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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清玄 ...

  •   韩理州拍了拍大腿,笑着说:“呵,当年的老叶可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至今到了下雪天,我这膝盖还隐隐作疼。”

      看完日记,他拿着照片仔细端详。看着两人当年还是稚嫩的容颜,蓦地老泪纵横,语气中带有一丝悔意:“当年过命的交情啊,却没有挡住利益的诱惑。”

      叶寒末从韩理州嘴里得知了更多的内情。

      华远初创时,叶逸生、韩理州、周耀宗三人本是亲如兄弟、同心协力,一心想要将华远做大做强。后来,另外两位战友想要股权变现、退出华远。谁能买到这40%的股权,谁就是华远的控制人。

      叶逸生、韩理州和周耀宗因此产生了嫌隙。本来说好三人均分,结果临到交割时,那两位战友却执意将股权都卖给叶逸生。韩理州和周耀宗认为叶逸生背着他们做了什么手脚,因此暗生不满。

      三人大吵一架。自此,韩理州灰心丧气,做了甩手掌柜,不再插手公司事务,而周耀宗另起炉灶,做起了建筑生意。三人越行越远。

      叶寒末忍不住为叶逸生辩解:“爷爷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我想当初肯定是另有隐情。”

      韩理州说:“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叶逸生才是主持大局的最好人选。而我年轻气盛,不想承认自己略逊一筹罢了。”

      说的是他和叶逸生,叶寒末却忍不住想起自己和叶寒穷。

      这次谈话,叶寒末只字未提董事会提案,但却成功改变了韩理州的心意。

      叶寒末絮絮叨叨说完这段故事。见叶寒穷如雕塑一般毫无反应,又莫名怅然:
      “当初让你当总裁,我理智上也认为爷爷的决策是对的,只不过意难平罢了。
      就为了这个意难平,我才走到了岔道上,差点带翻了整个华远。”

      情绪低落了一会儿,叶寒末又振作了起来,昂首挺胸离开了。

      ~

      九月初九,清玄一时意气,和周耀宗打了一架,拿着十万元现金,逃离了白云观。

      兜兜转转,他又悄悄回到了草庐。

      张秉鲁去世后,家里平常就只有老伴。老伴腿脚不便,一般不上山。草庐没人光顾,已经蒙上了一层细土。

      里面的摆设还保留着张秉鲁在世的样子,只不过桌上多了一张照片,是张秉鲁年轻时的模样。

      张秉鲁年轻时,清玄还是个小屁孩,一日三餐需要张秉鲁追着才能喂进嘴里。

      清玄又想起了两人同在师门的岁月,捧着照片大哭了一场。

      收干了眼泪,清玄将草庐打扫干净后,住了下来。每日不是念经画符,就是坐在张秉鲁的坟前喝酒说话。

      这日,他照旧去张秉鲁的坟前打卡。远远看到几个男子,拿着铁锹虎视眈眈的站在坟边。为首的不是小喜哥是谁?

      清玄心中一惊,转头要跑。

      小喜哥朝他喊:“你要是敢跑,我就刨了你师兄的坟,毁了他的尸骨,让他下辈子投不了好胎!”

      清玄调转了方向,嘴里骂骂咧咧,走了回来。

      小喜哥揪住清玄,说:“老板让我给你带句话。如果你能将功补过,一切既往不咎。”

      清玄甩开小喜哥的手,坐在地上懒着不起来。他已经在张秉鲁的坟前忏悔立誓,要改过自新,坚决不再闯祸。

      他指着头上的白发说:“我年纪都这么大了,折腾不动了。你们爱找谁,就找谁去吧。”

      小喜哥掏出了一张照片,扔给清玄,说:“这人你认识吧?”

      清玄左看右看,有点眼熟,到底是谁,一脸疑惑。

      小喜哥没想到他对张秉鲁感情这么深,居然不知道他的孙子是谁,顿时无语。

      停顿了几秒,他才解释:“这是你师兄唯一的孙子。你也不想你师兄的香火断了吧?”

      这几日住在草庐,张秉鲁多次入了他的梦。在梦里,张秉鲁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说话声音清晰可闻,大意是遗憾死得太早,没有来得及看孙子结婚生重孙子。

      小喜哥的威胁恰好戳中了清玄的心事。他白皙的面皮涨成了红色,颤抖着胡子说:“你们真是卑鄙,连孩子都不放过。”

      小喜哥对他的指控无动于衷,说:“他要是因为你而死。等你死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向你师兄交代。”

      于是,清玄又只好跟着小喜哥,回到了华城,重新住进了白云观。

      周耀宗亲自设宴给他接风,桌上都是名厨做的素斋。

      清玄食之无味,放下筷子,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有什么要求只说,我能干就干。但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会再干了。”

      周耀宗抚掌大笑,说:“观主向来做的是降妖伏魔的正义之事,怎么会伤天害理呢?”

      清玄脸皮发烫,想要拂袖而去,被周耀宗拉住了。

      “言归正传,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只要你找出白甪的下落,剩下的交给我即可。事成之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一言为定!”清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清玄心想,与白甪联系最紧密的就是刘圆圆和她的猫。要找到白甪,必须要从这两者下手。

      他已经从周耀宗口中得知了猫的下落:在亚瑟杜手里。但听周耀宗的说法,白甪不在猫身体里,亚瑟杜又不是善茬,倒不必急着将猫找回来。

      小喜哥派人跟踪观察了刘圆圆几天,向他汇报了她的每日行踪。

      刘圆圆生活非常规律,每日上课自习吃饭,与普通大学生别无二致。除了一点:她每日都会去和谐医院看望叶寒穷。

      清玄又令小喜哥去探查叶寒穷病房内的情况。

      “叶寒末派了保镖,轮班守在病房门口。里面具体什么情况,尚不清楚。”小喜哥据实回答,语调平静无波。

      原本病房门口并无保镖值守。一日,叶寒末离开病房,到车库取车时,发现雨刮器和车窗之间夹了一张纸条,上面是机打的一行字:“小心病房。”

