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系列]黯阳》夏奈尔没有眼泪

29、chapter 25

　　圣诞舞会的准备活动如火如荼的展开了。黄媛放了学生会组织部的大假，自己带着没有节目的灵异事件研究社布置会场。这里能力超群的人很多，几个人做事反倒要更快。古歆在吴尊严厉要求下驱动右手上的骨爪搬运东西，借以练习臂力，一次能搬三个人的量。刘备鼓动风托运横幅到达指定位置。尤音用可以接触实体的神识和冥配合。阿香和叶琪娅则布置整理杂物。

　　“叶琪娅，给我几个钉子。”灸舞控制着几个锤子叮叮敲打着装饰木板，叶琪娅应了一声，手一扬，几个钉子便排对排放到锤子下面等候击打。

　　“嗯，你们配合还蛮默契的哦。”黄媛手里拿了毛巾过来，“需要吗？”

　　“我来！”叶琪娅接过毛巾，“谢谢。”

　　“不谢。”黄媛还蛮喜欢这个爽快开朗的女生，总觉得自己和她有些相像的地方。叶琪娅跑到灸舞身边：“灸舞，帮你擦下吧。”说罢便要擦去他额上的汗珠。

　　下意识的，灸舞闪躲一下。叶琪娅扑了个空，失望的收回手，“我……不需要吗？”

　　“对、对不起。”灸舞有些歉疚，刚刚那只手伸来时，他有那么一刹那以为她是夏汐晗。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那不是她，甚至不像她。

　　阿布，快擦汗！别脏兮兮的像块泥巴啦！

　　阿布，快跑呀！你想下次体育又不合格吗？

　　阿布，很丢脸诶，不要总是被欺负好不好，站起来啦！

　　汐晗，对不起。

　　看着灸舞出神地想着什么，一时间气氛僵化。叶琪娅想不透为什么他会这么拒绝她的关心，手停滞在半空，话语里竟带了一丝惊恐：“灸……灸舞？你生气么我不知道你讨厌别人碰你……”

　　“没关系，叶琪娅，说抱歉的应当是我。”灸舞苦涩的笑了，“让我静一下，好吗？”

　　叶琪娅紧紧抿着唇，收回手。想想还是把毛巾交给他，然后双腿一蹬浮在半空，心不在焉地帮阿香布置彩条。

　　“嗯？灸舞。”吴尊和古歆人手一罐饮料，边喝边走过来，古歆拐拐吴尊：“尊少，他们……吵架？还是怎样？”

　　“听到啦，当我聋了。”灸舞白了一眼古歆，“没吵，哪有那么多气。”他似无意看了一眼坐在舞台另一边抱着太刀发呆的敖犬，“又不是庄敖犬。”

　　“他的小气无人能及吧，又不会表达自己。”吴尊笑了，丢了罐水给灸舞，看了古歆一眼。古歆即刻会意，笑说男生们的谈话不参与喽，跑去做冥和尤音的电灯泡。

　　灸舞从衣袋里掏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要伸手。正准备坐下的吴尊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接着一拳头k过去：“嘿，臭小子，又要偷懒不擦就吃？”

　　捂着头灸舞哀号：“真的会痛诶！尊少你不要下手这么狠好不好？而且唠唠叨叨像我们家的老头……诶~你用这个会娘哦~”他指着吴尊拿出来的粉色外包装湿巾，笑得是干巴巴的贱。

　　“那也没你的花纹娘！脏鬼快擦！”吴尊假怒，把纸湿巾拍到他脸上。灸舞笑着抽出一张：“古歆的？香味很淡，还好还……”

　　“是叶琪娅的。”

　　他的手指在净白的湿巾上留下一个乌黑的印迹，醒目显眼，提醒他和她的差别。

　　仔细嗅嗅这个味道，好像汐晗用过的香水。

　　阿布，你闻，这个味道好闻吧？我在家里也给小阿布喷了哈哈~

　　阿布，看，这个包装的湿巾是不是很淡雅？我不喜欢粉色，太俗了啦！不过这个味道很浓，我喜欢哦！

　　他不曾告诉她他讨厌浓香，所以他一直闭气，还微笑着讲：是……

　　他看着湿巾怔怔发愣，直到吴尊拍他的肩膀：“在想什么？”

