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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守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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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遇看着电视上、手机里各种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失神地坐在餐桌旁。
宋玥新看到父亲不理自己,爬到宋遇怀里,奶声奶气地问:“粑粑,你怎么不理玥玥?”
祝余安将她抱走,柔声哄她:“玥玥,爸爸在等小姑姑的消息,我们不打扰爸爸好不好?”
宋玥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祝余安将她交给自己母亲。
她走到宋遇身边,将他轻轻抱入自己的怀里,“阿遇,我们一起等倾倾回家好不好。”
宋遇的眼泪听到这句话夺眶而出:“安安,我没有妹妹了,我……”
“阿遇,你还有我,还有玥玥。”祝余安也忍不住眼泪。
明明很快宋倾就会回家的,怎么就天人永隔了。
宋遇后来去了坠机的地方,将一抔黄土带回来了,他亲自将自己的妹妹带回家了,葬在宋老爷子和宋淮身边,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对外宣称宋家大小姐依旧在国外深造。
后来,祝余安问他要不要告诉谢随,宋遇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宋倾想让谢随安稳幸福地度过余生。
沈瓷要结婚了,她联系不上宋倾。虽说以前宋倾不会告诉她在哪里,但是信息还是会回复的。于是她找到了宋遇。
宋遇看着妹妹昔日的好友,本想瞒住她,可是逝者已矣,他将沈瓷带去了陵园,跟她说:“星星那天在那次航班上。”
距离航班失事,已经过去半年了。
宋遇将花放下,离开了。
沈瓷看着宋倾依旧温柔的照片,哭得泣不成声,全世界最好的宋倾,连离开都是悄无声息的。
她想起大学的时候自己是很自卑的,想学跳舞却因为肢体不协调而放弃了。
宋倾偶然知道后,经常在自己的练舞的时候把她带上,帮她一点点的克服,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抠,一支舞一支舞地教。
她的口语不好,因此也不敢开口,是宋倾亲自跟她对练纠音的。
考研的时候几度坚持不下去,是宋倾把她从压抑的自习室里带出来陪她一起去跑步、跳舞释放压力。
还有很多很多。
李牧等到了约定的时间依旧等不到沈瓷于是打电话给沈瓷,听到沈瓷说在陵园的时候,心头划过不详的预感。
等他赶到的时候,被眼前的墓碑惊住了。
他将难过不已的沈瓷抱在怀里,哑着声问:“瓷瓷,谢随知道吗?”
沈瓷太过伤心,缓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宋家将消息封死了,只有家里人知道,外人只知道宋家大小姐在国外。”
李牧无言,看着宋倾的墓碑,照片上的她依旧是少女模样。
天黑了下来,李牧带沈瓷离开了。
他们的婚礼定在一个月后。
这天,沈瓷在跟姜满满和高熠宁挑伴娘服的时候,她对设计师说要三套。
设计师看着明明只有两个伴娘,怀疑了一下,后来想也许是另一个人暂时没时间过来罢了。
高熠宁和姜满满听到以为是宋倾也要来,满眼期待地问:“瓷瓷,是倾倾小宝贝儿也要当伴娘吗?”
沈瓷看着两个好友的期待与开心,喉咙似乎是哽住了,眼泪也止不住。
姜满满和高熠宁看到沈瓷这个样子也慌了,还没等她们问出口,就听到沈瓷带着哭腔的声音:“倾倾她,离开了。”
“什么意思?”姜满满拧眉。
“我前几天去找宋大哥的时候,我在陵园见到倾倾了。”
“嘭”身后传来玻璃碎在地上的声音。
她们回头就看到谢随和李牧站在身后。
谢随盯着李牧,冷声问:“她什么意思?她在哪里见到宋宋的?”
“谢随,宋大哥不让我们告诉你。”
谢随怒极,狠狠地揪起李牧的领口,冷漠地看着李牧:“所以你也知道,你也瞒着我,真是我的好兄弟。”
谢随离开了,她们看着谢随趔趄的背影,还有得知这个消息,一室安静。
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谢随从来都没有放下过,五年里,谢随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女生,他一直都住在当时和宋倾一起住的那套公寓里。
他们还记得当时谢随接受采访,主持人问他:“谢先生,为满足大家的好奇,今天最后一个问题是想问一下您的感情情况。”
谢随看着镜头,嗓音温柔:“谢谢大家对我的关注,我有爱的人了。”
谢随的理智被这个消息冲得一干二净,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去了宋家。
宋遇看到谢随,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看到谢随又来找他。
他看到谢随被泪染得猩红的眼,知道他为何而来。也没有废话,直接将他带去了陵园。
宋遇看到谢随蹲下身轻轻抚摸宋倾的照片,“谢随,星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宋遇想起妹妹回国前跟他说的话:“哥哥,我希望谢随余生万事顺遂。”
于是他违心说:“谢随,星星不会想见到你的。以后忘了她吧,好好生活。”
冬日寒风凛冽,天上开始飘起雪花,落在谢随的肩头,将他的黑发染白。
谢随看着雪一点点地覆盖了宋倾的墓碑,轻轻呢喃:“宋宋,看,我们是不是也算一起白头了呢?”
