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笥往事》顺乘一舟

12、云湘会谈记

　　天还未明，三人便随着捕快启程赴往云湘殿。
　　云湘殿虽比不上金碧辉煌，但十分肃穆庄严。殿顶两端各立一只纯金制金丝雀。
　　云湘王常白晟一身沙青锦衣，头发用白玉冠竖起，眉毛如剑锋，目光锐利而冷冽，身材魁梧，看起来颇为威严，不可冒犯。
　　秦用连忙拱手行礼：“鉴笥遣使秦惟阵拜见云湘王，此次鉴笥王因病请假，特派贫道前来参会。”
　　云湘王开心地应了声：“免礼，既是来者，就不要太客气。”见后面紧跟着须悟长老，更加色恭礼至：“被宴请来参会的君子皆礼贤下士，你们且随我来！”
　　“谢云湘王！”秦用恭敬道。
　　入了殿堂，云湘王摆手示意诸君先入座，待众人都落座之后，云湘王也坐了下来。
　　“诸君远道而来，想必也是舟车劳顿。”
　　云湘王回秦用：“这一路诸君都辛苦了。来，先斟满酒！”
　　木俨因昨夜喝了点小酒，头有些疼，在加上云湘地区酒水浓烈，自己有些喝不惯，便轻轻地拉了拉秦用的衣袖，瞟了眼酒。
　　秦用心有灵犀似的会了意，轻声细语：“一会儿替你喝了。”
　　木俨开心地点点头。
　　“为庆祝此次会议，敬了！”云湘王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其余人纷纷举杯回敬。
　　木俨敬完酒，只能先硬着头皮饮下，入口才知酒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浓烈很多，一股酒味直冲喉咙，火辣辣的，烧灼着自己的肺腑。
　　饮下片刻后，木俨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他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会景，迷迷糊糊的听着云湘王的讲话。
　　“众所周知，撒令国江域辽阔，几百年前就有了‘以吾为首，独霸天下’的愿望。如今，咱们四国，知散，鉴笥，云湘，蒙边，以及各地大小势力，早已暗中结盟多年。有传言道，撒令国已聚集了大批兵力，开始征讨其他边缘地区，再深入到我方四大国。”
　　角落中蒙边王的长子夜吟寒闻言，将酒杯搁下，微微抬眸缓缓道：“这件事我们不得不防啊。”
　　“虽说危急时刻，可毕竟传言只是传言，可信度有限啊。”须悟长老摇头说道。
　　夜吟寒点头赞成：“长老所言甚是。”
　　“所以为以防万一，咱们得想办法。”须悟长老又说。
　　夜吟寒抬眸，在阳光下双眼十分浅透明净。他想不出什么办法，便问道：“那依长老之意呢？”
　　“如今撒令国国王病重，国内军务大权大多掌握在他二儿子陆玦手中。陆玦虽是年纪小，可头脑却格外聪明，做事干脆利落，再加上他方充足的兵力和国库，就……”
　　夜吟寒接过须悟长老的话茬，道：“撒令国国王一旦驾崩，他手中那群野兽定会乱了军心，他们人多分歧就大，到时候趁乱包围。”
　　秦用闻言想笑。
　　云湘王之女常言妙看起来也不过碧玉年华，善于言辞。她道：“既然这样，他们虽然匹敌相当，人多兵大，可修士却是寥寥无几，但咱们四国修士众多，不比他们差。而且他这么久没有动静，恐怕是在等机会。若等到他们打了过来，咱们就只能和咱们的修士一起扫除祸患。”
　　“这倒是。”夜吟寒之弟夜鸣风点点头。
　　夜吟寒不再多言，拿起筷子继续吃。
　　“这么说，在坐的各国修士们需更加团结一致共同努力了。不管怎样，咱们四国都是联盟为一个大体的。”云湘王笑呵呵地道。
　　“云湘王所言极是。”秦用附和道。
　　云湘王环顾四周，见知散国王沉默不语，便好奇：“卫何啊，你将你的建议表出，让诸君都听听。”
　　卫何闻言站起身，躬身施了一礼，说：“禀告云湘王，吾的观察，撒令国国王之子最近几年的活动频繁，并且在收缩边境，似乎准备对咱们发难了。”
　　秦用听完，脸色顿变。
　　众人目光齐聚卫何一人。
　　云湘王有些诧异：“你为何这么想？”
　　卫何的眼中透着一丝寒光。“吾善卜卦，知晓天象，吾昨夜闲来无事，算了一卦，撒令国国王虽有疾在身，但近期将会攻打咱们边境。”
　　众人闻言，觉得有理。
　　“知散王有何好计策吗？”夜吟寒问。
　　“如今之计，先防为首，内养兵力和法力。他们挑的真不是时候。古语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现下咱们四大国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不宜与外族交恶，否则必生变故。”
　　“知散王说得有理。”夜吟寒赞道。
　　知散王的亲臣百里河景问：“这几日养兵，暂时撤回守边战士如何？”