　　那湿润的笑却像羽箭一般刺穿他柔软的心脏，低下头：“汐晗。”

　　索菲亚惊讶的尖叫声和捉弄成功的阿香的笑声混合，吴尊的叹息反而显得突兀。他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只是个少年，光鲜外表亮眼光环，褪下后是满身伤疤，反倒更为难看。再是白道异能界盟主，再是灸亣镸荖家的族长，再是自小就将生命原力和结界相连的神通……又能怎样？

　　吴尊手上的力道加了一分：“小舞，也许因为我是局外人，不能体会你们的爱情。但是……忘记她吧。”

　　他何尝不想停止这种无用的折磨，只是伊人纵逝，故去的记忆也不会消失。她的音容笑貌总是在脑海里浮现，一遍一遍，过去，现在，一刻不停。

　　“你不可能一辈子活在记忆里，这道理我想你懂，只是做不到对不对？”

　　没错，他是做不到。做不到把记忆里的青梅竹马、语笑嫣然就这么轻易的抛诸脑后，太痛。

　　“还记得当初你和汐晗的分手吗？若说是你一手造成她的死亡，不过分吧？”

　　他摇头，怎么会过分？如果不是他和汐晗分手，她就不会一路崩溃，更不会得了抑郁症，然后在送往疗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

　　是他暗中操纵了命运，把她一步步逼下山崖，粉身碎骨。

　　“所以这一次你也打算像上次一样，葬送叶琪娅的幸福？”

　　葬送？！

　　他宛如五雷轰顶，久久不能回神。他如何能再那么做！叶琪娅的单纯美好已不再是他所能沾染得了的，他的双手并不比满手污血的呼延觉罗修干净多少——却更血腥、肮脏。更何况她是……

　　所以才有这么多“礼貌”但伤人的，距离。

　　“好了索菲亚！”叶琪娅叉着腰站在地上，指着在墙角缠了一身彩条痴笑的她，“那些是装饰用的东西你却拿来玩！”

　　“姐姐……”索菲亚马上换了副苦兮兮的表情：“是阿香姐姐她……”

　　“少废话，给我去面壁！”叶琪娅杏眼一竖，索菲亚马上面壁，乖乖的一动不动。阿香见情况不好，只得过来打圆场：“那个，是我啦……”

　　“OK，这不关你事。”叶琪娅拍拍阿香，“她都这么大了还整日没心没肺的胡闹，偶尔也得有教训。还有彩条吗？”

　　“那边仓库还有。”黄媛回答时神色一黯，“走廊比较黑，一个人去没关系吧。”

　　“我不怕黑啦，只要没有阿飘。”叶琪娅开了个玩笑，却发现大家神色都不太好，刚想问问怎么回事，背后却有人声：“我陪你去。”

　　意外的是灸舞走过来，抱着薯片吃得不亦乐乎。叶琪娅的表情从惊讶变为惊喜：“真的？”

　　灸舞此时已走出好几步，他转过身来看看包装：“黄瓜味的，要不要吃？不快点跟上我会吃光光。”

　　“嗯！”重重应了一声，叶琪娅跟上灸舞的脚步，欢喜踏踏声在空旷的舞台上回荡。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爱情的美妙，就像是她明知道他爱的是另一个人，明知道他可能永远不会接受自己，明知道他看似开朗其实却有颗打不开的心……那都无所谓，那都没关系，那都不妨碍她跟在他身后微笑。

　　只是因为她爱他。

　　“灸舞。”

　　“嗯？”

　　“汐晗来过这儿吗？”

　　“……也许。”

　　“那……为什么还来陪我？”

