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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真想抱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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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捍东×蓝宇
故事架空于电影结尾,蓝宇意外去世,捍东重回1988。一三视角转换。主述人助攻,He
以下正文
【宋沅】
孩子掉了之后,我就不大清明了。
清宫手术结束,高高低低地烧了几场,后来开始昏昏沉沉的做梦。
梦的内容在醒时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像电影似的,三言两语就描述完了一个人的一生。
趁我清醒的时候,陈皓总是要急赶赶和我说上几句话,有时是问我做了什么梦,有时是说我在睡着时又哭又笑。我在他低沉的音色里又缓缓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之间,他的吻落在我侧脸,还有几滴不明所以的雨。
后来我开始持续的发高烧,一针一针下去,手心还是发烫。身上的酸痛随着机器尖锐的嗡鸣声渐渐消失,我已经失去了感知疼痛的能力,却能清晰的感知到窗外的大雨。
我可能要活不成了。
我突然很想抱抱陈皓,想告诉他不怪他,想告诉他我是真的喜欢他。
但我说不出话,我好像要融化了……
【陈捍东】
蓝宇走后的第三年,我还是结了婚。
新娘是个老外,她中文说得一般,但性格很好,单纯,不像林静平那样精明算计。
人长大就要结婚生子的。
北欧后来被我赎回来了,交房那天我在门口站了小半天,没敢进去。
那间小宿舍也被我从日本佬手里买下来了,没结婚之前,我一直自己住在那儿。
我开始夜以继日地工作,发了疯一样去应酬,每桌酒局都用尽力气地喝,然后烂醉着被刘征扛回宿舍。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我一口血喷在酒桌上。酒精中毒。
每个人都来劝,劝我少喝酒,劝我说人已经走了,劝我得向前看。
每句我都点头,只是不看他们,输液管里的药和我一起点头,天花板大片的白,像后海的雪。
后来他们劝累了,一个跟着一个离开,护士关门的时候叫我好好休息,我也点头。
我拔掉针头,起身走到窗口。
这家医院是蓝宇走后,我投资新建的,就建在他出事工地的旁边。
我总是幻想,那时候,他出事的那时候,如果就有这所医院,他现在是不是就能站在我身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将哭不哭地数落我。
我实在太想他了。
我是个学习不好的文科生,没办法准确的形容那种思念。就像是…就像是顺着破窗框吹进来的北风,特会钻空子。
原来两个人转身都有些拥挤的过道,空得我心慌。
出院之后我再也没回过宿舍,我和那个让我好好休息的护士结婚了。
聊天时,她说,她的爱人死在伊拉克的战场上,她的家族逼促她结婚。我说,我的爱人死在我们刚开始相守的初秋。
于是我们结了婚,一直到老太太去世。
退休后我去了北美,在那里定居,走之前我去陈家祖坟迁走了蓝宇。我带着他一起去了北美。
北美比北京冷的多,重新下葬的时候,我在盒子上给他围了围巾。他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我和贝卡的婚姻内领养了一个孩子,男孩,性子挺冷的,不像我,不像贝卡,也不像蓝宇。
但刘征他们说像我。
也许吧,像后来的我。总之不像滚蛋时候的我。我那个时候男女通吃,胡闹了很多年才遇见蓝宇。我家这孩子倒是不近女色,男色也不近。
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活像个菩萨。
贝卡前些年来美国的时候,劝他要多出去走走,不要整天拘在工作上。这么多年,他一直很听贝卡的话。
后来他真带回来一个姑娘的照片。中国姑娘,和蓝宇一样是东北的,也有双大眼睛。为这,我多看了那张照片一眼。
我们父子俩并不怎么说话,但那天破天荒的,他主动找我说话,他给我讲他的姑娘,他说她爱说话,在他面前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性子又软,在他跟前就和小孩一样爱撒娇。
他和我说,等她毕业就结婚,他说她家里人去世的早,婚礼简单办,到时候过来给我敬个茶就算成了。
我懒得管他那些闲事,就只是点头,然后专心侍弄我的花。老了老了,过敏的毛病竟然好了,种了一院子的玫瑰茉莉,都是蓝宇那时候喜欢的。
我偶尔也念念佛,也拜拜耶稣,再给三清道人上支香。不求太多,就和他们说说好话,让他们用风给我的心上人吹去一朵花。
年轻时的烟酒亏空了我的身体。我已经很老了,老的门牙都掉了,已经直不起来的腰让我矮了不少,腿也颤颤巍巍的,走不动几步道。
像我这样的人,到了老,反而没得那些让人糊里糊涂的病症,反而越活越清醒,年轻时候的记忆就像是幻灯片一样在我脑子里一帧一帧的过。
蓝宇的眼睛,蓝宇的笑,还有他在我怀里哭着睡着……那部只存在在我脑海里的电影,主角只有他。
“咳咳咳…”止不住的咳嗽总是打断我的电影,频率愈发的高。我大抵是快死了,一想到这,我就止不住的高兴。
有一天下了一夜的雨,天大亮的时候,我看见了彩虹。也看见了蓝宇。
“真想抱抱你。”
我想,原来这就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