吧。边春山就当做是我的一句戏言。天大地大,哪处不比这里逍遥自在?”
白甪说:“其实,我从白云观逃出来之后,的确是想要回归山川大泽。那正是孕育我的地方,也是千万年前我生活修炼的地方,我回去也应该是理所当然。”
他又说:
“可是,现在的我,自苏醒以来,就和刘圆圆在一起,感受着人世间的悲欢和烟火,还由此获得了重生。
重生后的我,已经不是千万年前的那个白甪了。
我舍不得这人间烟火,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
叶寒穷没有再劝他。
白甪说:“我金丹已经修复,法力也更加高强。不如我将你的仇人杀得一干二净,如何?”
叶寒穷:“当初在边春山,要杀清玄,你的法力也是绰绰有余,但最后呢?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难辨。
况且,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甪词穷。
屋里静悄悄的,连刘圆圆绵长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终于,叶寒穷克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对白甪说:“你帮我起来,我想抱抱她。只要一下,就好。”
~
第二天,刘圆圆正给叶寒穷念当日新闻头条时,听见门口有争执的声音。她走出去一看,原来是顾君远被保镖队长大奎拦在了门口,说什么也不让进。
刘圆圆赶紧让顾君远进来。
“你怎么来了?”刘圆圆接过顾君远手里的一篮桔子,好奇的问。
好久没见到刘圆圆,顾君远满腔思念之情。但他天性内敛,只是默默将自己的心意藏在心底,装作不经意的问:“又放寒假了。你还有没有兴趣来君泽实习?”
刘圆圆摇摇头,神色黯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没有心情。”
顾君远将视线落在叶寒穷身上,还有他床边的一份华城日报,问:“是因为他吗?”
刘圆圆点头。
叶家的事情,顾君远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心中唏嘘不已。
刘圆圆见顾君远好整以暇的坐下看报,不像是要走的架势。她没有出言询问,自顾自拿起了报纸,继续念新闻头条。
顾君远坐在一旁听着,微微皱了眉。他从果篮里拿出了一个桔子,剥了皮,递给刘圆圆:“吃点水果,你嗓子都哑了。”
趁刘圆圆吃桔子的时候,他拿过报纸,接着停下来的地方继续念了起来。
顾君远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悦耳极了。刘圆圆吃完手中的桔子,又重新拿了几个。一边剥,一边吃,一边听他念新闻。
病房里弥漫着桔子的清香。
念完了报纸,顾君远看着桌上的一摊桔子皮,温柔的说:“桔子吃多了上火。下次给你带沃柑。”
刘圆圆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吃完了小半篮的桔子,脸颊有点发烫。
“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刘圆圆嗫喏。
“你说。”顾君远颔首。
“能帮我找找团团吗?前段时间它跑丢了。我听说,它好像被亚瑟杜找到了。”
刘圆圆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分身乏术。今日见到顾君远,她想起了亚瑟杜是顾君远的客户,当初在华远还帮他们解过围,算是有些交情,或许把猫要回来不是什么难事。
顾君远虽然不愿意和亚瑟杜有过多牵扯,但刘圆圆的请求,他无法拒绝。
~
亚瑟杜的公寓内。
周耀宗笑意融融,开门见山的提了要求:“我夫人最近一直想养一只猫,她又特别喜欢白猫。我看你那只猫就非常适合。可否割爱?钱好商量。”
亚瑟杜心里奇怪:当初他不屑一顾,这会儿又亲自上门来求。周耀宗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短短几天内发生了什么,让他态度大变?
“我又不缺钱。我对这只猫一见如故,特别投缘。这缘分难能可贵。”亚瑟杜作出为难的表情。
“那你缺什么只管告诉周伯父,周伯父一定竭尽全力帮你。”周耀宗面上真诚热情,却在心里讥笑:你这个黄香蕉,成语还没用利索,就敢在他面前拿乔。
亚瑟杜想了想,说:“我想要撤销红木基金的委托管理协议。”
周耀宗敛了笑容,说:“这份协议是当初你父亲笔签的。怎能如此儿戏,说撤销就撤销?”
亚瑟杜吐了吐舌头,起身给周耀宗的茶杯里续了茶,笑嘻嘻的说:“我就开个玩笑,周伯父别那么当真。哈哈哈……”
虽然亚瑟杜立刻又将话收了回去,但给周耀宗的震动还是不小。
当初设立红木基金时,周耀宗为了掩人耳目,基金的官方协议中未体现周氏的出资。签署官方协议的同时,他与杜振甫又签署了一份抽屉协议,将红木基金的管理权委托给周耀宗行使。
红木基金换股之后,周耀宗正是凭借这份协议,才能实质控制红木基金换得的股权,进而控制华远。
周耀宗心生一股紧迫感,今天亚瑟杜不会凭空说出这个要求,看来杜家的态度有变。他自己手里的股权还是太少,要稳定控制权,还是得要再施展点手段。
猫的用处最多不过是个饵,周耀宗见亚瑟杜不愿让步,干脆直接告辞。
周耀宗前脚刚走,顾君远就来敲门了。
听顾君远说明来意后,亚瑟杜摸索着下巴,心想:这只猫刚捡来时,无人问津。怎么突然变成香饽饽了,一个两个抢着上门来要。
“怎么连个小姑娘的猫,你也要抢?”顾君远不知内情,以为亚瑟杜纯粹是恶作剧之心发作。
这么一说,亚瑟杜就知道顾君远不清楚背后隐情。他俏皮的眨着眼睛,说:“我就是喜欢抢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亚瑟杜不知轻重,也不知道团团在他手里,被蹂躏成什么样子了。顾君远心里焦急,想要越过他,往里走去找猫。亚瑟杜挡在他面前,扣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两人拉扯了几个回合,顾君远完败,气喘呼呼的倒在沙发上,连领带都散了。
亚瑟杜笑嘻嘻的环抱手臂,站在一旁,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可不是当年那个豆芽菜杜家宝了。”
此时,团团叼着一个毛茸茸的老鼠玩具跑了出来,蹲在亚瑟杜的脚边,放下老鼠后,朝他“喵喵”叫。
亚瑟杜弯腰撸了一把猫脑袋,捡起老鼠,朝远处一扔,团团后脚蹬地,追着老鼠的方向,“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如此来回了几轮,团团玩累了,躺在一旁舔毛啃指甲。
顾君远见亚瑟杜将猫咪当狗训,瞠目结舌。他又见团团毛色光亮、精气神十足,便知它在这里的待遇并不坏,倒是有点惭愧,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能把猫还回去吗?”顾君远恳求道。
“这猫现在是我的了。你想要,得要付出对价才行。”
“什么对价?”顾君远有种直觉,亚瑟杜又会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
“老规矩。你得帮我拿到一样东西。”亚瑟杜将嘴凑近顾君远的侧脸,耳语了几句。
顾君远咋舌:“你要我当贼?”
亚瑟杜眨眨眼,说:“你最近不正好借着墨元的案子调查周耀宗么?我们刚好互惠互利嘛。”
又说:“叶家失去了华远,你也功不可没。这次要是能把抽屉协议偷出来销毁,你可以弥补自己的过失。何乐而不为呢?”
真是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顾君远气得肝疼,怒目瞪着亚瑟杜。
当初,明明是亚瑟杜隐瞒了红木基金背后的一切,还威胁他,导致他出了错误的法律意见。如今,他还倒打一耙,将锅全都甩在他身上。
不过,亚瑟杜的提议,虽然出格,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顾君远陷入了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