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敷衍式破案法！ ...
-
“这家的男主人森田凉介在三天之前失踪了……”刑警介绍着案件的详细情况。
撕去封条，推开房门，我走进失踪人士的房屋。
森田凉介的房子是典型的上下两层，带前后院。
玄关无比整洁，各类鞋子摆得整整齐齐。
客厅里，茶几上摆放着茶具，茶杯内壁隐隐带着水迹。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不像个案发现场。
太宰治在旁边询问森田凉介的妻子，刑警们烦恼着将目光投向了我。
啊，这种时候要假装观察，搜集线索吧？
我环视一圈，踩着楼梯上了二楼，年久失修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森田的卧室，刑警们已经翻找过一遍，房间里干净得吓人，除了被子卷缩成一团之外。
“您发现了什么吗？”刑警1号问道。
刑警2号已经挽起袖子，做好了准备。
“麻烦把床搬开，对，把它搬出门外。”
两个刑警吭哧吭哧地搬了起来，将床竖着移出门外。
我摸索着，将床头柜上的台灯灯罩里的一个开关按钮一转
“骨碌骨碌……”
轮轴转动的声响。
地板上显出一个黑色洞口。
“好了，森田凉介就在这里。”我指了指里面。
一种比死掉的腐烂鱼虾更为恶臭的味道传了出来。
刑警们戴着口罩拖出来了森田凉介的尸体——被摆成盘坐的姿势，颈椎完全断裂，腹部一道浅浅的刀痕，身体上有干涸的深褐色血迹和紫黑瘢痕，显然已经死了很久，头耷拉在胸前，挡住了脸。
“森田凉介是被介错了吧，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能够知道他家里暗藏的密室，应该是关系极为亲近的人。”
智子作为摄影师已经清晰地拍下了杀/人现场，我只要对言语稍作伪饰就行。
从结果反推过程，总是极为简单。
“我们马上调集资料。”通常这种案子，刑警们需要寻访有关人员，收集各种资料。然而日本警察地位底下，人手不足，大量案件只能积压在档案室，尘封多年，最终变为无头公案。
如果不是森田凉介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地位，这种案子警察是不会管的。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去查香砂会。”
如今，介错这种“剖腹明志”的方式渐渐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了，而香砂会是老牌□□势力，依然保留着古老的传统。
“介错就是认为森田凉介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之下，采取的措施。
这个处刑人的手法意外的拙劣啊，他是故意的，为了让森田凉介感受到更多痛苦，足足砍了三次才把颈椎砍断。”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刑警的语气变得极为恭敬起来，并且不敢直视我，护住衣兜里的东西不让它们显露出来。
其实他不用藏，我也知道他的衣袋里是折扣券，曰本警察的薪水极为低廉，与其他企业合作的温泉券、超市折扣券就成了公务员的补贴亦或福利。
“血迹啊，溅射的方向、角度之类的，经过推理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接下来麻烦您再去做个笔录。”
“没问题。”听到我的回答，刑警明显松了口气。
“乱步很少去做笔录吗？”我问道。
刑警以苦笑回答。
明白了，乱步应该是匆匆指出犯人，解释什么的草草带过，然后直奔甜品店。
的确，在阅览、接收智子的信息时，我常常有力不从心之感，这具孱弱、思维运转速度缓慢的躯体，完全跟不上我的节奏。
乱步应该也是一样的，他嗜糖的原因之一是糖分能够快速补足身体所需要的能量。
所以——“我也要去甜品店！”
“啊？！那笔录怎么办？”刑警的脸上是满满的为难。
我转过身在人群中寻找着太宰治。
……
……
……
人呢？
