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纤纤旖旎

42、榴莲和我都是你的

　　一连三天市民王先生的心态逐渐疯魔。

　　6月28号早上八点，人在车里将将打火启动，位移距离一米左右，明显感觉到车身下沉的拖拽感。

　　骂骂咧咧下车查看，一个两个，再绕到对面…….心态一下就崩了。

　　“草！”“那家孙子手这么贱”“@#￥%%”

　　…….

　　四个车胎，无一幸免，全都软趴趴陷在车位和小区半截路面上。正是上班的时间，过往车辆的暴躁鸣笛此起彼伏，王先生只觉天灵盖想要炸开。

　　这是个老小区了，人车没有分流，地面车位塞满了私家车、电瓶车、自行车，甚至还有各类改装得奇奇怪怪的接送学生三轮车。

　　乱象总伴随着无监管状态。

　　除了前后俩门有监控，园区里的摄像头零零星星，大多都在交叉路口位置。

　　王先生撑着腰，抹了一把额上的热汗，甩甩手，汗珠下雨一样散落在车位杂草从中，目光随意的瞟了一眼。

　　他蹲下身，眉心紧拧，一颗铁黑色的奇怪钉子安静的窝在矮草堆里。拿起来看了好一会儿，这钉子四只尖脚，像个不倒翁，无论你怎么放，总有一尖是朝上的。

　　“四角破胎钉！”一个身着破洞白背心的光头大爷摇着竹扇，笑起来褶子延展到了耳根，眼神倒是目光炯炯：“小伙子，你这是招惹了什么人吧？”

　　王先生心下了然，从新蹲回去扫雷，很快便收集了三十几只作案凶器。

　　思考了一天一夜，王先生逐一罗列了凶手人选，不曾想，一张A4纸表格填满，自己竟然树敌如此之多。

　　他做证券，业绩需求，没少忽悠大爷大妈买基金，赚的是运气，赔得都是人家的棺材本，遇到不讲理的，几次三番来公司骚扰他，久了，人都快免疫了。

　　再有就是情债了，表格上的这几个女的，都有可能，他把忽悠的本事熟练运用到男女交往上，这些无脑的女人要么帮他冲过业绩，要么心甘情愿的为他的消费买过单。

　　也有可能就是邻居干的，他这车刚买三个月，所住单元的车位可谓“近水楼台”，在他之前，一贯是一台红色马自达在停的，那是一对母女，好像住三楼，孩子才上幼儿园，曾因车位问题跟他起过口角。哼，你经常停的位置就是你的了？都是租户住得久了还妄想当地头蛇了？什么玩意，连男人都没有的寡妇……

　　脑子愈发活络，昏暗路灯下的行走像个躯壳，机械的交错双腿。

　　人到楼下，老远就被那抹高饱和度的红扎得眼疼，走进了些，王先生左看右看都觉坐收渔翁得利之人就是那三楼的寡妇。

　　他托着腮帮子看了一会儿，嘴角一丝邪笑诡异的很。

　　四楼位置，楼道窗户打开着，阮雪头戴棒球帽，黑色口罩遮脸，端着一盆冰水，恭候已久。

　　“就知道他会怀疑三楼。”

　　徐曼在对面单元，手机通话开着，她眼综合第二天，眼睛肿得像个ET,这会终于从焦灼的整形失败大恐惧中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这破小区楼间距太近，市民王先生的任何微表情都尽收眼底。

　　“到了。”

　　阮雪探出身子，动作干脆利索。

　　“哗！”

　　“我草！”

　　王先生被一记突如其来的冰凉刺到浑身寒颤，他嘴上国粹频出，抬头寻望大约在四楼看见一个黑色人影。

　　阮雪躲在窗角，镇定自若的摘下棒球帽和口罩一并塞进个黑色塑料袋里，她脖子伸着，眼神还巴巴的隔岸观火。男人今天穿的白衬衣，西裤看着像浅灰色，可以说是十分“配合”了。

　　此冰水不止加了冰，阮雪还十分大方的斥资六块大洋，混了一整瓶的黑色墨汁。

　　男人定在原地又是抖又是拍，后知后觉的往楼上又望了一会儿，阮雪下意识往窗边躲，小手紧捂着嘴，眼睛的笑快要溢出泪花。

　　“黑鬼”俩字再贴切不过了。

　　王先生蹿进楼洞的速度带着风，在考虑电梯还是楼梯的档口，最强大脑疯狂运作起来。

　　电梯定在了五楼，这也许是个烟雾弹，他决定在此守株待兔，楼梯口的门就在电梯墙拐弯那面，他立在拐角处，二者皆可兼顾。

　　一分钟的世纪等待后“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王先生有些懵，三个女孩，都挺漂亮，说说笑笑的，见他一身狼狈的样子相互窃窃私语起来，眼神里的嫌弃再明显不过了。

　　像卸了气的皮球，王先生慌忙别过脸去，美女面前丢份，这幅鬼样子，恨不得刨个地洞赶紧钻进去。琢磨一会儿，又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任何证据，连那黑影是男是女都不清楚。这破电梯的监控早就名存实亡，就算监控正常，他在明，敌在暗，对方能想到108种阴招来收拾他。

