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与南，安否》诺偌兮

3、心事

　　第三章心事
　　几个小时过去了，静秋下来看到餐桌上只有黑焦的鱼、颜色深浅不一的青菜、五颜六色的水果拼盘，不用说，他的厨艺与她不相上下，真是白浪费了家里的油盐。她礼貌地吃了一口青菜，呛了一口，简直是太咸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他出去买了两桶泡面回来，解决了温饱。他们俩在厨房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唯恐被人发现似的。
　　“你呀，饭都不会做，还买这些来糟蹋，倒不如一开始就诚恳点。”静秋边清理盘子边问。
　　“你要感到幸福才是，一般人都是吃不到我做的饭菜哎。”
　　“是，我不是一班的，你才是一班的呢。”期末，他们班刚刚分完文理科，他在理科班高二一班，她是文科班，高二十一班。
　　“我呢还好说，倒是你怎么办，饭都不会做，以后估计没人敢要”，话还没说完，她就用力掐了他的胳膊。他放下手里的碗，见机把T恤的袖子往上拉，白皙的皮肤鲜明地呈现出大小不一的青紫色，“你看看你，还这么凶。”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一向乖巧明事的她，不知为何喜欢对他使用暴力。而他，一直都在用种种事迹摆明，他喜欢她，哪怕让她欺负自己也不曾躲避。可是她不知道，也不领情。他们之间不仅仅朋友那么简单。院子里的鸟儿们停在柿子树上，上下追逐着，好不快活。“ 如果你以后嫁不出去，就等我娶你吧。”俊南深情的眼眸直视着静秋。眨眼间她就跑了出去，她要赶走那些偷食的鸟儿们。俊南出来帮忙，他们在院子里你追我赶。一会儿，两人就爬上了葡萄架上。他们顺着藤叶摘了很多葡萄，静秋突然对他说：“如果你把对我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就好了。”他才不愿意呢，学习对他而言并不重要，眼前的人才是。他顺手剥了一颗葡萄喂进她嘴里。“废话可真多，吃的总能塞住你的嘴吧。”静秋又忍不住掐了他一下，可是被她欺负，明明很幸福啊。他笑得那样欢喜真是难以理解。她觉得他真的是无聊透了，但又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第二人了，当然又卿除外。
　　又过了几天，午后两点，奶奶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乘凉，手里的蒲扇在那慢慢摇着。静秋跑过来问：”奶奶，假如他们真的离婚了，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吧。“她已经想好了，他们不要她就算了，有奶奶足以。
　　”他们是谁啊？“
　　”还能是谁？”他们前几日打电话说的，静秋想了一下，具体是哪天一下子没想起来。
　　奶奶突然大笑起来：”你这傻孩子，你都多大了，他们还闹离婚，也不怕丢人。要离也与我们无关，就看他们敢不敢进这个门了。“静秋奶奶心里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自从老伴去世后，她就一个人一直守着这个孙女。至于那两个人，常年不在家，她才懒得理他们的事。他们上次在家久住，还是盖这栋两层半的小洋房时。她眼里那个没用的儿子，不见心不烦。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儿子，哪里操心得了那么多。
　　”奶奶，那我出去玩了。“静秋已经不再事事都向奶奶汇报了。奶奶是那样的封建愚昧，每逢初一、十五就要拿上些东西去庙里祈福。在静秋看来，奶奶一心向佛，她爸妈的事她才不屑于管呢。这些天她总是一个人想着这事，内心实在憋得慌，她想到了高俊南。前些日子他总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这几日倒好，再也不来找她玩了。她打电话约他出来，夏日骄阳似火，他骑着自行车一会儿就到她家门口了，汗珠像雨水一样滴个不停。静秋见他这样热，想到了一个避暑的好去处。他们在门口的清水河里走走停停，清凉不少。静秋小心翼翼地走着，河边的水草绊住了静秋，他蹲下身来帮忙，清澈见底的河水倒映出静秋清澈又忧郁的眼眸。尽管有他陪着，她还是心事重重。他拉着她来到了岸边，他们坐被河水日夜打磨得发亮的石块上。
　　“你将来想干什么？”静秋先开口问。
　　“为什么问这么遥远的问题，此刻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啊。”
　　“是吗？那你就从来不想以后的事情吗？”
　　“我从不想未来，但有一件事会想，那就是我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起去做彼此开心的事情。”
　　“好吧。“静秋不知如何避开他的问题。她接着说：”我希望我以后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走出清水镇，去不同的地方旅居，体验多姿多彩的人生。你呢？“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的，无论多精彩，我都不想离开这里。”俊南听了静秋的话，心里反而忧伤起来。
　　”你说人们为什么相爱，却又要分开？“静秋此刻很想知道这个答案。父母离婚的事，这些天在她心里就像一根针，扎得有些疼。