只有一大群记者们像是密密麻麻的沙丁鱼围堵在房屋前，举着长枪短炮尝试得到第一手资料。森田凉介是当地一家公司的社长，名望颇高。他的死能够成为大型报纸的头条新闻。
智子在我的瞳孔中投影出一幅画面——
穿着沙色风衣，手腕、脖颈缠满绷带的黑发男性推着小推车安然穿梭在超市，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大减价的绷带放入车内。
排队等候付款期间，他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掏出了国木田独步的卡。
可恶！摸鱼这么娴熟的么？
“这个，我们侦探社的同事会来补的，我先走了啊！”摆了摆手，我潇洒地转身就走。
……
目标明确，我走向甜品店【静闲斋】。
这家甜品店主打的是时令糕点，有诸多巧思，本月推出的主打甜品是“山上初雪”，碧青色的方形糕点配上白色椰蓉，卖相一流！
“真宫前辈，乱步前辈叫我……”中岛敦急急跑了过来，额头布满汗珠。
“我知道的，这里的案子有个笔录要补，你跟着刑警，呃……”他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含糊一阵说道，“反正你去补完就好了，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现在是休息时间，没有大事不要联系我。”
“欸？！”中岛敦大惊失色。
“前辈，等等！”中岛敦对着已经走远的真宫前辈伸出了尔康手，“案件！案件的具体情况还没说清楚呢！”
看着围过来的刑警们，中岛敦撑起一个疲惫的笑容。
——推工作给后辈的前辈都是屑！
……
“已经点好了，吃吧。”乱步坐在座位上，努力挥舞着小勺，把蛋糕舀入口中，看见我来了，脸颊鼓鼓着说了一句。
一份芒果班戟被他推了过来。
“好耶，我开动了！”我戳开饼皮，叉出一块金黄色的芒果。
“这次不算你输哦，我们平局。”随后他话锋一转，“我的点心和零食都已经锁起来了。”
不要想着拿哦～
“组合？”我了然说道。
我才不会抢。
组合来袭的话，侦探社的办公场所会遭到破坏吗？
在我们解决案件的时候，组合的菲茨杰拉德拜访了侦探社，提出购买许可证的要求，被社长严词拒绝。
但我知道，菲兹杰拉德想要的不止许可证，书才是重中之重。
“嗯嗯。”乱步回应了一下，继续埋头大吃。
“你觉得要多久？”
乱步用手比出一个数字。
“啊，看来我之后也要回去收拾东西了。”将芒果班戟里的芒果全都挑出来吃掉，我满足得眯起了眼。
……
吃完送乱步回去，我又换了一身黑色衣服，走向港口黑手党的五座大楼。
算是借调，我偶尔也会帮港口黑手党处理一些问题。
这是三刻构想之间内部组织关系更为融洽的证明？
我不这么认为，虽然齿轮之间的嵌合需要润滑油的帮助，但是……
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夏目漱石与他的学生们的谋算，为了保持平衡所做出的措施。
黄昏处于黑夜与白天的交界处。
黑夜遮蔽不了黄昏，黄昏也不能盖过黑夜。
毕竟，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
……
“真宫顾问。”
“顾问好！”
一路走来，黑手党成员都低头向我行礼。
“你很怕我？”
红发的黑蜥蜴十人长立原道造竭力在我面前保持着平静，脸部表情控制得很好，丝毫不露破绽。
卧底的自我修养吗？
“别怕，我不会冤枉每一个人，一切都有迹可寻，有证据可以作为凭依。”我认真地说道。
“真宫顾问，您说笑了。在港口黑手党内部，敬仰您的人可是很多，我也不例外。”
“哦，是吗？”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
“这些文件，就拜托你了。”黑发紫眼的首领递过来一堆文件。
这些文件各式各样，杂乱无章，完全不符合首领需要处理的文件的规格。
通常来说，递送给首领的文件，一般都要下属调整、标注好，分出轻重缓急。
“能者多劳嘛，真宫小姐。”
“这算是压榨未成年人吗？”我微微歪头，好奇地问道。
未成年人保护法向你发来了警告.jpg