偌大的陵园里,谢随近乎自虐般站在宋倾的墓前,任雪飘零。
暮色四合里,陵园里早已没人了,谢随在一片湿漉漉中哭得像个小孩。
后来,谢随出席了李牧的婚礼。
李牧看着谢随,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无声的道歉和安慰。
没有人知道谢随心里怎么想,只是之后他再也没去过S市。
除了民宿的老板,谁都不知道谢随每年都去一趟青城,每次的房间都是宋倾曾经住过的那个。
一连几年,老板娘已经默认了每年在那段时间将房间留给谢随。
后来,谢氏开始做公益项目,公益项目名称是“守星”。公益主要是针对孤儿、单亲家庭、边远山区和有心里疾病的儿童。
九月,谢随一个人走在A大的校园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女寝楼下,他看着女寝那个门口,似乎能看到宋倾从楼上下来。
他笑了下,转身离开,殊不知,有人将这一幕拍下来。
当天,A大的一个帖子飘红。
“谢学长的风采真是一如当年。”
下面评论除了舔颜外最多的是问“求谢学长的感情情况。”
这条评论下面一片+1的回复。
直到有人贴了两张图片,一张是谢随之前在采访的时候说他有爱的人,一张是很多年前,谢随和宋倾拥吻的照片。
照片下留言:谢邀,我是谢学长低一届的,他和宋倾学妹的爱情谁不知道。
于是大家又问宋倾。
那人回复:宋倾学妹超优秀的!
但是这时候谢随实名上线了,他看到自己和宋倾的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着,眼泪滴在屏幕上。
“谢谢大家,但是希望大家不要打扰了宋宋。”
众人以为谢随只是保护宋倾不被网络打扰,因为即使大部分的人都会是祝福,但网络的世界总有黑子。
谢随将那张照片洗出来,就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谢晋誉那天来找他的时候看到照片,他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跟他说:“阿随,人要往前看,宋倾或许已经忘了你了。”
“爸,可是我不能忘记宋宋,忘了她,她会很孤单的。”眉眼一如以前的温柔。
是的,死亡不是结束,遗忘才是。
“你知道你妈妈很担心你吗?”谢晋誉坐下,思考刚刚谢随说的话,他敏锐地捕捉到谢随话里有话。
“爸,对不起,是我做儿子的不好。”
谢晋誉心里闪过一个想法,觉得实在荒唐,但是看着儿子手上无名指的那颗戒指,还是问了出来:“谢随,宋倾怎么了?”
谢随没想到自己父亲这么敏锐,他沉默了很久,“爸,你别告诉妈。宋宋她,当初在那次航班上。”
谢晋誉没想到心底的猜疑成真,他离开前留下一句话:“宋倾不希望你记住她一辈子的。”
谢随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他要忘了宋倾,可他怎么忘,十五岁的宋倾,惊鸿一舞,便落入了谢随的心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谢随代表谢氏去参加公益项目的活动。
官方发的微博图片里,谢随清隽温柔,引起了网友的颜控属性。
于是官博下面都在夸谢随的脸,还有人直接喊“老公”。
热度不断攀升的时候就有人看到了谢随手上的戒指。
“姐妹们,看这是什么,散了吧,谢总英年早婚了。”
路人的吃瓜属性一时暴露无遗。
谢随皱着眉看着评论,刚想发声就看到有人将他当初在A大帖子的留言截屏发出来,并呼吁大家不要去关注谢随的感情状况。
却不料这样更激起了别人的兴趣。
看着评论走向越来越不对,谢随发了一条微博: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喜欢的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不是公众人物,请大家适度发言。
热度渐渐退下去。
这年,谢随四十岁,宋倾离开的第十二年。
“守星”项目已经完全成功了。
有人问谢随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公益,谢随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谢随在无数个夜晚打开项目计划书的时候都知道,他是个商人,并不是一个善人,谢氏一直
都有做公益,只是他的公益项目更庞大罢了。
他只是想,他多做一些善事,能不能换取宋宋下辈子可以一生顺遂。
明明他是个无神论者。
谢随再次去了S市,去见宋倾。
宋宋,我想你了。
在他四十岁生日那天,谢随笑着送走了朋友,安静地躺在床上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宋宋,你走后,我只来见过你两次,一次是好久不见,一次是再见。
——谢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