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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流言蜚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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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投降，恋恋不舍地往宿舍走，当我走到大门口时，回头再望，黑暗里，依旧能看到一个小点，远远的，冲着我的方向。
那一天夜里，开学以来我终于第一次睡得安稳。
从那以后，除了通信外，李诺常常来找我。我说起要去他那里看他，他却不让我去，说我的课业重，而他那所学校管理很宽松。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所重点高中，汇集了全市的尖子生，每个人在初中几乎都是优秀的典范，到这里一切重新洗牌，所有的成绩和荣誉都要重新争取。我也不例外，长久以来形成的压力和习惯，让我不能忍受屈居人后，只能埋头苦学，好在脑袋还足够聪明，几次测试成绩都列前茅。
期末时，李诺来看我，我和他说起寒假，他情绪低落，告诉我要和家人去南方度假。我虽有些失落，但想着让他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可他明显很抗拒这次度假，一整晚不爱说话。
高中的第一学期，我和在初中一样，依然稳坐年级第一名。母亲很高兴，春节前，居然陪我去滑雪。只是我心里记挂着李诺，不知他现在在哪，玩得是否开心。
新的学期开始了，我每天依旧忙于看书学习，心里却有点暗暗企盼李诺能来看我。
果然，开学第二周，他来了。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却比以前更瘦，我不禁皱眉。
他笑着用手指揉我的眉心，说：“干什么，像个老头。”接着从包里翻出一对陶偶，拿出其中一个给我，“送你，我俩一人一个，别弄丢了啊。”
我赶紧接过来，说道：“怎么会丢，我丢了，它都丢不了。”
李诺听完又呵呵的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高中的时间过得很快，每天是不断的作业，题纸，测验，考试。在越来越忙碌中，我渐渐发现，李诺来看我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好多。而每次他来，也逐渐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把柔软的黑发染成了红色，穿着紧身的黑衣，破洞的牛仔裤，手腕和腰间还挂着叮当作响的饰物。这样的李诺，出现在这所全是书呆子的学校里，理所当然的可以想到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那时候染发还不被大众接受，把头发染成其他颜色，可以直接和“不正经”三个字划等号。
对于这种变化，我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李诺还是那个李诺，爱冲着我傻笑的李诺，会给我煮绿豆汤的李诺，但为什么我却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我不再一伸手就能抓住他，也无法再在那双墨色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终于，我周围再次充满流言。这次的主角变成我了。大家有意无意地提起我和某个校外的小混混熟识的很。少年时期的流言蜚语，其传播速度堪比宇宙飞船。很快的，我不再是同学和老师眼中的优等生，老师居然还找我谈了几次，询问我和那个小混混的关系，让我赶快和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划清界限，专心学习。无论对于传言，还是老师质疑，我均以沉默来无声的对抗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没有伤害或妨碍到任何人，却总有人来指手画脚。
但我终究是一个孩子，未成年的少年。我渐渐的无法忍受这种无中生有的重伤，我多想放声大喊，对全世界的人说：“李诺不是小混混，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这种压抑在我内心累积，一点一点蚕食我内心的镇静。
李诺再次出现的时候，仍旧顶着一头鲜艳的红发。我第一次对他感到气愤。他敏感地觉出我不同以往的心情，急着问我：“怎么了，生病了？不舒服吗？”
一连串的关心让我心头那口恶气慢慢吐出，心情也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一看到那满脑袋的红头发，我依旧忍不住责备他：“好好的，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李诺有片刻的呆滞，之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久不说话。
我微微有些不忍心，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说：“对不起，可你这样子，我有点不习惯。”
他抬起头，脸上挂着常见的微笑，对我说：“元夕，我也不习惯呢，看着看着就习惯了吧。”
他这莫名其妙的回答让我的疑问更甚，可他已不给我追问的时间，从背包里拿出一大袋吃的，“你学习很忙的，要注意身体，喏，这个给你，我都是挑你爱吃的买的。”
说完，又眨了眨那双亮得出奇的眼睛，冲我笑起来。我内心温暖，红头发的李诺仍旧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高三那一年，连一向不来学校的母亲也来看望我好几次，可见学习压力之重。我已不让李诺来看我，让他也安心学习，至少也要上个大学。
关于我和他的流言仍然在校园里传播，只不过学业的重量渐渐的取代了大家对于流言的兴趣。我开始专心学习。
就在高考前不久，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装模作样的小声说话，却偏偏让谈资中的主角能够听到。我无奈的笑了笑，早已习以为常。
可渐渐的，我被他们谈话的内容吸引。
“听说那个小混混是个变态，跟一个社会上的流氓搞在一起。”
“真的假的啊，真有变态啊？”
“当然是真的，我有同学也在那个学校，他亲眼见到的。”
我再也听不下去，腾的站起来，带翻了书桌，书本劈哩啪啦掉了一地，我没有心情去管那些。转过身，朝刚才说话的那几个人走去。
教室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大家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我可能把他们都惊呆了。
我一字一顿的说：“你在胡说，你马上给我道歉。”
那个男生虽然被我的气势吓得无措，却依然嘴硬，“我没胡说，他们学校的人都知道。”
我忍无可忍，一拳挥了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打架，对方是一个比我高大的男生，我自然没有讨到半分好处，可直到我被拖到老师办公室，我却依然不停的上窜下跳，叫喊不休，非让他道歉不可。
老师问明经过，对我失望的叹气，让我写份深刻检查，我不服，叫嚷着自己没错，可那个男生却还在骂着李诺是和流氓搞在一起的变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