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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养了条狗叫哈哈 ...

  •   笑也笑完了,面也吸溜完了,误会也解了,许瑞收了餐盒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快两点了,屏幕显示还有齐恺发来的微信消息。

      他往上一划解了锁屏,点开消息,一共三条:
      —周一
      —夜酒
      —[图片]

      许瑞把图片点开,是酒吧的上班时间,从晚上九点到凌晨四点半,和之前待的酒吧时间差不多,就是……周六周天任选一天休息?嘿,这特殊待遇让其他员工看了心里会不平衡吧?

      齐恺的酒吧靠近市中心,风格属于那种装逼搞情调的,名字叫什么觅故,听起来就像许雪小时候看的动画片《花园宝宝》 里面的角色名,什么咪咕咪咕的。

      “我周二要送小雪去车站,晚上就不去喝酒了。” 许瑞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才发现陆彦一直在看着他,“有事就说,总盯着我看什么看,能看出一个蛋吗?”

      陆彦皱眉啧了一声:“我警告你啊,别再跟我提蛋了,我哪天要是吃不下蛋那就是你害的。”

      “那你为什么看我?” 这话是许瑞脱口就问出来的,说完他才意识到了点儿尴尬。

      陆彦听到这话笑了笑 ,说:“我看你长得好看。”

      许瑞眯缝着眼,略微歪了歪头,看着他:“请说人话这位大哥。” 他感觉陆彦这样子一看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典范,开口就说出傻子才会信的话。

      “我看你挺会打的,教教我呗。” 他说。

      “教你?”许瑞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可置信,“大哥,你是要去称霸还是打擂台啊,你现在这么能打了还需要我教吗?”

      “能打和会打那能一样吗,你是专门学过的吧,我又没有。”

      “这……不行!我不能教,不不不,不教不教,” 许瑞连连摆手,“不是,你一定要学这干什么啊,万一我是助纣为虐了,那…”

      “我说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你学这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自保吗,那我也是为了自保,目的都一样怎么就不能学了?”

      “那…行吧,但是我最多教你点儿技巧,要像那种专业的教法,我也做不到。” 许瑞还是妥协了,想当初他学格斗纯粹就是觉得帅,自不自保的他还真没去想过,陆彦说学这个是为了自保,他还是信的。

      “我要学实用的。” 他又补了一句。

      “行行行,只要你出去了别说是我教的就行。”

      “放心吧你,就算我闹出什么事儿,那也犯不着把你供出去。” 陆彦看了他一眼。

      许瑞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缓缓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说出去了没准就给我带一堆新徒弟回来,那可就真的要我命了。”

      陆彦愣了愣,没忍住笑了:“那还不好吗,你可以收一把学费,赚点小外快。”

      “算了吧,我反正也快要上班了,哪来那么多时间赚小外快。”

      “在哪儿上啊?” 陆彦随口问道。

      “觅…朋友的酒吧,驻唱歌手,再过一周就去了,”许瑞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驻唱歌手……晚上上班?”

      “是啊。” 许瑞应道。

      “哦。” 陆彦点点头,看似点到为止,实际把许瑞问得一脸迷茫,“那我先走了。”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站起来在往门口走了。

      许瑞动了动,又坐回去看着他换鞋开门,愣是一个字也没说。

      …下次再来玩?

      不,又没多熟,这么说也太奇怪了……况且人家就住在楼下。

      直到关了门,许瑞心里那几句客套话还在绕来绕去地打结,他吐出一口气,心里一下子又空了。

      你是没见过帅哥吗,人走就走了,还舍不得了不成?

      许瑞暗暗把自己骂了一顿,一晃眼又看到了那排粉衣架。

      收了收了,真他娘的碍眼。

      陆彦去了保安室,周利这会儿正抱着小土狗逗得正开心。

      “门口放的肉丸它吃了吗?” 陆彦摸了摸小狗的头,暖乎乎的。

      “那肯定吃了啊,这小崽子好养,给它喂啥都吃,” 周利抬头看见他,脸色变了变,语气忽然就急了,“我靠彦哥,你脸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又是被哪个王八羔子偷袭了?”

      陆彦叹了口气:“没事儿,跟人有点误会,你别管了。”

      陆彦说明了不让他管的事儿周利决计不会再问第二遍,从来也就只是劝一句小心,听与不听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周利知道他能打,但这也不代表陆彦每次都不会受伤,时间久了他也就不会过多的去问这些了。

      周利站起来把狗放回了窝里,小狗扭了扭身子,把头埋进了两只爪子中间,看样子又要睡了。

      “彦哥你就打算一直放它在这里养啊?”

      陆彦看了它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周利也一道跟了出来。

      “先养着呗,张叔挺喜欢它的,我带回去了又懒得给它收拾。” 陆彦走出门找个地儿又蹲了下去。

      周利也蹲在了他旁边:“不是,我说彦哥,你用命从李大坯子的人手里抢回来的狗就放别人屋里养着?”

