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风云之追龙》枫叶依然在

127、决战前后（4）

　　一辆黑色桑塔纳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飞驰而过，所过之处，掀起一颗颗细小的石子和阵阵灰尘。李天南猛踩油门，不停地按着喇叭，示意让前面的人和车让路，使得本就不宽展的道路越发拥挤堵塞。他本来身在外地办事，昨天晚上突然接到父亲的传呼，说爷爷李满瑞昨夜猝死于家中，让他迅速回家奔丧。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但没有悲伤，反而暗暗窃喜。一路上自言自语，时而狂笑不止：“老东西终于死了！这下再没有人可以管得了我了！”他身为家中的嫡长孙，从小家境优渥，有求必应，什么事都有长辈出头，这也使得他的性情越发狂傲不羁，有时做起事来不计后果，无法无天。在学校时就因屡次寻衅滋事，□□女同学，殴打老师而臭名昭著，但这些事最后都被家人一一化解，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毕业后，他直接进了自己家工厂，每日游手好闲，纠集一帮狐朋狗友胡作非为，还奸污了厂里三四个刚结婚的美貌女工，逼得其中一个跳楼身亡，最后这些事还是被家人出面平息了。他又结交了一些社会上复杂的闲散人员，沾染上了毒瘾，也就是在那时，他认识了近乎让他疯狂的年轻女孩——潘芸。

　　潘芸后来因为他性情极端，行为变态而偷偷离开了他。但最后还是被他抓了回来，他让人狠狠羞辱了潘芸一番，最后因注射兴奋剂使其当场丧命。他怕惹来麻烦，伙同李红志和老猫把潘芸的尸体用袋子封住，在自家房子背后的小山洼里挖了个土坑就地掩埋。可能是因为玩的太多和年龄增长，他渐渐对女色失去了兴趣，开始沉迷于权利和金钱。他羡慕自己的爷爷李满瑞那种掌控者，发令者的姿态，无时无刻都想取而代之。但老头子生性霸道专横，经常没来由的数落他，否决他，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老子吃的盐比你十辈子吃的饭都多！用得着你来提醒我怎么做吗？这工厂要是没有我，就凭你和你父亲两个窝囊废，不出三天，必然上大街讨饭！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别的想法不要有，有也是错的，狗屁不通！”在这种环境的压迫下，他连伸展拳脚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说要运筹帷幄了。

　　久积成怨，他对爷爷的憎恨与日俱增，有时甚至动过杀心。所以在听见爷爷暴毙的消息后，他不悲反喜。他的父母都是单位职员，不懂经商，这一代又只有他一个独子，子承祖业，终于到他大权独揽的时候了。

　　他没有着急赶回家，而是先去城南的一处出租屋找老猫，他知道接下去的几天都要在家料理丧事，晚上不方便外出，之前跟老猫买的白粉也快抽完了，就准备再买一些，以便瘾头上来的时候有个应付。可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看见窗子虚掩着，他就打开朝内望去，只见屋内空空荡荡，除了一张空床板，满地的烟头酒瓶和碎纸屑，再无其他，早已人去楼空。他转身下楼，想着只能晚上去舞厅寻老猫了。来到街边的报亭，买了瓶汽水刚喝一口，斜眼就瞥见报纸架上的报纸最显眼的位置刊登着一条“本市八十岁粮油大亨李满瑞因过度服用壮阳药而暴毙身亡！在其房中发现两名年仅十二岁的女孩！”

　　李天南随手抽出那张报纸，只见除了刺激醒目的标题外，下面还附带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的老人赤身露体，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面目痛苦扭曲，正是李满瑞无疑。而一旁蜷缩着两个身形娇小，□□的小女孩，相互抱在一起，脸上流露出惊恐和慌乱。再一看，架上的报纸几乎全是刊登这一组新闻，可见影响力之大。他早就知道爷爷有个不为外人知晓的怪癖，那就是虐童。他不止一次见过李满瑞把那些小女孩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命令她们脱光衣服，跪在地上爬，他就拿着鞭子或棍子在后面追打，那些小孩子哭的越凶，他就越兴奋。报纸上说他是过度服用壮阳药而死的，那时他房中恰巧又有两个小女孩，不难想象他当时的变态心理和兽行。

　　李天南丢下报纸，点上一支烟，发动了车就朝金山居家里赶去。刚到家门口，就见一群记者围在门外拍照，他下了车，两个眼尖的记者就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女记者张口就问：“李公子，请问你的爷爷李满瑞是否真的身亡了？报纸上所登的内容是否句句属实？”

　　李天南冷哼一声，不屑地反问道：“你说什么？李满瑞是谁？”

　　女记者一愣，又道：“李满瑞不是你的亲爷爷吗？”

　　李天南阴笑道：“我还是你亲爹呢！你回去问问你妈，当年出来卖的时候我还光顾过她呢！不然怎么能生出你这个贱货！滚！”

　　女记者被羞辱的满脸尴尬，一时语塞。一旁的男记者刚说出一个李字，就被李天南当脸一记重拳打得鼻血横流，仰翻在地。他从腰间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钢棍，上去对着那群记者就是一顿乱打，无论男女，他下手都一般重，那个问话的女记者不但被打掉了两颗门牙，头发也被扯掉一大块，颓白的头顶鲜血直冒。众记者见他如此凶恶狠辣，一时间惨叫着四散而逃，再不敢上前拍照询问了。