　　”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俊南这样安慰着她，同时也思考着。此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追随着静秋一辈子了。傍晚时分，太阳快下山了，天边的晚霞映照在大地上，河水上，也映照在她脸上，她忽然感觉到了脸上滚烫滚烫的，她用手挡住她的半边脸，不让他看到。少年还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望着天边，发着呆。此刻大人们都在农忙着，唯独孩子们最快活了。一刻也不停留的河水仿佛冲走了她的忧伤。她觉着自己对他的话起了反应，不知怎的脸越来越烫，她不想让他见自己害羞的样子。正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借口离开。”静秋，吃饭啦！“，她远远地听到奶奶的声音，静秋自顾自地拎起鞋子往家里跑去，她跑得飞快，一会儿就到家了。俊南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静秋已经跑了。他嘲笑她总是这样无情，对他没有一丝丝情意，爱理不理。他在她眼里只是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吧。他该如何表明自己的心意，让她知道自己心里的秘密。难道这样还不够明显吗？那要怎样做才够明显？如果被她拒绝了，也没关系吧？他越想越烦恼，。
　　吃完饭后，她在二楼的阳台里收拾着奶奶晾晒的干菜，远远看到河边坐着一个人，长长的清水河衬托出他的孤独和渺小。静秋责怪自己刚刚竟想着自己的事，把他忘了，匆匆忙忙从家里带了一盒奶奶做的点心，朝他跑去。
　　“我这有点心，你要吃吗？”
　　“你为什么还不回家？”静秋自认理亏，连着问了几句。
　　她的心事是没了，他倒是有了心事一样，忧伤也是会传染的吧，从一个人的身上转到令一个人的身上。乐观爱笑的他忽变得冷漠起来，他仍旧不语。静秋见她这样，心里除了自责就是难受，多少和她有些关系。静秋学着他平常的口吻说：”喂，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去吧。”少年于是起身，和她来到岸上，他推着他的车，她像做错了事一样，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他们俩就那样一直向前走着，他们路过了大片的稻花田，踏过了石拱门搭起来的桥，不知不觉到他家了，俊南家就在不远处，再穿过一条小道就到了。
　　”静秋，你不会离开我的吧？“俊南问着，今天听她说将来要离开他们的清河镇，心里非常不舍。静秋不语，此时天刚黑了一半，听见有人从旁边路过，俊南拉着静秋躲在了旁边一棵古老的树下，枝繁叶茂，完全遮挡了他们看望路边的视线。静秋还未开口问他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俊南就做了一个不要讲话的手势，待那个人走远，才开口道：”听咳嗽声，应该是我爷爷。“天上忽地出现了几颗耀眼的星星，夜色迷人，静秋刚起身来，一阵晚风吹过，吹起她的秀发，挡住了她的眼睛。一个火热的吻快速落在她额前，她生气地跑开了。俊南推着车在后面追，终于快追上了又放慢了步伐。他手心里的汗，警示着他闯祸了。他情不自禁，只是想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心意。这一刻，他预谋了很久，也担忧了数次。
　　”静秋，对不起，我是真心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他在后面小声说道，她那样生气，他竟害怕起她来。他一路跟随着她。
　　安静的夜晚，虫声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像约定好了一样，一起弹奏着夏日的恋曲。静秋动心了，但她心里又起了矛盾。她回头对他说：“我们现在还未成年，我不想早恋。”在她看来，早恋和犯法没有本质区别。
　　“我们已经成年啦，有的国家十六岁就算成年了。”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他上个月已满十七岁了。
　　“对不起，我现在还不可以，你可以等我到高考吗？考完，我们就在一起，好吗？”她认真地对他说，眼里也是无限深情。从她记事起，就下定决心要考出去，去南方找她的父母。她努力了十多年，她不想因一时的任性就功亏一篑。更何况，这事没人会同意，除了他们自己，静秋总是这样理智。俊南心里却把这当成了拒绝，两年，太久了，就像是看不到的未来，他的心里早就等不及了，他现在就想要她点头同意。他心有不甘，却又能怎样，从认识她的那天起，他就暗恋着她。
　　静秋害怕路上还有其他人，撞见到他们走在一起，特意加快了脚步，与他一前一后走着，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满天的星光，为这个夜晚添了一丝浪漫。他们，就这样慢悠悠地走着，不舍离别。到静秋家了，她回了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进屋了。俊南心里此刻都是不满足。于他而言，喜欢就应该是对他说“喜欢你”这三个字，而不是对不起，更不是让他等。心里的烦闷，使得他性子更急了，他快速地骑着单车，一下子就冲回了家里，他洗了一个冷水澡，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不会就这样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