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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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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的战斗，军旗在空中飘扬。
残酷的白刃战意味着什么呢？
枪里的子弹打光了，就用刀，刀折断了，就用身体。
双臂、双腿、牙齿，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可以成为武器。
就如同森林太郎对待士兵的态度一般，他们真的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工具。
自我意识被磨灭，听从命令行动，不计损失，不畏惧死亡——
荒诞的“不死军团”计划所造就的军队就是这样。
白濑人生中第二次站在焚化炉前。
“黑木死掉了。”面容普通的士兵跑来通知他这个消息。
为什么通知我？我们根本就不熟吧，最多是医生和医患的关系。
并不想去送他最后一程。
白濑有一瞬间的晃神。
突然掉进回忆的漩涡，漩涡越转越快，中心就像一只魔眼，盯着白濑，让他头晕目眩。
“幸好断的不是右手，我还能开枪。”少年乐观地说道，眼中的希望之花绽放，依然闪烁光华。
“突然想起了家乡的小调，白濑医生，我唱歌给您听吧，不要再愁眉苦脸的啦～”
“*晚霞中的红蜻蜓呀，你在哪里啊，停歇在那竹竿尖上，是那红蜻蜓。”
最后一次见面，少年的左臂已经长了出来，他凑在白濑身边，讲那些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亦或日常琐事。
“晶子是个好孩子啊，大家都很喜欢她呢，她旁边的森医生也很温和……”
“田口君瞎了一只眼，也被他们治好了，他总抱怨说不敢回去见未婚妻，这下子他可以放心了；
小泉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几个战友联合起来打了一顿，晶子还跑出来安慰他；
我们几个一起买了点东西送给晶子，白濑医生你要送点什么吗？”
“送点什么好呢？”
白濑在一张卡片上写了几行字，托黑木转交给晶子。
另一边，森鸥外拿着署名白濑抚一郎的卡片，沉下了脸。
“【无论到何种境地，请你不要放弃希望，再坚持一刻，等待……】如此笃定我会失败吗？白濑君。”
简直像是预言一样……
……
听到士兵传来的黑木的死讯，白濑把医务室的东西整理妥当，把钥匙挂在门把手上。
“去看他最后一眼吧，黑木君常常说您是个大好人……”
“我知道了。”
“我们隐隐知道您的身份，他不敢高攀，但是，私下里，他是把您当做兄长来敬重的。”
自以为的兄长又算什么啊？有本事活过来亲自跟我说啊！
“他走的没有痛苦，抢过手术刀干净利索地抹了脖子，很快的……”
没有痛苦。哈。烧死、窒息、淹死、被植物的枝条绞死，处于濒死状态，又被与谢野晶子救活，这叫没有痛苦么？
现在，每一个角落，都是沉默，仿佛深潭。然而，沉默底下，痛苦与怨恨在发酵。
黑木是自杀的，他只是自杀士兵的一员。军营里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或者说，自不死军团计划实施以来，就一直有人不满，只是，森林太郎用威势压下了不满。
然而，人不是工具，怨恨不会磨灭，如美酒般在酒窖里发酵，愈发浓郁而深远。
“这是黑木君的骨灰盒，白濑医生，给你。”
白濑觉得极度荒谬，“干嘛交给我啊？按照程序，应该……”按照程序转交给他的家人。
面容普通，如同死水一般的士兵眼底有了波动，他大声打断了白濑想要说出的话语，“抱歉，黑木君老家那边，已经没有亲人了，抱歉，真的非常抱歉。”
人们来来往往，穿梭在厚重雨幕中，雨珠滴滴答答敲打白濑头顶的黑色大伞。
“这也太耍赖了，是以为我好心就赖上我了吗？绝对、绝对是道德绑架吧？”白濑抱着骨灰盒出来，遇上了与谢野晶子。
女孩蜷缩在角落，身上湿淋淋的。她没有戴金属蝴蝶发夹，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
“晶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她颤抖了几下，露出一张惶恐不安的稚嫩脸庞。
“白濑医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晶莹的泪珠打湿了她的脸庞。