　　他丢下被打弯的钢棍，进到房子里。只见大厅中央的桌子躺着一个身盖白布的人体，正是已经猝死了一天的李满瑞。一旁坐着父亲和母亲，姑妈和姑父。他们垂头丧气，面带羞愧和悲伤，不知该如何开口和他解释爷爷的死因。他走到李满瑞的遗体旁，淡淡地瞥了一眼，眼里满是轻蔑和快意，丝毫看不出半点失去亲人的悲痛之情。他二话没说，转身上了楼梯，上到一半的时候，他顿足朗声道：“还不下葬，摆着丢人现眼？”

　　父亲李保华怒不可遏，重拍了一下桌子，起身指着李天南的后背骂道：“你这孩子没大没小！你爷爷都不在了，你还说这种话！他要是泉下有知，该多伤心。你给我下来磕头！跟你爷爷道歉！”

　　李天南转回身，怒视着父亲，指着李满瑞的遗体骂道：“他这是死有余辜！现在整个隆市的人都知道李氏粮油的掌门人是个专门虐待小孩变态狂！从今天起，我跟他划清界限，再无瓜葛。李氏粮油的招牌也要更换，由我正式接管。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他偷偷葬了，不要影响我以后的生意和名声。”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把房门一关，躺在床上幻想了一阵以后的风光和权势，之后就阖眼沉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已逾黄昏。天色暗了下来，窗外的树林被风吹得沙沙直响，偶尔还能听见一阵鸟归巢的啼鸣。他起身抽了两根烟，觉得不过瘾，又连抽了三四根，直抽得舌根发苦，也不能缓解瘾头。脚底就像有几十只小虫正往上钻，钻到肠子和心肺里不停地啃噬着，麻痒难当，手臂酸软无力，鼻涕也不受控制的滴下来，他知道这是毒瘾发作的前兆，忙不迭的起身下楼，长辈都已经走光，就连李满瑞的遗体也被搬走了。他出门上了车，想去舞厅找老猫救急，可车子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一连试了十几次，还是无法启动，他气急败坏的砸了几拳方向盘，毒瘾再次上头，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一抬头，猛然看见十米开外的路灯下站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只见她穿一身血红的长裙，赤着双脚，垂首而立，此时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她的面目，晚风吹过，撩起了她的头发和裙摆，突然！李天南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狰狞可怖的鬼脸！他先被吓了一跳，随即想到这世界上是没有鬼魅的！但又心虚不已，因为眼前这个红裙女人的身型和发型跟被他害死的潘芸几乎如出一辙……难道真是她的鬼魂来索命吗？突然！那红裙女人高声尖叫起来：“李天南！你知道那个土坑有多冷吗？你知道石头砸着有多疼吗？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把我害得好惨！我要你偿命！”这阵凄厉悲愤的质问和怒吼随着夜风荡漾开来，字字句句钻进耳朵，不禁让人汗毛倒竖。

　　李天南因受了一阵惊吓，加上毒瘾发作，神智近乎达到癫狂状态，不但没有胆怯，反而彻底激怒了他的杀心！此时不管对方是人是鬼，他只想先把其劈成两半再说！他跳下车，从后备箱里抽出一把八十公分长的□□，指着那红裙女人骂道：“操你妈的！你这贱货活着的时候就是个下三滥的妓女！现在就算你变成鬼老子也不怕你！老子今天非把你剁成十七八块喂狗！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说着就提刀冲了过去。

　　那红裙女人身体一闪，跑进了树林，边跑边大笑道：“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我要你全家死光！给我陪葬！哈哈哈……”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恶毒和讥讽，诡谲至极。

　　李天南追到路灯下，朝林间望去，看见那红裙女人正向后山埋葬潘芸的地方奔去。他更是怒不可遏，回到家里找出一桶汽油，又回自己房间拿出一把手枪别在腰里，猛然发现还有一小包粉末，他大喜过望，快速地注射进身体，提着汽油和砍刀就朝后山奔去。

　　来到后山密林深处，他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头青筋暴起，双眼血红，但一股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和兴奋充斥着全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和精力。他看见埋葬潘芸的小土坑旁边有两把已经生锈的铁铲，拾起来就挖，没一会儿就挖出一个长长的黑色塑料袋，他解开扎口，一股熏人眼鼻的恶臭瞬间扑面而来。伴随着蚊蝇阵阵，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被倒了出来，她手脚腕的皮肉已经腐化，露出节节白骨，但仍被尼龙绳牢牢捆着。他拔开汽油桶，把汽油全倒在潘芸的尸身上，退开一步，拿出打火机，阴狠道：“老子现在就把你这贱人烧成灰！再把你的骨灰撒在大路上，让千人踩万人踏！呵呵……这就是跟老子斗的下场！”正要丢火机，他猛然听见一旁的矮树丛里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是谁！？给老子滚出来！”他厉声喝道。

　　突然！一阵阵刺眼的光源直射在李天南身上，将他聚在中央，紧接着就听见一阵相机闪光灯的喀嚓声。三四十个手持警棍和持相机的记者陆续从树后现身。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叫道：“李天南！我们公安局刑侦队的，我现在命令你放下手里的火源和刀，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快！”

　　李天南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可在这个当口，他绝不会认怂。在毒品的刺激下，他反手掏出腰间的手枪，毫不犹豫的朝那个劝降的声音开了两枪！接着就听见惨叫和惊呼声，现场顿时乱作一团，他击中人后，一股说不出的终极杀人快感直冲脑顶！他又朝周围胡乱开了几枪，听见有人中弹倒地的声音后，他狂笑道：“你们这群狗崽种！通通见你妈的鬼去吧！全部给老子死！哈哈哈！”

　　忽然他感到双腿一凉，就直直跪倒了，低头一看，大腿上已被打出五六个血窟窿，但奇怪的是，居然感觉不到痛。四五个警察一拥而上，把他死死按住，其中一个警察在他头上猛踹了两脚，低声骂道：“这回也该你尝尝被关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