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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要不来我屋暖暖? ...

  •   “小小,你妈又去隔壁打牌了?” 陆彦拿下一整包的可乐味棒棒糖,问柜台上正在看动画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看起来十来岁左右,闻言看了他两眼没说话。

      “怎么了?” 陆彦问。

      小小嘟囔了一声:“…我妈说不要跟你说话。”

      “哦……这样啊,” 陆彦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想了想,把一整袋糖放在了柜台上。

      “小小,哥跟你说,熟悉的人呢也的确有好人坏人,但是你也可以自己判断,不能总听别人说,可是陌生人呢,主动跟你搭话的,让你一个小孩子帮什么忙带什么路的,莫名其妙给你塞糖的,那样的不是坏人就是坏蛋,当然也有很小一部分是例外,懂吗?”

      “这个我三岁就知道了。” 小小看着他。

      “那你挺聪明,” 陆彦付了钱,把口袋打开撕了几根糖递给她,“请你吃。”

      小小接过来,冲他甜甜地笑,两个酒窝跟灌了蜜似的:“谢谢彦哥,彦哥你是个大好人,以后不是你给的糖我都不吃!”

      “几颗糖就能把你给骗走了,真没出息。” 陆彦笑了笑,想起这孩子上次口渴喝了店里一瓶饮料,被他妈追着打,不禁又心疼又好笑,“快藏好了,不然你妈看见又得骂你。”

      快走出店门的时候陆彦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靠墙的货架上挂了几串衣架,红的粉的蓝的都有,不过也就那几串。

      啧,那家伙要是看见这新货恐怕会直接飞过来换色号吧?

      他低头笑了笑,一步跨出店门。

      “阿嚏!” 正在洗澡的许瑞突然打了个喷嚏,猛地一口喝了好几股热水,他一扭头呸了半天。
      谁他妈念叨人这么会挑时间?

      他打算从周二开始就倒时差,日休夜出,以前最多三天时间就行,这会儿换了新环境,也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快倒过来,便多留了几天当个过渡期。

      明天出去买点儿菜吧。

      关上冰箱门,许瑞一边擦头发一边这样想着。

      他做饭也算不上太难吃,前年暑假爸妈出门旅游那两个月,为了给挑嘴的许雪做好吃的,还专门买了好几本菜谱。虽然效果甚微,但是好歹也算是收获了许雪的一些肯定,即便肯定也不过是那几句“熟了”“能吃”“没毒”等类似的话,可能从许雪那刁得不行的嘴里说出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这么说起来——许瑞已经一年多没下过厨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年的水平。

      他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中午陆彦煮的那碗泡面,可能是很久没吃了,现在回想起来居然觉得味道还挺好……啧,那蛋好像也挺——

      …操,算了算了。

      许瑞晃了晃脑袋,想断了自己这逐渐有些飘忽的想法。

      有的时候,季节和天气真挺能影响一个人的,比如此刻,许瑞把头都摇昏了,却还是挡不住这洋溢起来的春天一般的想法。

      他默默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遍,只好祈祷今晚不要梦见才是。

      从小到大,许瑞见过无数的男男女女,但是像陆彦这种气质和长相的,他是真没碰见过。

      初见时,那人看着就像是一头带着低沉戒备的孤狼,看人的眼神,和人说话的神态动作,总是带有刻意的收敛,这种收敛给许瑞一种捕猎者蓄势待发的错觉,而这种错觉来源多半是陆彦言笑之间的眼神:冰冷、防备还带有一丝侵略性。

      他不知道,一个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对别人才会有这种察言观色的敌意。

      但是从陆彦第二次敲门进来的时候,眼里那种防备和冷冽似乎已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看着自己说话时的那种明目张胆。

      而这种明目张胆里更多的情绪是好奇,从他听许瑞说话时好几次微微点头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

      当然,许瑞也没学过什么心理学,只是之前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加上他天生敏感,才有的这些感受。

      不过不说其他的,若是光看陆彦这个人的长相,虽然不属于讨喜一类的,但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帅哥。首先,眉目就很有攻击性,眼窝微陷,瞳色较一般人看起来也略深一些,鼻梁挺直,上唇较薄,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格外疏离警惕,但是一笑起来居然还有些甜。

      很矛盾,也很吸引人。

      应该…很多人追吧?

