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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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军中没有其他重名的人的话，白濑抚一郎的确就是鄙人了。”白濑一边说着，一边想关上门。森林太郎的手恰恰挡在门框处，他无比自然地替白濑关上了门，进入了室内。
相较于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这个时候还未改名的森林太郎并没有那么颓废，锋锐气息毫不掩饰，英俊斯文的面容上点缀着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温文尔雅的举止也掩盖不了强势感。
“不请自来上门，你是恶客还是朋友？”
白濑没好气地拽来一把椅子坐下。
“这个嘛，要看白濑桑的选择了。”森林太郎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眼中却毫无笑意。“不死军团计划是经过上级拍板决定的方案，实行以来，伤亡率是百分之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卓有成效。白濑桑态度如此激烈地反对，是对军部有什么不满吗？”
一上来就先扣一顶大帽子，很懂得以势压人嘛，森林太郎。
“对于不死军团计划，我有一点不同的看法。森医生，你觉得，活生生、有血有肉、会说话会笑的人，能被视作工具吗？看到他们在生与死的界限中挣扎，你真的能心安理得地推行计划吗？
森医生，晚上睡得着觉吗？不会被噩梦惊醒吗？如果我是你，肯定会睡不着。”
森林太郎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表情隐隐龟裂了一瞬，“这是最优解，为了保护我们的国民，总有人要做出牺牲。在前方的所有争斗、苦痛、鲜血和泪水都有意义，都是为了守护后方家人的幸福，守护那一份来之不易的和平啊！”
“牺牲？”白濑嗤笑，“不仅仅是牺牲那么简单吧，拿我认识的一个普通士兵——黑木君举例，他今年十三岁，已经进过你的医务室五次，烧死、窒息、淹死、被植物的枝条绞死，超越常人想象的痛苦，他全部都经历过。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对他来说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森林太郎承认道，“但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的公平，就比如说白濑桑你，三井被强行征召去做苦活累活，你却闲的发慌，照样有功勋可拿。你觉得对三井来说，这一切公平吗？
再者，我们国家没有超越者，不死军团计划只是无奈之举。超越者如天灾般所造成的危害，我们只能拿人数去堆，你觉得这对我们公平吗？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
“我们改变不了大势。”他说到这里，一丝丝颓丧从低沉的语调中显露。
白濑抬起头，微笑着看向森林太郎，“但我始终不认为胜利要通过泯灭人性的举动来取得，那样换来的和平，不是和平，只是建立在血肉之上的虚假的和平罢了。即使我们取得战争的胜利，我们也是输了，丢失了更为珍贵的东西。”
森林太郎笑了几声，“白濑桑居然怀着这么天真可笑的想法吗？”
他不带一丝烟火气，温和地继续述说，“据我的观察，白濑桑好像有些变化啊。以前的白濑桑可是十分擅长明哲保身，一向不轻易在公开场合发表自己的意见。”
白濑想到前身，心中也是无语，准确的来说，他是十分善于推卸工作，危险的事你上，有功的活，我来干。
“我们是同事，关系却不亲近，不了解你的深层性格也是人之常情，不能妄加揣测。
想必，白濑桑会这样辩解吧。”
“不过，这样苍白的话语是无法让人信服的啊。”
“噢，”白濑身体向后仰，表情无比放松，“难道不能是我被那些可怜的士兵触动了吗？门阀出身的年轻人怀着天真、热血之心，想为那些士兵伸张正义，这有错吗？”
“这只是表层的假象，白濑桑，你聚拢人心，在医务室私下传播厌战情绪，究竟有什么目的？”森林太郎的眼神锐利。
“被你猜到了，”白濑一摊手，光棍说道，“我的家族隶属保守派，连番的战争已经让家族财政不堪重负，大选献金都拿不出来多少，金库里全是老鼠。再让主战派取胜，我的家族在政坛上恐怕就毫无立锥之地了。
作为依附家族大树的分支，享受了它的好处，那么我也不能逃脱义务，必然要为家族的延续做打算。
尽管我也很想战争取胜，能升官发财，但是，没有家族，我什么都不是。我只能站在家族的一边啦～毕竟，我只是一个平庸的医生而已。”
“这些话很符合你的身份，但不符合你最近的行为。”
森林太郎摇了摇头，“红蜻蜓我也在童年听过，只是在这个特殊且敏感的时刻，它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还有，我查到医疗室的记录，最近几个月的医疗用品的消耗明显比以往增加了1.5倍。以往的未成年的士兵也一样多，但是我可没有见过白濑医生发过善心，更别说救助那些已经没有用处的士兵了。”