男人露出有点苦恼的神色，“你知道的，我们可是黑手党。”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范围覆盖不到黑手党。
“哦。”
我敷衍地哦了一声，“立原道造也是遮羞布的一部分吗？”
森鸥外的紫色眼眸波动一瞬，又很快归于平静。
“如果你想让我回答的话，我会说——是的。”
到底是什么都懂却装作不懂可悲，还是不懂装懂可悲呢？
为了监视港口黑手党的行动，异能特务科派出隶属于猎犬部队的立原道造进行卧底工作。
森鸥外明显是清楚的，却按下引而不发。
“森先生，真是可怕啊，不过，也很令人敬佩。”
在黑暗森林中，强大的理性战胜脆弱的感性，生存是第一原则，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谢谢夸奖。已经处理完了吗？你的效率还不错嘛，这里还有文件。”森鸥外放下手中的钢笔，指了指右手边放的一堆文件。
“走私、军/火买卖，还有一些合作，这些都是我做完的内容，已经签好字了。
还有这些人员资料——”
我一边说着，一边挑出几份，“这些人是卧底，分别来自黑衣组织、东京那边的公安部门、异能特务科……”
我继续挑出更少的一叠——“吃回扣的人在这哦，他们都是一些借着港口黑手党的名声欺压百姓的渣滓……”
“还有哦，”我用红笔在一个人的照片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他最喜欢和爱丽丝一样大的孩子，说起来跟首领的爱好很是相似的，想必你们也很有共同语言吧。”
这句话当然是调侃。我知道爱丽丝是森鸥外的异能力，不过，跟自己的异能力体玩角色扮演还这么开心的，属实只有森鸥外一个了。
“我知道了，感谢你的帮助。”森鸥外正色起来，满脸严肃。
“这个人好讨厌！”爱丽丝指着资料上的人说道，嘴巴撅起老高。
“嘛，既然爱丽丝酱讨厌的话……”
“我就吩咐下去，处理掉他。爱丽丝酱别不高兴了，我们吃小蛋糕去吧？”
“不，才不要跟林太郎去，真宫姐姐～”爱丽丝轻轻扯住了我的衣角，蓝色的眼睛扑闪扑闪，极为可爱的样子。
“爱丽丝酱～～”被抛弃的男人脸上露出天崩地裂的神情，泪眼汪汪。
呵，败犬的哀嚎罢了。
“蛋糕今天就不用了，还有，剩下的文件，森先生就自己做吧。”
“我拒绝加班。”
拿着从爱丽丝手里抢来的颇具科技感的显示头盔，金发蓝眼的小姑娘急得跳脚，我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最近在各国上层流行的一款虚拟游戏，”森鸥外似乎是不经意地提到，“游戏的名字好像叫三体，武装侦探社没有收到消息吗？这个显示头盔是V装具的一部分，还要穿上感应服才能进入游戏。”
他们注意到三体游戏了么？
可惜，已经晚了。
大势已成。
……
拿着“抢”来的一套V装具，我站在首领室门口，心情颇好地跟森鸥外告别：“感谢港口黑手党的赞助啦～”
室内，男人的脸庞处于光暗交界处，睫毛微垂，显得模糊不清。穿着红色洋裙的金发女孩抓住他的手臂拼命摇晃，他俯下身轻轻摸着女孩的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顺滑微卷的金色发丝。
智子调整了视角。
“爱丽丝酱，我也很想要那颗钻石啊。”红围巾垂在身畔，男人紫色的眼眸燃起了贪婪与野心的火焰。
……
“我回来啦！”我微微喘着气，推开侦探社的大门。
这该死的体弱身体，我只是从港口黑手党走到武装侦探社，就已然感觉到肺部火辣辣的疼痛。
“怎么去了那么久啊？”乱步问道。
我指了指智子手里捧着的V装具，“港口黑手党友情赞助的游戏用具。”
“乱步，要来试着玩一玩吗？”
……
【记录】
记忆日渐复苏，一枚枚碎片被我拼合。向乱步发出游戏的邀请，就像是呼救，在水中对着一根漂浮的稻草伸出手。
他能解决三体问题吗？
另一个地球无数杰出科学家殚思竭虑，依然是无解。
智子发出的包含地球坐标的量子讯息没有得到母星回应。
他还有时间，地球上的人类还有时间。
……（一行被划去的意味不明的字符）
我还有时间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敷衍式破案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