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金蜂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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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这匹在混乱中用驭兽的法术征到的小马驹，虽长得像马，身后却是条蛇尾，背脊两侧还有对像是刚长出来的羽翼，和身上的皮毛一样都是红棕色的，浑然一体，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孰湖①幼兽，而且看着还有些发育不良……”司陵无言以对，“无法解除？”
云陌容苦着脸点头：“不会又是……”
“不是。”没等她说完，司陵就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他和云陌容之间的生死契解除前，几乎不可能再和其他生灵缔结类似契约，而且若真有，他必能感应得到。
那孰湖幼兽好像还没断奶，看起来有些瘦，跑起来不快，刚才就是因为落在兽群后面才被云陌容的法术给选中的。
不过它对云陌容很是亲热，对着她挨挨蹭蹭的，用头拱着她的腰。
“我现在可没有东西给你吃啊。”云陌容无奈地摸了摸它的头，只能先将它收入“灵犀”之中，等到了归一派营地再做打算。
“灵犀”那三枚铃铛，最左侧的用以储物，活物无法进入，右侧的那枚则是专门为灵兽开辟的特殊空间，但只能容纳一头。
她正要和司陵说回去找万俟元晏，不远处的樟树后骤然响起“啪嚓”一声枯枝被折断的声音。
“谁？”在刚经历过意外后，云陌容的警惕心变得特别高，顿时握紧蟒骨剑摆出个招架的姿势。
她的剑法是跟孟承熙学的，倒是有模有样的。
话音落下，树后却没了动静，她就持剑往那边走，只看到树底下坐着一位穿着绿衣的年轻姑娘。
那绿衣姑娘腰间挎着装了些药草的竹篓，仰起头来看她，怯声道：“我、我……我只是来这里采药草，适才那么多异兽冲过来，我被吓得动不了……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云陌容见她脸色苍白，眼中还噙着泪花，怕是刚才被吓哭过，收剑微笑道：“现在没事了。”
她说着便伸手搀扶绿衣姑娘起身。
“谢谢。”绿衣姑娘小声称谢，眼睛却看着跟来查看情况的司陵。
云陌容有点不爽，明明是她扶的人，结果这声谢是向司陵说的？
绿衣姑娘站稳后朝两人施礼：“我叫素练，是灵枢宫的弟子，请问二位是？”
“我们是归一派的弟子，我叫云陌容，他是司陵。”云陌容和她通了姓名，在外多交些朋友总没错。
灵枢宫的人皆是医修，凭着救死扶伤的本事，在修真界广结善缘，没人想和他们作对。
“那……你们是道侣吗？”素练的脸恢复了些血色。
云陌容一听便摆手否认：“不是，他是我师弟。”
司陵默默地看着她，没说话。
“哦。”素练的声音微微上扬，像是从惊恐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树林中响起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众人之中领头的是位瞧着约莫三四十岁的干练女子，却梳着未婚少女才会梳的三鬟髻，指挥着其他人沿着那群异兽跑过时留下的痕迹追寻。
见到树下的三人，女人挥挥手，朝他们走了过来：“你们没事吧？”
云陌容见到对方，竟夹着嗓子，甜腻腻地叫了声：“师娘。”
司陵从来没听到过她发出这种说话声，不禁打了个寒战，表情古怪地朝她看去。
而且任天泽什么时候娶妻了？
“陌容，你也来啦。”那女人看见站在三人当中的云陌容，脸上绽开笑容，她对自己的称呼很是受用，边说边往周遭看了看。
云陌容知道她想找谁，笑道：“我师父在营地那边，我们正要去找他呢，师娘要一起吗？”
“谁要见他了？”女人轻啐一声，“我可忙着呢。”
“这位是御兽山庄的梅庄主。这是我的师弟，司陵，还有刚在这儿遇到的灵枢宫弟子，素练。”云陌容想起还没互相介绍，忙做了补充，继续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御兽山庄的庄主姓梅名琛，正是当年传授云陌容驭兽秘法之人。
“嗐，可别提了，刚才那兽潮你们撞上了吧？”梅琛朝那两人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又挥了下手，“我们本来在围捕这里的异兽，不知道哪里来了个浑小子，惊了兽群，险些酿成大祸。”
异兽和灵兽有些区别：灵兽可吸纳灵气施展法术，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可以化形，和妖族类似；异兽仅是在外表上与寻常野兽不同，没有灵力，无法化形，只有少数能开灵智，多存在于各类秘境中。
但这些异兽的皮毛鳞甲或是角骨等皆有用处，所以御兽山庄才会进行围捕，亦是给庄中弟子们练手。
“先前抓到的异兽里有几只体内已结出魂晶，那些是最要紧的。要让我知道那浑小子是谁，定饶不了他！”梅琛想想还是觉得生气，又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还得继续去追，不多说了，你们也小心些。”
“好，师娘也别急。”云陌容劝道，目送梅琛领着御兽山庄众弟子沿着异兽群留下的痕迹离开，转身和司陵说话，“我们也得去找万俟师兄他们了。”
司陵略加思索：“走散时也没和他们约好在哪里见面，倒不如先去归一派营地，反正他也是要去找师兄的。”
云陌容想了想，点头道：“行。”
“两位……是要去宗门营地那边吗？”素练怯怯地开口，“能不能带上我？”
“当然可以。”云陌容本来就没想丢下她不管。
素练高兴道：“云师姐一定很厉害吧？不像我，才刚筑基，刚才真是吓得腿都软了。”