      但是许瑞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那人脾气挺臭的,女孩子脸皮又薄,这样的人她们大多只会选择远观。

      啧,忽然有点好奇,他这样的人……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算了,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瑞一抬手把毛巾扔进了洗衣机。

      推开玻璃门,阳台这会儿正在吹风,许瑞抓了一把头发,风从他的指缝溜进去,穿过发隙,抚过头皮时带起一阵让人酥麻的惬意。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陆彦的话:

      “我伸了快半个身子往上看,就你家还亮着,外面还挂了一排粉衣架……”
      …伸了快半个身子?

      这么想着,许瑞便试探性地把身子往外探,低头看向楼下的阳台,腰紧紧贴在了台沿边上,还真就探出了接近半个身子。

      他微微睁大了眼,不是因为自己此刻的动作,而是楼下——陆彦家的阳台上,花盆里种着 一朵向日葵,金黄的花瓣舒展得很开,在阳光下像是在发光,非常惹人喜欢的样子。

      那家伙还喜欢种花?

      陆彦叼着糖开锁进门,扫了一眼蒙着大花布的家具,提起门口的花洒径自往阳台走去,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屋子也很暗,遮住落地窗的帘布灰黑且厚重,只有一丝光亮从中间的缝隙里透进来,刚好洒在茶几已经发霉的葵花籽上。

      他抓起那把花籽顺手揣进兜里,一把拉开窗帘,阳光瞬间铺满了整个客厅,看见那朵金黄的葵花时,他的眼睛才亮了亮。

      许瑞听见楼下玻璃门打开的声音。

      他回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见那家伙提着一壶花洒在浇花。

      许瑞缓缓把身子退回去,心想这个动作看人不得摔下去,视线却还是没移开。

      …要不要打个招呼?

      毕竟是邻居,打个招呼应该不奇怪,嗯,不奇怪不奇怪。

      这样想着,许瑞探着头朝楼下正全神贯注浇花的男人大喊了一声:
      “嗨!兄弟!”

      “卧槽!!” 陆彦被吓得一激灵,花洒也一下子摔到了地上,盖子打翻后凉水也猛地淹了他一脚,激得他当下就跳了起来,接着很快就愤怒地往头顶的罪魁祸首一指,“许仙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许瑞:“?”

      “你大白天鬼吼鬼叫什么?我他妈…” 陆彦突然一撸袖子,在地上左右来回寻找着可以弄死他的称手“武器”,顺便一脚踹掉湿透的鞋子,骂骂咧咧道,“妈的我大半辈子都没见过你这种傻逼!今天我不打死你丫的我他妈就不信陆,你给我等着!”

      许瑞愣愣地看他走进了屋里,心想他可能在找四十米的大砍刀,于是转身迅速穿过客厅“咔”地一声反锁了家门。

      接着下一刻门就被砸响,随之而来的是陆彦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给老子开门!”

      许瑞蹑手蹑脚地凑上去瞅猫眼,瞅到的是一片漆黑。

      又堵了??

      “开门!!”

      许瑞舔了下嘴角,笑了笑:“咳,对不起啊…”

      “对不起个屁,没用!今天这事儿不打一架解决不了了我告诉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

      “…你打不过我的。”

      “……”

      许瑞说得很小声,可离门太近,心跳声恐怕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此话一出,门外便成了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陆彦刚要发作,许瑞突然就打开了门,他猛得一怔,不禁退了半步,手也防备性地微微抬起。

      男人立在他面前,朝他低了低头:“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打架的话……就很不必了,毕竟你伤还没好呢。”

      “……” 陆彦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下,心想这话怎么这么欠揍呢?

      许瑞笑了,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你看,我也还没好呢。”

      陆彦闻言冷哼了一声,可不知为什么气却消了大半:“算了,今天就放过你。”

      “不过我说,打招呼也不是你这么打的吧?你要再这样我难保自己不会抽死你,下不为例啊。” 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许瑞忽然叫住他。

      “你又有什么屁…”

      “你怎么没穿鞋?”