　　卫何颔首低眉：“当然不可。对方的兵力也不少，若是我等撤回边界，对方必然趁机进犯，那样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若是换成修士守边呢？”秦用忽然提议。
　　大家愣住了。
　　百里河景道：“那也就无妨了，咱们修士多，可以多加修炼法术，以防不测。若是对方来犯，就用法术轰退他们即可。”
　　“有道理。”须悟长老点点头。
　　云湘王看向秦用：“秦惟阵的修为很不错吧。”
　　秦用闻言，心头一跳。
　　“不瞒云湘王，我修为一般。”
　　正说着，木俨猛地将桌子一拍，筷子从碟子上震得飞了起来，滚到了桌边。
　　周围寂静了。
　　紧接着，木俨胡乱地到处指着，吭声了：“谁……谁说我师尊修为一般了？他可……可厉害了呢！人家秦惟阵可是鉴笥里……”话没说完，便被秦用一把堵住嘴，使劲瞪了他一眼。
　　云湘王等人见状，哄堂大笑。
　　云湘王示意：“惟阵，把手放开，我要听听你徒弟要说些什么。”
　　“实在抱歉云湘王，我这徒弟不胜酒力，刚才不小心呛了口酒，竟有些胡言乱语了。还请勿怪罪！”
　　“呵呵呵呵呵呵……”
　　须悟长老笑盈盈道：“你们师徒，平时关系不错吧？”
　　“是啊！关系好着呢！我们还……”木俨想说些什么，秦用暗中狠狠剜了木俨一眼，转头对云湘王笑道：“徒儿修行尚浅，难免有些贪杯，但是为人还是挺不错的。”
　　云湘王朗声一笑。“你的徒儿果然是个有趣的人，我很喜欢你这个徒儿，有空可要带他来看看我啊。”
　　“一定。”秦用答。
　　“既然这样，那诸位英才们就分工商议对付撒令国的事情吧。”
　　众人一同点头，各抒己见。
　　“我建议，派两个修为稍强一些的修士领军，在两国交界处设立哨卡，若发现异常，立刻通报给我等。”须悟长老又道：“我看秦惟阵就不错，天生一副领头样。”
　　秦用：“那我便亲自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云湘王客气。
　　“不敢。”秦用回礼。
　　“我也去。”夜鸣风站起身，说道：“有秦惟阵在，定然能将撒令国的奸细全数歼灭。”
　　夜吟寒双眸明亮。“既然弟弟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当兄长的也不敢推托，我也去。”
　　百里河景道：“若是此言，那我也通知修士们积极防守边疆。”
　　卫何默不作声，不久，他缓缓抬头。
　　“吾通卦象，大后日乃黄道吉日，适宜出行。”
　　云湘王拍手：“好。此事不宜推迟，大后日一早，便派遣五十名修士领军驻守在各地方哨卡之处，等待秦惟阵的消息；另派三名修为极深，极为老炼之修士，在距离哨卡千丈之外布下隐藏法阵；具体成员事后我会商讨好。秦惟阵，夜吟寒，夜鸣风等回国后招选人员，一同驻守胡天之地，并随时待命，待秦惟阵来报。”
　　“如此甚好。”夜鸣风赞道。
　　常言妙满腔的爱国之思突然爆发，她猛地站起来道：“父亲，我也要去。”
　　云湘王是个心软的主，他先是一愣，然后叹息。
　　“父亲，我也要跟夜哥他们去。”常言妙眼中闪着琉璃般的光，十分郑重，十分坚定地重复。
　　众人委婉劝阻：“阿妙，边塞环境恶劣，风狂雪早，又是尘沙满天，最好别去。”
　　卫何眉毛压下：“你一个冰肌玉骨，身子娇贵的小女孩怎么能去大丈夫们应该去的地方。”
　　常言妙之母寸娴反道：“阿妙自小就胸怀大志，别看身材娇小，体质好着呢，不防让她一试。”
　　“啊这，这，怎么能派公主去呢？”侍女劝寸娴：“夫人，大王只有一个掌上明珠，万万不可就此啊！”
　　云湘王语气中带着骄傲：“她若想去，就让她去吧，心之所向，那是她的自由意愿。”又对常言妙道：“阿妙，为父从你幼时就为你的言行举动，心志宽广而十分佩服，为父相信你，若是到了那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放心去吧。”
　　“那一去就是五六年，掌上明珠也不小了，还有白望公子在等着她联……”
　　常言妙听罢，立刻笑脸盈盈地对云湘王回礼：“父亲既出此言，小女定不辜负。”
　　“哎呦喂我的公主啊！难道你忘了，那个这么高，这么……”
　　常言妙看了眼侍女：“……忘了。”
　　夜鸣风看了会儿常言妙，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向云湘王行礼：“请云湘王放大心，有我们在边疆陪伴，掌上明珠定会平安归家！”
　　云湘王感激不尽，他连忙点头，语气欢快：“有你这话，我心里千万个放心，你们都是平辈，一定要互相照料！”
　　夜吟寒：“是，做哥哥的一定看好。”
　　夜吟寒和秦用互望了一眼，又道：“那我等就先告辞了，待到那日，我们在胡天城池门口会见。”
　　“好，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