兽潮袭来前后那会儿她过于害怕，没听清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但司陵那一声喝退群兽的怒吼，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作为师弟的司陵就有如此功力，那他的师姐想必是更厉害的了。
云陌容听她这么说，有点尴尬。
远离那片荆棘地后好走许多，但树林各处景物大同小异，被横冲直撞的异兽踏出的新道路又平添辨识方向的难度。
更麻烦的是缥缈宝境中没有太阳，云陌容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司陵知道方向，但还没来得及指路，素练就抢在前头取出一只木匣。
“我知道要怎么走。”她打开匣盖的同时有股甜香味飘散向四周，不过多时，竟有十来只金蜂飞到她面前，其中有只翅膀上用法术镌着字的，落在她伸出的食指上。
素练放飞那只金蜂，像是邀功般地说道：“这金蜂是我师尊给我的，它知道宗门营地在什么地方。”
还不会用堪舆之术寻路云陌容想，素练还是谦虚了，这驱使金蜂的本事比她可厉害许多。
三人跟着金蜂继续前进，走在最前面开路的司陵实在好奇，便传音入密问云陌容：“方才你为何称那位梅庄主为师娘？”
跟在他身后的云陌容听到声音在脑内响起，反应过来，悄悄和他分享起这桩秘闻：“大概二三十年前，阳嘉国内闹过旱灾，妖邪横行，师尊入世除妖时与梅庄主结识。两人一同斩妖除魔、行侠仗义，成一段佳话。”
“所以他们后来成亲了？”司陵问她。
“没有，你听我说完呀。梅庄主想和师尊结为道侣，据说还是她先向师尊表白的，结果师尊在继任归一派掌门之位后，一心想要复兴宗门，拒绝了梅庄主。梅庄主这人你刚才也看到了，性子豪爽，但也有些心高气傲，觉得师尊是瞧不上她，一气之下就自立门派建立了御兽山庄。”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用传音入密之术聊着天，走在云陌容身旁的素练亦是半晌没出声，只是偶尔抬眸偷看一眼司陵的背影，然后又生怕被发现似的匆匆低下头去看路。
云陌容继续道：“三年前，师尊觉得我或许有修习召唤术与御兽术的才能，带我去拜见梅庄主，还为了我向梅庄主低头认错，恳请她传我术法。梅庄主见师尊这样，还以为我是师尊和别人生的呢，后来才知道是误会。师尊当时答应梅庄主，待宗门复兴便一定与她成婚。那时候我就喊她师娘了，结果梅庄主一听，就将她的绝学皆传授于我，想必她心里一定高兴得很。”
“他这次来缥缈宝境，就是为了寻得复兴归一派的机缘吧？”
“你怎么知道？”云陌容顺嘴一说，“不过这不难猜到，若非与复兴宗门有关，师尊是不会提前出关的。”
其实任天泽也已经多年停留在分神期无法突破，孟承熙无法突破至元婴也是类似的问题，症结在于清霄峰留存的那条正在枯竭的灵脉，根本不足以供应突破高阶修为时需消耗的灵气，先前能让彭意扬结成金丹就已经是极限了。
若要挽救归一派的颓势，必然得恢复灵脉，倒是有些办法。
最简单的就是等待灵脉自身恢复，如此循环往复，进而存续。但清霄峰的那条灵脉，恢复的速度赶不及枯竭的速度，等于没用。
最难的是渡九重雷劫，入大乘境界，如此便可重铸灵脉，但对于归一派众人而言，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其次便是运用某些法宝往灵脉中反向灌输灵气，形成循环，待灵脉充盈后又可再次生成灵气，以此达成天地灵气的平衡。只是这类法宝当属神器，可遇不可求，全凭机缘。
任天泽便是要寻得这一机缘。
“若是这事能成，那你的师娘也是可以了却心愿了。”
云陌容回道：“借你吉言。”
如此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就出了树林，云陌容和司陵是用了传音入密，素练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启话题，三人相互之间总共没说上几句话。
领路的金蜂不再往前，停在半空中绕着圈飞。
司陵停步往前看去：“到了。”
前方大片空地里搭着不少帐篷，有些在帐前立着代表所属宗门的旗帜，也有靠帐篷颜色来区分的。
越过各宗门的营地再往前看，便是座位于秘境腹地正中的山，不算特别高，但从半山腰起就被烟云笼罩着，望不到山顶。
“灵枢宫在这里，就是不知道归一派的营地在什么地方。”素练轻轻挥了挥手，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将那些金蜂尽数召回木匣中。
每只金蜂的腿上都裹着花粉团，是在这路上的收获。
云陌容笑道：“没事，总归是都在这里，我们再找找，你就回去休息吧。”
素练见两人要走，忙低头在挎着的竹篓里找出一株紫叶的药草，又拿出一只指头大小的瓷瓶：“今日多谢二位……这株紫露草，还有这瓶金蜂浆，或许对你有用……”
她说话声音很小，还有些磕绊，说是感谢他们两个，但东西是递到司陵面前的。
司陵垂眸看她，没接，眸中的冷意加深几分，语气生硬地说道：“我不需要。”
云陌容看看司陵，又看看素练，了然地轻叹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发堵，这种感觉和那天听到孟承熙唤虞芙的小字时差不多。
她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给惊得一愣。
素练伸出的手僵在那儿，进退两难之时瞥见云陌容站在边上出神，便将东西塞到她手里：“请收下吧。”
等云陌容反应过来，只看到素练捂着脸跑开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金蜂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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