　　“因为我想……一点点让彼此了解，就这么简单。”

　　“阿香，吃饭了。”刘备准备好饭菜，从餐厅走过来，看见阿香趴在沙发上发呆，手里的游戏屏幕上代表她的人物被打得鼻血狂流~~血条越来越短……

　　“要死了。”刘备手指点在阿香额头，阿香一个激灵：“哇？！坏了坏了！！呀呀呀呀呀呀，大招！去死去死！啊——”她抬起头泪眼汪汪，举起游戏机控告：“死了！”

　　“谁叫你打游戏都会发呆。”他言语冷酷，眼里却饱含笑意。阿香坐了起来用力叹气：“我无聊嘛！索菲亚被会长带出去玩，叶琪娅又出去跟灸舞试约会，家里头……空荡荡的呐……”

　　刘备抬起腿就要走，阿香拉住他：“备备，去哪里？”

　　“找两只笨蛋精灵。”刘备话语简短，“她们回来阿香你不就会开心么？”

　　阿香强忍笑意：“不用去啦！她们都有人跟着喽~我更怕索菲亚和会长再遇上敖犬学长。备备，你说索菲亚跟敖犬学长会不会和好？”

　　“不知道。”他老老实实的回答却换来阿香怨念的一瞥：“臭备备，你都不会安慰下我？”

　　思考了一下，刘备回答：“他们会和好。”

　　阿香发出爆炸一般的笑声：“备备！你真是块木头啦！好可爱呃……哈哈~”

　　“可、可爱？”刘备愕然，“不是叫我安慰你吗？”

　　“是啦，但你已经安慰过了！”阿香笑言，“我心情好多了，吃饭吧！”

　　“不用找她们了？”他对这两个笨蛋颇有微词。“不会觉得……无聊？”

　　“我嘛，还是觉得——”她一下子挂在刘备脖子上：“她们呢都有自己的幸福，而我有自己的备备就够了！是吧？”

　　他心里一暖，看她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也展开笑颜，伸出手臂抱住了她。这具人类的身体总是状况不断，也一直喂不胖。纤弱的骨骼被柔软的肌肉和皮肤包裹，抱在怀中却是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她撒娇一遍遍叫他“备备修”，他只有一声声应。

　　这样也好，自私的想就这么一直下去吧。这样就已足够幸福。

　　呼！

　　忽然房门穿来巨大的响动，两个人迅速分开，却看见索菲亚已滑坐在门口，蓝色眼眸滑下一串串碧绿色的泪珠，滴落在地毯上，开出一片淡色小花。

　　刘备手一挥关上门，走到洗手间弄湿手巾，出来后看见阿香跪坐在地上，抱着索菲亚轻声安慰。

　　这是刘备第二次看见她流出这样碧绿的眼泪，那相当于她的生命原力。阿香接过毛巾捂上她的眼：“够了索菲亚，你现在在浪费你的生命知不知道？”她心痛的看着索菲亚抽嗒着肩膀，周身已生长出一片片的植物，枯荣生败。

　　“妈妈……”索菲亚仰头，抱住阿香的手：“我很讨厌吗？我让你们觉得麻烦了吗？”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阿香帮她摘下帽子，梳理她柔顺的金发，“索菲亚很乖很听话，修也这么觉得的！”

　　“真的吗爸爸？爸爸也觉得我很乖？”刘备第一次觉得她很可怜，于是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索菲亚的面色转喜，但又渐渐消沉下去：“那为什么……敖犬哥哥……讨厌我？”

　　她和曹操出去吃饭，其实并不开心。

　　曹操对她很好：绅士、有礼，仔细倾听她没头没脑的感叹。带她吃素菜，帮她擦嘴角……

　　可是她偏偏就不爱这种好，偏偏会怀念敖犬冲她发的火，面对她奇怪手势的纠正，乱讲话就会被敲头，怕她丢就牵她的手……

　　所以看见他和其他女生一起时就很生气。冲过去却换来一句：

　　笨蛋，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