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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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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玮追悔莫及,他失去了一位一生的朋友;更为自己感到羞愧,为不能信任自己的朋友而深深的懊悔。苏维的离开让他清醒了过来,不是发现了秦子膺的不好,而是了解了,秦子膺也在为此苦恼,所以才会找出这么艰涩的理由和方法。
舒玮决定让这一切成为过去式了,他和苏维那么多年的朋友,总该学一点他的优点。
“哥,抱歉,一直以来,让你觉得困扰了。明明很为难,却还配合我表演。”
这是舒玮成长的宣言,一个经事成熟的男人的智慧和勇敢。
秦子膺的感动多于轻松,一个难题解决,弟弟也成长了,苏维像是完成使命似的自动消失。再不能美好了。但他的心中,却始终无法放下苏维,他像是着了魔,控制不住地想要再见到他,那样的深不可测,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要一探究竟。
苏维念完博士后留校任教,这时,他刚工作三年。他所教授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是那种不管哪个专业,都一定会修习的必修课,所以,他的课堂,总是人满为患,一间大大的教室,一只话筒,那成了他的阵地。
为数不多的,他热爱这份职业,也喜欢从事研究,似乎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中,可以稍微掩饰住他的不合寻常。
与舒玮绝交以后,苏维再也没有与谁成为知心的好友,没人能够走进他的内心,那里的大门已经关闭落锁生锈锁死了。结束了他长长的友情,所以更需要投身工作,平复心情。
苏维没想再和那些事有瓜葛,他也是这样做的。但有人,偏偏不让他如愿。
秦子膺是突然出现的,虽然他竭力解释是巧合。但怎么会这么巧,那家旧书店,位置那样隐蔽,从外面看,根本猜不出是书店的。
“之前的那些话,是我故意说的,我利用了你,对不起。”秦子膺的坦率,是真实的。
苏维实在不喜欢反复重温这个话题:“我接受,你可以走了吗?”
这样敷衍的态度,秦子膺怎么可能相信,他遂又加紧问道:“我并没有恶意。玮玮是我的弟弟,我必须谨慎。”
“有你这样的兄长,他真是幸运。”
秦子膺接着道:“我没想到,这会让你们变成这样,你们原本那样要好。”
苏维的目光仍停留在书页中,但嘴角已经勾起了弧度:“说得对。”
秦子膺暗道有戏,但苏维下面的话又让他跌到了谷底。
“是‘原本’,现在失效了。成年人,就不要再像孩子一样了,好吗?”
秦子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半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很伤心。”
苏维依旧头也不抬:“那是肯定的。”
眼前这个人接二连三的不合逻辑以致秦子膺开始整理思路,自己为什么要让人跟了他一月之久,就为了挑选一个与他“偶遇”的时机,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期待着他能按着自己想象中给出答复。这一切,都太可怕,太诡异了。
“你就没有触动吗?你真的就可以放下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自己,对他?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苏维终于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我们没必要大动干戈,今后就是陌生人了,不好吗?”
“怎么可能,这种事,小孩才会做的吧。无力改变,就只好逃避,还装潇洒,其实心里早就一塌糊涂了!”秦子膺没变化的音量中,似乎掺进了极端的嘲讽,让苏维脑中只有一个印象,他被激怒了。
而苏维也不再马虎,认真地应对:“你做这些,他不知道,对不对?他默认了我的提议,并且好好的践行,是因为他太了解我。而你,对我一无所知,才会这样横冲直撞,不计后果。世界上总有些事是你无法弄明白的,于是,把我当作那样的存在,不就可以了吗?”
“这是你期望的?”
“是。”
“也许,我真的无法理解。那就这样吧,再见,苏维。”
这一场秦子膺苦心安排的和解,结束得不尽人意,却也更加了解,不同的存在。起初只觉得匪夷所思,那是超出自己所能理解的东西,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秦子膺改变了看法:这是一种多么令人敬佩和向往的状态啊,他穷尽一生,都只能在其旁打转吧。
而这些,都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