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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高中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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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了好久，长期以来被压抑的喜怒哀乐似乎全部找到了出口，争先恐后的要从我的身体里逃出。李诺一言不发的任由我抱着。当我哭声渐渐停止，他轻轻的往两边撸了撸我粘着汗水和泪水的额发，接着，凑过来，用舌头舔了舔我的双眼，看着我，他笑了，“你的泪水是甜的呢。”
我突然觉得更加委屈，为什么他不告诉我这一切从何而来，为什么他不告诉我所看到的是什么。
李诺深深的叹了口气，轻声说：“元夕，不要问，元夕，不要问。就让我这样呆在你身边，好吗？”
我内心的委屈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紧紧的抱着他，闷声回答：“好的，我不问，这样就好。”
那天晚上，李诺第一次在母亲知情的情况下留宿我家，晚饭里，母亲还特意炖了一只乌鸡，李诺感激得热泪盈眶，我第一次在家里觉得欢乐。
夜里，李诺睡的极不安稳，总从噩梦中惊醒，需要我轻声安慰才能再次睡去。我一直睁着眼，无法入睡，一闭眼就仿佛看到鲜红的血浸满李诺全身。
由于李诺的突然晕倒，运动会过后，大家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依然没有人愿意和他讲话，但他的作业本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脚印。
一个学期很快过去，新的一年来临。李诺还经常偷偷藏在我房间里，除了他那次昏倒，母亲依旧不准我和他来往，更不准他来我家。李诺身上的伤痕依然层出不穷，洗澡时，我无法抑制地想去看他身后的隐蔽处。可能是他发现了我的想法，之后便不太愿意和我一起洗澡。那红肿渗血的器官，于那时的我，依旧是一个谜团，但我本能地觉得那一定是邪恶而耻辱的，但李诺在我心里，却是纯白脱俗的，这样怪异的组合结合在一起，让我无比的矛盾。
转眼到了初三，母亲更加重视我的学业，我不敢再留宿李诺，因为母亲常常上楼来给学习中的我送水果。我想到，或许以前母亲根本就已经知道李诺的存在。
我和李诺也没有时间去河边静坐，只能在课间跑到学校后面的那片树林里，悄悄地说几句话。
天气渐渐热起来，他又用水壶装了绿豆汤带来给我，笑着告诉我，以前在奶奶家，他和弟弟最爱喝奶奶煮的绿豆汤。他越来越瘦，单薄的小身板让我心里一阵阵绞痛。但我只能无言地抚摸他细滑的脸庞，默默地传递自己的关心。
他眨着闪亮的大眼睛，居然笑着对我说：“别担心我，我很好的。”
我抑制不住抖动的内心，眼里又要流下泪来。他见我红了眼眶，又笑起来，眼睛愈加明亮，“元夕，元夕，为什么你这么爱掉眼泪。”
说完，他把脸凑过来，用舌头轻轻地把我的眼泪舔干。
中考终于结束，我如母亲的愿望考上市内唯一一所省重点高中，而李诺只去了一所普通高中，我们不能再在一起，而且两个学校分在城市两端，要坐好久的公车才到。这让我烦闷了整个暑假。
这个暑假里，母亲居然不太理睬我跑去和李诺胡闹，或许她知道我们以后胡闹的机会少而又少，所以小小地放纵我们一下。
我和他有时去钓鱼，有时去游戏厅，有时也会去书馆看书。整个假期，我们几乎天天腻在一起，从早到晚。
晚上李诺躺在我的小床上，第一次说起他的家庭。从小他和弟弟就被送到乡下的奶奶家去抚养，直到6岁上学才被送回父母身边，那之后不到一年，父母离异，父亲带着弟弟移民国外，他跟着母亲改嫁到现在这个家里。黑暗里，他语速极快，像是怕自己突然反悔一样，一股脑地把心里话都倒出来。我担心他喘不过气，轻轻地用手拍着他的后背，他便把脑袋凑过来，搂住我的一只胳膊，慢慢的睡着了。
他曾经说过，喜欢住在我家，因为只有在我身边，他才能睡得安稳。我开始担心上高中后我就要住校，恐怕再也没有和李诺挤在一起的机会，那他岂不是无法安睡，我很担心他的身体，可又问不出他睡不安稳的原因。
高中生活在我的极不情愿中开始了，之后果然如我所预料的，再也无法看到李诺。
高中里，我依然是优秀的学生，出色的班级干部。随着年纪增长，我越发的挺拔，五官的轮廓愈加深刻，隐隐流露出属于一个男子的气质。对着自己的脸，常让我想起家中客厅墙上，那副黑白相框里的那个男人。我的相貌像足父亲，只是肤色比他白皙，脸孔倒还是英俊的。
十五六岁的少年男女，正式青春萌发的年纪，我开始收到各色情书，有的放到书桌上，有的被悄悄夹进书本，还有大胆的女生，直接走到我面前，递给我。对于这些书信，我从来不费心去看，心里却想着，不知道他会不会收到同样的情书。于是我开始给他写信。
当我寄出人生中的第一封信的一周后，依然没有回音，这让我不安又烦躁。难道仅仅数周，他就忘记我了？难道他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能回信？我整日里胡思乱想，只有老师还以为我在凝神思考题目。
那一天晚上，我上完晚自习，在回宿舍的路上，远远地看到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我的心迅速地跳动起来，飞快地跑到他面前。
昏黄灯光下的李诺，抬起头，冲我笑着，眼睛出奇的亮，“是不是很惊喜？”
我连连点头，激动得说不出话，伸出手去拉他，才发现他的手冰凉冰凉，深秋夜晚的天气里，不知他在这站了多久。
我把他的双手并拢放入自己的手心，轻轻的搓着，“冷吗？”
他摇头，笑着，“一点也不。”
我们在黑暗里的操场上散步，一圈一圈。几周不见，让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我追问他和同学的关系，有没有被人欺负，他笑着让我放心，他能应付。
11点就寝的铃声响起，我才意识到时间过得好快。李诺急急的让我赶快回宿舍，我不肯走，非要送他。他有点着急，大声说话：“你再不回去，那我再也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