　　拖着疲惫的身躯从电梯里出来，自家门口，一只蓝色塑料盆安静的躺着，黑色液珠挂在盆璧，那幽幽的光比凶兽的獠牙都刺眼。

　　*
　　这还是徐曼第一次和阮雪的室友一起吃饭。

　　这晚饭够晚的，已经九点了。

　　外卖是辣食炸鸡一类，素炒是唐敏亲自下厨做的。

　　徐曼目前不能吃辣，海鲜一类也会使眼睛肿胀恢复慢，啤酒也不行，她咽着口水看三个女孩大快朵颐，好在，唐敏厨艺高超，清清淡淡几道，口感都是上乘。

　　寥寥几句就了解个大概，唐敏高挑，五官大气，谈吐间的爽利很有女性缘。

　　刘希慧小圆脸，可爱系的萌妹子，她讲话就细声细语的，笑起来很温柔。

　　徐曼听她们讲，看她们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哎！明天开始，PlanC,”阮雪端着啤酒举在半空，眼神示意徐曼以粥代酒，三只玻璃杯加一个白瓷碗碰在一处：“多少年没这么有意思过了，不信问徐曼，上学时候我可是出了名的恶作剧小能手。”

　　徐曼笑了，频频点头：“学霸的时间都用在了变优秀上，她学渣子一个，就是闲得，除了玩就是没事找事捉弄别人，杨政磊最可怜，就顾修言能镇住她。”

　　“嗨，提他们干什么，”阮雪又把话题带到PlanC上：“人都找好了吧？”

　　唐敏扬眉：“放心，一百多号体院小鲜肉从早上8点上课负责到6点下课。”

　　刘希慧补充：“工作群几十号人也说过了，中午断我包了。”

　　阮雪点头：“我这边的人都是夜猫，负责晚上＋凌晨。”她看向徐曼，拍了拍她肩头：“放心，都交代过了，欠朋友钱不还，治老赖呢。”

　　徐曼简直要感动哭：”以粥代酒了，谢过三位女侠。”

　　送走了徐曼已经11点了，唐敏和刘希慧明天还要上班，各自洗了澡回屋睡觉去了。

　　自己家喝两口，阮雪这会儿有点上头，身子发软，精神却有点兴奋，她瘫在床上跟苏子瞻视频，脸蛋红扑扑的，小眼神里的眉飞色舞快要溢出屏幕。

　　苏子瞻刚从浴室里出来，白色毛巾擦在头上，水珠朝屏幕冲来，听完阮雪的“泼墨作案过程”，整个人是无奈又好笑：“就你聪明，能得你，以后真不能这样了啊。”他憋了句话咽到肚了肚里，社会有多险恶你这小丫头根本没见识过，也就是碰上了一个无能的包子，要是不幸遇到狠茬儿，万劫不复可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了？路见不平一声吼，何况是我闺蜜，就得收拾他，我们女生也不是好欺负的。”阮雪嘿嘿一笑，俩眼弯成月牙：“你不知道，他…就跟个刚出窑的矿工似的，想想就好笑，太有意思了。”

　　眼前闪过一帧黑脸白牙的滑稽画面，苏子瞻也弯了唇，他将毛巾撂在床头，翘了两条大长腿灵活倒在床上，胳膊伸长，赤膊的上身全框进了屏幕，他故作可怜：“你不会也这样对我吧。”

　　阮雪的“不会”回得心不在焉，注意力全被他紧实的胸膛吸引，上面挂着水珠，溯源往上是男人宽阔的肩膀，目光平移向上游走，呃，这喉结可真性感。

　　她的欣赏很是直接，目光火辣辣的。

　　“看够了么？”苏子涵挑了挑眉，屏幕里的尺度逐渐放肆，他沉声问她：“过来，都给你看。”

　　阮雪笑了，咽下喉间的紧涩，吁出一口气，紧接着闭了眼：“…我喝多了，这会头有点懵，走不动了，就想睡觉。”

　　“我去接你。”

　　她摆手：“不去了，不去了，明天吧。”

　　“你说我是买金枕榴莲好呢还是猫山王榴莲？”

　　屏幕里的女孩像是瞬间赋能，睁眼，眨巴几下，喉间的吞咽明显来自条件反射，一分钟前的声线软绵丝滑切换到脆生理论：“肯定选金枕呀，猫山王甜中带涩，后味还苦，马来西亚的品种，只能冷冻出口……。”

　　苏子瞻笑着打断：“是么？我也是这么想的，看你吃的那么香，我买了两只，好好尝尝。”

　　“两只啊，”阮雪抿抿嘴“那可得六七百块了。”

　　哼，看来喝得还不够多，小脑袋瓜还会百位算数，他漫不经心的抓了抓头发，露出好看的额头：“嗯，你有意见？”

　　“那什么。子瞻兄，榴莲糖分高吃多了长胖，还上火，会消化不良。”她舔下唇：“…给我留一只，明天就替你分担掉。”

　　“哦，”苏子瞻勾唇一笑，霍的从床上弹起：“哈喇子擦擦，门口等着，榴莲和我都是你的。”

　　阮雪：“……。”既要又要，我暴露的有这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