      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陆彦这才发觉自己只穿着两只湿透的黑袜子就上来了。因为鞋子湿了被他一脚踹掉,当时一心就想着算账也没注意,而现在两只脚都已经凉得几乎失去知觉了。

      陆彦摸了摸耳后——这是他感觉不好意思时的习惯性动作,但是一般不会脸红。接着他吸了口气才说道:“花洒的水把我鞋子弄湿了。”

      许瑞皱了下眉,但不算太明显,现在正是三月下旬,说冷不冷,可也是小风刮着还要捂捂衣领的温度,穿着一双湿透的袜子在水泥地板上来回踩不难受么?再说他这样还都是因为自己……

      一股愧疚感在他心里来回撞着。

      撞着…撞着……

      最终将一句话撞出喉咙,涌出了口:
      “要不你来我屋暖暖吧?”

      陆彦用一种匪夷所思甚至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许瑞一出口就后悔了,嘴飞起来脑子还真是追不上,他暗暗骂着自己,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来我屋?…暖暖?暖…哎不是?你他妈在说啥啊,这是能对一个大男人说的话吗?这是吗?啊??

      这嘴他妈贱的!

      “行啊。”

      “嗯?” 许瑞恍惚中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我说行啊,” 陆彦挑了挑眉,“你是不是真的残疾了,耳朵都听不见了?”

      “啊,” 许瑞愣了愣,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哦,请进请进。”他脱下拖鞋穿上自己还套着塑料口袋的运动鞋,侧立在一旁。

      陆彦先是看了地上的拖鞋 两三秒,才又抬头去看许瑞。

      “真没脚气。” 他说。

      陆彦:“……”

      脱掉袜子进门经过许瑞身边时,他闻到了这人身上带着的沐浴露味道,好像是薄荷和一种水果的混合,总之挺好闻的。

      “谢谢。”

      许瑞还有点懵:“谢我?”

      陆彦看了他一眼:“谢谢你没有脚气的拖鞋。”

      “哦,没事没事,不用谢,” 许瑞一笑,“你随便坐,我去拿吹风机。”

      “我不用吹…”

      许瑞打断他的话:“你裤脚也湿了,不吹怪难受的。”

      陆彦低头一看,抬头“哦” 了一声:“那麻烦了。”

      “不麻烦。” 许瑞走向卧室时他才往阳台上看,果然——粉红色限量版断货精品已经被收藏起来不再做展览了。

      想想还有点可惜是怎么回事?

      屋里的暖气开得挺足,陆彦脱掉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捡起地上的袜子就往洗手间走。

      许瑞拿着吹风机走出卧室门,一眼就看见正在洗手间里安静立着洗袜子的男人。

      许瑞:“挺贤惠啊帅哥。”

      陆彦头也不抬:“贤惠个屁,洗的是我的又不是你的。”

      许瑞听了撇了撇嘴,靠在门框上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事,微微抬头对他吹了一声口哨:“嘿,帅哥。”

      “你他妈的有屁就放,帅你妈的哥。”

      许瑞:“这位帅哥,你可曾记得本公子的芳…啊不是,咳,可还记得本帅的威名?”

      陆彦手上的动作忽然就顿住了,居然还低头沉思了起来。

      许瑞对此一点都不意外,他温柔一笑,说道:“先说,我不是许仙,你也不是白素贞。”

      陆彦:“……”

      沉默了能有五秒钟,陆彦皱眉偏头看向他,满脸犹疑而又不确定地开了口:“许……贵?”

      “……不对,重猜。”

      “…许睡?”

      “不是,” 许瑞收了有点发僵的笑,“再猜。”

      “嘶…等等,” 陆彦放下袜子,指着他,闭眼一副非常努力在回想的样子,“许…许日…”

      听到这声“日” 许瑞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为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瑞”字感到了一丝喜悦。

      “许…许日鬼!” 陆彦高兴地一拍手,“许日鬼对不对?我记得你当时嘴型好像说的就是这个……”

      许瑞整个人都裂开了。

      日你妈个大头鬼啊我操!这人他妈的指定有病!他大爷的!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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