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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暂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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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潺从段湛川手中接过那几张纸细看起来,很快就发现了其中一张有异样。
他指着上面极为熟悉的名字问段湛川:“段鸿夫郎刘淳儿,段鸿这名字我有点印象,似乎是你们的村长。”
段湛川心神不定,想到村长家那个极其纤弱的男人,见到别人都会下意识远离,连别人搭上几句话都谨言慎行。
“上面说了什么?”
苏潺把视线看到最下面的一栏:“失踪三月有余。”
“不可能!”
段湛川否定了苏潺这句话。
苏潺拿着纸张顿住,又细细搜刮上面的线索,试图发现其他不一样的话语。
段湛川犹豫不决:“我在村长家见到了刘淳儿……”
如果那个男人是刘淳儿,那么为什么他的失踪消息会记录在册,想到村长对那个人嘴上凶巴巴手上动作确实极其护着,心中的线索有了大概的轮廓。
看来此事,与段鸿脱不了干系。
村长这段时间对他额外照顾,段湛川无论如何都不敢把一切源头联想到那个忠厚老实的男人身上去。
他苦笑一声。
苏潺明白他的难舍,好兄弟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手上的一张地契交给他:“我知道你做生意没有门路,这不立刻给你雪中送炭,就我那鼓云楼邀你入伙,你的手艺可不能就此埋没啊。”
苏潺甚少吃到合口味的东西,他的身子使他的味觉比一般人都要寡淡,况且要不是眼前这个人,那种害人的案件也不会在几年后能有这么快的进展,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都多亏了段湛川。
段湛川没有接过那张地契,他做这些也是为了自家夫郎,无功不受禄。
“公子,你要真的把它给我,那可真就是折煞我了。”
苏潺没有跟他继续废话,二话不说完全不容许别人拒绝道:“我入股,你以后的东西要给我分红的,你八我二,就当是铺子的租金。”
鼓云楼作为本县赫赫有名的老饭馆,连铺子都是三进三出,在最繁华的街上开了几十年,平时宴请贵客都选择去那里定位置,其租金价格可想而知。
段湛川想到如今村长那里,过不了几日他做的之前铁定被发现,到时候他的夫郎怕是会有生命危险,而自己也就是个普通百姓,要是真跟别人硬碰硬起来,别人随便找个理由就足够他日暮途穷了。
段湛川沉默不语。
随后他心中有股傲气升起来,有作为人夫的责任,也有一个父亲所具备的责任,目光逐渐坚定。
“定不负公子所托!”
苏潺拿到那几个人的资料后,决定要和苏余前往京城找寻名捕的求助,毕竟这些人都不知道失踪多长时间,单凭一个小小的县是不可能做到的。
苏余还没上马车就哭的稀里哗啦,和宋任仪抱着不撒手。
宋任仪把前几日送他的那块蓝色玉石砸成两块,把另一个放到苏余的手上:“小余,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
苏余也知道终需一别,就是心里有些难受,一边不舍回头一边走上马车。
段湛川在他们启程时叫住苏潺,想到那时情形紧张下记得的几个名字,在他手上写了下来。
苏潺在心中有了个大概思路,仰起头示意明白,便退回轿子哄苏余去了。
车席卷尘土扬长而去,只能听见鞭子抽打到马皮上的声音和车轱辘压在地上的嘎吱音。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他们二人只需等他们下次送来情报再进行查探,在这之前只要按兵不动避免打草惊蛇。
手上有了地契,段湛川直接和宋任仪小宝三人行,去了鼓云楼。
地方很是好找,只要一路往繁华地带看去,其中坐落最为气派的定然就是它。
与周围建筑有明显不同的是,它是完全按照京城铺子外形所打造,和其他铺子相互比较就能感受到不同。
正因为它外表看起来是平常人消费不起的,所以普通百姓只敢远观而不敢进去看看。
也因此,他们这一道街的生意全都跑到了对面的霄香斋。
和萧条中没有一丝人烟气的鼓云楼相比,对面的霄香斋不知道招揽了多少生意。
段湛川现在倒是明白苏公子怎么会这么轻易把这种铺子交给他。
一方面是看中了他的能力,而另一方面纯粹是想借他之手让铺子起死回生。
他眉宇弯弯无奈笑着,回头把宋任仪和孩子安置到不远处的一间客栈点了一桌小菜供他解闷,又出去给两个人买了两串糖葫芦哄他:“任仪,你先和孩子在这里坐着,我定了一间上等厢房,困了就去睡觉,我要去看看鼓云楼。”
宋任仪知道有自己在,帮不了什么忙还要让段湛川分心照顾他,善解人意点点头,把糖葫芦拿到手上把小宝吃起来。
酸甜可口的山楂吃到嘴里,带来不少好心情,连等会要和段湛川分开一段时间都不觉得难受了。
宋任仪在村里不受人待见,也没有什么朋友,现在好不容易和苏余有了共同话题,却因为查案两个人必须分开,又恢复到之前一个人的状态。
段湛川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抹不开的忧愁,他强迫自己转头,生怕再看宋任仪一眼就忍不住留下来陪他。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段湛川离开的前一刻,宋任仪再也坚强不下去,回头望过去一双眼睛包含雾霭,眼角红彤彤的,连嘴里的糖葫芦都难以下咽,抱着小宝不知道该怎么办。
鼓云楼就在隔壁,店里人员萧条,只剩下几个小二维持着秩序,前台上坐着的算账先生撑着胳膊假寐,头一搭一搭的垂落着,那几个小二也坐在一个角落。
店里只有一桌客人,段湛川还特意路过那个地方,客人只点了松鼠桂鱼酸辣土豆丝和一份凉拌牛肉,看似简单却非要给里面夹杂不少好看的装饰品,妥妥华而不实。
对于百姓来说,简单的食物看起来量大好吃才是王道,要是按照鼓云楼的营销模式不亏钱才怪。
小许见到有人进来逛了一圈,也拿不准主意,不过来人即是客,上前热情问道:“客官您要点些什么?”