      叶寒末虽不知这纸条来自何方,但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将叶宅的安保调到了医院,日夜两班倒,守在叶寒穷病房门口。

      清玄和小喜哥一时无计可施,但依然在病房外面留了耳目,日夜监测。

      ~

      那晚,墨明拿来的是假猫,刘圆圆又搜寻过白云观附近,没有找到团团。刘圆圆认定,团团还在清玄手中。可惜清玄跑了,寻找团团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张天一觉得张秉鲁的死和清玄有关,想要找他问个明白。但还没问到答案,清玄就跑了,自己也莫名其妙负了伤,得了个轻微脑震荡。

      两人都心有不甘。

      当初,他们在白云观蹲守时,认识了门口卖香的一位大姐。刘圆圆私下给了她一点钱,嘱咐她时刻关注白云观的动静,要是清玄回来了,给她打个电话。

      于是,清玄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刘圆圆和张天一的耳里。

      他们不敢擅自入观,但清玄又足不出观,他们无法故技重施。

      刘圆圆琢磨着,要不要和叶寒末打个商量,借用一下他的保镖,硬闯白云观,将清玄绑出来。

      张天一说:“或许我们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他后来又仔细回忆了张秉鲁生前的言行举止,想起他神智不清时,提到清玄,语气更多是挂念而非憎恨。说明这两人大概率是故人而非仇人。

      他给白云观的官方热线打了个电话,就说自己是观主故人的孙子,想和观主通话。

      接电话的人的语气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放下电话,去找了清玄。

      过了一会儿,清玄接了电话。

      “你认识张秉鲁吗?我是张天一。我爷爷临终前,让我给您带句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张天一正要挂电话时,听见清玄叹了口气,说:“明日上午十点,白云观南边的静雅茶室见。”

      挂了电话,张天一向刘圆圆俏皮的眨了眨眼。

      这就解决了?刘圆圆目瞪口呆。

      ~

      静雅茶室。

      张刘两人到时,清玄早已坐在包厢里等他们了。室内茶香袅袅。

      清玄对于刘圆圆的到来,没有表现出意外。

      刘圆圆想起,上次见清玄还在边春山的隧道里。当时的清玄外表狼狈不堪,目光癫狂炙热。

      此时的清玄如炙铁入了冷水,收敛了气焰,全身的气质沉静如玄铁。

      清玄看向张天一的眼神,流露出了一丝愧疚,又有一丝慈爱。

      “爷爷临终前两个月,神智已经不清了。他说,让你好好吃饭,又说你走火入魔了。”张天一想起爷爷,喉头哽咽。

      清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师兄说的对,我是走火入魔了。”

      他说了他和张秉鲁的过往,又坦白说是自己推倒了张秉鲁,还一跑了之。

      刘圆圆:“你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你害了多少人!”

      张天一说:“爷爷生前还挂念着你。他希望你能改邪归正。”

      清玄垂眼,放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

      他看着张天一朝气蓬勃的面容,说:“我想临渊止步。但是,身不由己。”

      又说:“猫在亚瑟杜手里。但白甪的下落,我尚未得知。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清玄饮干面前的茶碗,告辞离开。

      ~

      从茶室回来,刘圆圆一路想着如何从亚瑟杜手里要回团团,不留心在学校门口撞到了周明玉。

      那次食堂事件中,吴琳琳的脸被烫伤了一大片。吴建友终于挺起了腰杆,向学校举报投诉周明玉。因为周明玉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先动的手,学校也难以包庇,只好给了她一个警告处分。

      拿了处分之后,周明玉就搬离了宿舍,平时只在有课的时候露个面。每次都是匆匆来去。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她受了处分,没了面子,不敢在学校久留。而刘圆圆从叶寒末嘴里知道,是因为周明玉对于周氏建工的业务逐渐上手,管得越来越多,所以呆在学校的时间就少了。

      上次谈话之后,两人就再没联系。周明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刘圆圆没有说话,侧身想走时,被周明玉拉住了。

      周明玉低声说:“施工队在边春山找到了两具尸骨,一男一女。据说是三十年前失踪的叶父叶母。”

      刘圆圆瞳孔一震,难以置信:“你确定吗?”

      周明玉点头,说:“是项目负责人老严亲自给我打的电话。法医已经在做尸检了,很快就会出报告。”

      自从边春山隧道出了事故,周耀宗借机将锡瓮项目的施工方换成了周氏建工。周明玉能得到这个消息,不足为奇。

      刘圆圆立刻掉头赶往和谐医院。

      叶寒末得知了这个消息,本想立刻飞往边春山。

      但他担心自己离开华城,叶寒穷有什么不测。毕竟,叶寒穷持有华远13%的股权,在很多人眼里,是一大块肥肉。

      刘圆圆到时,见叶寒末在病房里来回踌躇,神色仓皇不定。

      经历了这么多事,叶寒末看出刘圆圆是真心对待叶寒穷。她虽然脾气暴躁,但心地不错,还有些急智。他慢慢放下了成见,也愿意和她分享自己的心事。

      他说了这个顾虑。

      刘圆圆说:“刚好我已经考完期末考试了。从今天开始,我寸步不离病房,直到你回来。”

      见叶寒末还在犹豫,刘圆圆说:“如果叶寒穷还清醒,你觉得他得知消息后会怎么做?如今,他做不了的事,就只能靠你帮他完成了。”

      叶寒末下定了决心,说:“我将保镖都留给你,他们会听你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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