白濑听着，在心里暗叹，说着要保密的三井果然不靠谱，这不是全让人家给套出话来了吗？
他保持沉默，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平静的回视过去，面部不露丝毫端倪。
森林太郎身体前倾，目光如鹰隼扫过白濑，展现难言的压迫感，“白濑桑，你想干什么呢？或者，你真的是白濑抚一郎吗？”
没等白濑回答，森林太郎继续说道，
“根据你的行为模式，我推测——你是在三个月前，我去军部续职的时候替换了白濑医生。我这里有几种猜测，你是敌国派来的卧底，高级谍报员；或者，你是常暗岛上出现的新物种，能够继承前身的记忆，模仿他的行为、思想，或者是我多想了，你只是个天真热血的普通年轻人。”
他双手交叉成塔型，眼中是一种笃定，“白濑桑，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白濑鼓起了掌，“真是精彩的推理啊！可惜，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啊。森医生，你的想象太过离奇了。”
“不过，森医生啊，你孤身一人来找我，实在是太过自信了，如果我真的是敌国的情报员，你可能就危险了。”
“你身边的人，可无法时时刻刻保护你啊。”
如果森林太郎向上级报告，保守派与主战派之间的矛盾就会激化，引发上层波谲云诡的争斗。战争决策迟缓，可能会无限期地延迟，这是森林太郎不愿意见到的，因此，白濑有80%的把握，推测他会选择息事宁人。
“是这样吗？”森林太郎不置可否，“可能是我猜错了吧？白濑桑，信就不要寄了，不了解真相的人还以为我们军部内部存在矛盾呢，这样可不利于团结一心啊。”
森林太郎站起身来，“有一点，你猜错了哦，我可不是孤身一人来的。”
白濑的心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陡然紧张起来。
军警？士兵？
可是，以他在人类顶点的感官，并没有感觉到周围具有威胁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虽然他的力量有所削弱，却并不是不能用，只要他舍得花费源力，还是能给森林太郎苦头吃的。
森林太郎打开了门，此时已是深夜，月光孤独地投射在门外，“不用送了，有人在外面等我哦～”
他的语调明显荡漾了起来。
是谁呢？
白濑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他背靠门框，双手抱臂，漫不经心朝外面看了过去。
两个女孩手牵手站在一起，一个金发，一个黑发，头上别着金属蝴蝶发夹。
黑发女孩揉了揉眼，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仍然固执地在原地等待着。月辉温柔地洒在她的身上，衬得脸颊比霜雪还要洁白。
是【死之天使】与谢野晶子啊。
“白濑桑，不用送了，不必那么客气了。”森林太郎头也不回，向后摆了摆手，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女孩们走去。
“晶子酱～爱丽丝酱～辛苦啦！”
“站累了吗？要我抱你们回去吗？”
“才不要，混蛋林太郎。”与谢野晶子转过了头。
“哼，笨蛋林太郎，害我们等了那么久，我都要饿死啦！”爱丽丝生气地跺了跺脚。
“抱歉抱歉，一份小蛋糕作为赔罪怎么样？”
“不行，要十份！晶子也要！”
“好好好……”森林太郎连声答应着，“既然不要抱，那要牵吗？”
爱丽丝纡尊降贵的伸出了手，与谢野晶子一脸嫌弃，手却诚实地放在青年的手心。
“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吧！”森林太郎露出了如在梦中的笑容，一手牵一个女孩，“真是……太幸福了啊！晶子酱，爱丽丝酱，有你们真是太好啦！”
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停下，伸脚，狠狠用鞋子踩着森林太郎的脚，“太恶心了，我一个星期都不想跟林太郎说话了！”
“呜哇，好痛！”森林太郎的眼睛变成了荷包蛋的形状。
“话说刚刚白濑桑好可怕，感觉说破秘密他就会杀人灭口了，还好有你们……”青年的声音伴随着女孩们的叽叽喳喳飘散在风中。
“希望，战争能够胜利啊……”
“林太郎，别再继续了吧，爱丽丝晚上做了好恐怖的梦，晶子酱晚上也没有睡好呢～”
“不行哦，战争胜利之后，爱丽丝想吃什么蛋糕我就买什么，想穿什么小裙子也可以，怎么样？”
女孩像是被说服了一样，不情不愿地说道，“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陪着你好喽。”
她扯了扯与谢野晶子的手，“晶子酱，你呢你呢？”
两双亮晶晶的眼眸期待地望向了与谢野晶子。
与谢野晶子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如果，战争胜利，能够给大家带来幸福，我也愿意的，为战争做出贡献，再苦再累都没关系！”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