段湛川看了一眼周围陈旧的设施,用手在桌子上擦拭一下,手上也有了一层薄灰。
“我不点什么,我想找你们掌柜。”
小许还没有说什么,小许旁边的小二一阵鄙夷,正眼都没有瞧着他,语气也极为嫌弃没有好话:“我们掌柜的也是你随便能见的。”
段湛川咽下要说的话,看着后面那人的面孔,唇薄下巴窄,鼻如鹰沟,眼睛里暗沉满是盘算。
这人第一印象对于他来说就有些不舒服。
他内心不满面色没有表现出来,直接用手随意擦了两下坐到椅子上。
然而手一抹,定睛一看,又是灰尘。
段湛川懒得笑了。
他倒要看看今天他不点东西坐着等掌柜的,这小二能拿他怎么办。
小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王明平日话就刻薄,那人看不起这种客人,店里不少生意都黄在他手上。
按照王明话来说,都没钱还吃什么饭啊,一看就吃不起打肿脸充胖子,到时候被吃霸王餐赔钱的可是他们。
王明见他坐下赖着不肯走,模样周正怎么还是个无赖,直接上前拉起他的胳膊要将他整个人拉出去。
“你这全身上下都拿不出半两银子还想要见掌柜的,有本事先拿出十两,没本事就从鼓云楼滚出去。”
段湛川这下是全然明白了,这种开张不做生意还把人赶出去的店铺,要不是鼓云楼十几年的根基怕是早就风言风语,这私底下估计都传遍了,就是人们明面上没有表达出来。
他直接双手松开,抓住王明两手的手腕一拧,那人姿势扭曲被绕到身后根本无法挣脱,胳膊处传来嘎吱一声,疼的他直接哭了出来,声音嘶哑的叫着。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这么对我,信不信我叫我爹收拾你。”
段湛川哪管他说这些话,他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只想收拾这种见菜下碟的东西,连他话都没有听完,直接大喊了一句。
“你们这店掌柜的是不想当了吗,还不出来,躲着看热闹很有意思?”
他声音低下来分贝提高,硬是让整层楼都充斥着他的声音。
“吵什么吵,不想吃就出去。”三楼一间屋子被踹开,一位尖嘴猴腮的人走了出来,和刚刚无理的小二长得倒是有些相似。
怪不得刚刚那么嚣张,原来掌柜的和他是亲戚啊。
果然是老鼠一窝不分上下。
段湛川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既然他现在拥有这家店的主动权,这些反骨的人自然也要全都剔除掉。
他身材魁梧,站在那里王明拉了几下都无法撼动只好放弃,与掌柜共处一线站在一起,看起来倒像欺男霸女的混混。
掌柜王服走下来,身上腰缠万贯,金灿灿的服饰包裹住肥头大耳,连腰带都不一定能兜住那浑圆的大肚子。
他倒是会做人,不像王明那般偏激,先是用上下看了一眼,随后假装训斥:“哎呀,客官,我们这里你来吃饭自然欢迎,要是闹事我们可就乐意奉陪。”
段湛川被他这般厚脸皮尤为震惊,他要是猜的不错,刚刚一切都开端这人肯定都听的一清二楚,现在反而把闹事是名声按到他身上,这不就是耍无赖嘛。
动手也不行不动手也不行,或许有时候武力才是解决事情重要的关键。
段湛川盎然回首,一个健步把王服领子拉住,毫无客气把他拉过来,拿出地契凑在他的眼睛前,微怒的看着他因为看清纸上写的东西从而大惊失色的脸,冷冷道:
“我不吃饭,我是来当你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