白濑感知到无数双夹杂着怨恨的目光投射过来，紧盯着这个僻静的角落。
士兵们无法恨与谢野晶子，也无法像往常一样爱她。
死之天使被拉下了神坛。换句话说，她从未站上神坛，鲜花、掌声、夸赞都是昨日的泡沫，遇见炽热的阳光便化作了虚无。
白濑站在与谢野晶子的身边，将黑色大伞倾斜向她，帮她挡住头顶的风雨。
女孩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这段时间受到的冷遇委屈太多太多，因此这一点点的善意就显得尤为珍贵。
“白濑医生？”与谢野晶子带着哭腔说道，“为什么……”
“黑木说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黑木君的眼光，也相信晶子你。”
白濑不认为与谢野晶子是战争的主力，他觉得被捧上神坛的死之天使依然是某些野心家手里的工具，士兵们不该埋怨她，应该埋怨的是主导战争的人。
“那么，晶子，森医生在哪里？带我去找他吧。”
白濑把骨灰盒交给与谢野晶子，交代她好好保管，待会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不安地扯住白濑的衣角，“白濑医生，你要去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件事，我很早就想做了，”白濑笑着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记得躲起来哦。”
“咚、咚、咚……”有力的拳头敲在木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吱呀一声，门开了。森林太郎一脸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痕，似乎是在为某些事情烦心。
他怔住一秒，惊讶问道：“白濑桑，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警惕地后退几步，握紧了口袋里的锋利手术刀。
“啊，我能有什么事情，只是，看你不爽而已啊！”白濑狞笑，一拳朝着森林太郎面门而去。
森林太郎眼眸一缩，身子向后倾，躲过白濑的一拳，但是白濑的拳风依旧削掉了他头顶的一撮黑发，发丝在空中纷纷扬扬飘洒。
“白濑桑，为什么你总是对我有敌意呢？”
森林太郎很是委屈的样子。
“森医生，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做了些什么呢？”
“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啊。”谈判破裂，森林太郎旁边，爱丽丝悄无声息出现，抱着巨大的针筒朝白濑扎来，森林太郎飞出无数把手术刀，以做辅助。
白濑身形一闪，像躲飞虫一般躲过飞来的无数手术刀，一把将爱丽丝手上的针筒拽了过来，啪地一拳，将爱丽丝击成几段。
“林太郎……”金发女孩的头颅喃喃几句，流下眼泪。
白濑几步贴近森林太郎，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在他身上，最后一拳直击他的胸膛。
森林太郎被冲击力撞飞出去好几米。
从墙上滑落，他捂着胸膛，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白濑桑，可真是……原来，这才是你隐藏起来的实力么。你藏得那么深，有什么目的呢？”
“踏、踏、踏……”脚步声响起。
白濑一步步走近了他，漠然道，“我的目的么，是为了一个你可能都没有记住名字的士兵报仇而已。这样的说法，你这种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理解吧。”
“什么嘛？白濑桑就不要再说笑了。我始终认为你所图甚大，那么，潜伏多年的你，有没有预料到这一幕呢？”森林太郎打出一个手势，无数黑衣特种部队朝这个小小房间围拢过来，呈现包围之势。
森林太郎慢慢站起来，从隐秘处取下一个摄像头，“关键证据已经拿到，保守派看了视频，也就无话可说了吧。平平无奇的医生是如何变得武力超群的，我也很好奇这一点呢。
或许，在之后的审讯中，白濑桑会告诉我们答案。”
“现在，动手吧！”
黑衣特种部队的士兵们警惕地使用武器，逐渐向白濑靠近。
瞬间，攻守逆转。
白濑无奈地笑了笑，“啧，森林太郎，你不会想把大战失败的锅，推到我身上吧？那我明确告诉你，你想、多、了！”
有些后手，是时候开始发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