      “我救它那是一时兴起,” 陆彦一下子又想起了那天的场景,忍不住皱紧了眉,“你以为我是孤寡老人,捡条狗就要跟它相依为命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就为了一条狗结个梁子挨一刀,那也不值啊,就李大坯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西街就算飞一只蚊子去他们那片儿瞅一眼,他也要把蚊子逮住了然后找你问罪,他这么爱使绊子,我是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彦截断了他的话,“我人只要在这儿,还轮得上他作妖吗,再说一条疤换一条命,怎么就不值了?”

      “可是之前是我们先说的,东街西街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老大先坏了规矩,这也说不过去啊,要不……还是把那狗还回去算了。”周利说。

      “什么就那狗那狗了,它有名字。” 陆彦看着他。

      “啊?” 周利愣了愣,“啥名字?”

      “哈哈。” 陆彦语调有点上扬,似乎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哈哈?我操这名字……” 周利噎了半天,然后冲陆彦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你。”

      陆彦笑着点点头:“你也就品味能跟我差不多了。”

      “那是当然——嘿?你岔什么话题啊,我跟你说正事儿你听没听啊,我说那狗不能要,哪天还是给别人…”

      不等周利说完,陆彦忽然站起来就往大门外走 。

      “我操,彦哥你又跑哪儿去,我说话你到底听没听到啊!”周利站起来冲着他背影喊了一嗓子。

      “我去买糖!”陆彦紧接着回了一句。

      “天哪……” 周利又蹲回去,搓了搓脸,“买买买,也不知道那哄小孩儿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陆彦一路上脑子里都忍不住在回放那天救哈哈的画面——墙上地上都是血,遍地令人作呕的垃圾,以及躺在几个畜生不如的人中间被开膛破肚的流浪狗尸体……

      触目惊心。

      东街和西街之间隔着一片堆了几栋烂尾楼的空地,不过现在已经不是空地了,烂尾楼经过风吹日晒也成了烂危楼,到处都堆着垃圾,臭水沟散发出来的恶臭把野草都熏得有些枯黄了,虽然是两街的中间地带,但是却很少有人过来,特别是自从死了一个流浪汉在那儿以后,就更没什么人去了。

      陆彦不怕那什么闹鬼的传言,有的时候会反倒会去那里溜达溜达,自然不是像周利说的那样为了除草捡破烂,主要是烂楼里面有一栋建得比较高,站在楼顶能看得到很远的地方,晚上的时候抬头还能看见很多星星。

      当然——人站得高了,也就闻不见水渠里的臭味儿了。

      不过夏天是个例外,因此他还专门买了好几盒口罩。

      每次去的时候他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差不多是在黄昏的时候,踩在角落的一块断墙上,翻身跳过拦人的铁皮墙。

      那天也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陆彦低头注意着脚下的垃圾碎砖头,快上二楼梯口的时候才听见上面传出来的几声叫骂和哄笑,本来想转身走,却没注意一脚踩到了一个黑漆漆的矿泉水瓶,听见那几个混混的反应和脚步声后,他知道这会儿倒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还好今天戴了口罩,运气好兴许还能躲掉这几个小麻烦。

      陆彦叹了口气,看向站在梯口挡住了他去路的人,这个人……个子倒是不矮,就是这眼睛小得都快成一条缝了,在他怀疑眼前这人可能都没看见他的时候,男人冲身后喊了一声“武哥”。

      在那位“武哥”走过来的这点儿时间里,陆彦几步上楼站上了梯口,小眼睛见势一愣,往边儿上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眼睛一下子就睁圆了,然后死瞪着他,像是要把他瞪出个眼儿来。

      “你是谁,在这儿干嘛?”面前的武哥问了话。

      陆彦认得他,这个人叫王武,经常跟在李大坯子身边,另外几个倒是些生面孔,应该是刚收的小弟。

      王武自然也是见过他的,还不止一次,所以只要他出声,就一定会被认出来。

      陆彦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声音:“我是……房地产公司来视察的。”

      王武挑了挑他稀疏的眉毛,明显不相信陆彦的胡编乱造:“就这破地方还有人看得上?你——先把口罩给我摘了看看。”

      “武哥叫你把口罩摘了,你他妈没听见是吧!” 小眼睛吼了一声。

      陆彦掏了掏被吼得嗡嗡作响的耳朵,心知这个麻烦是躲不过去了,便叹了口气摘掉口罩:“我就是路过,鬼知道你们也在这儿…”话还没说完,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儿忽然就涌进了他的鼻腔,他不由得一顿,眉头也跟着皱紧了,“……你们杀人了?”

      王武 明显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一听这话赶紧张嘴反驳:“杀屁的人,你以为谁都是你西街老大,我他妈只是收拾了一条乱咬人的畜生,别血口喷人。”

      “哦。”
      乱咬人的畜生?

      陆彦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骤然一僵,瞳孔也条件反射地缩小了一圈。

      血,全是血……在那血泊里躺着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黑狗尸体,旁边还站着两三个人,他们的刀刃上,衣服上,都是灼目的血红色。

      陆彦已经有些压不住从胃里泛上来的恶心了,他甚至在开始微微的发抖。

      “武哥!这砖缝里还藏了两只小崽子!” 那边有人喊。

      王武侧了侧头,斜眼看了陆彦一眼,并没看出他的异样,李大坯子说过只要没过界,他人不在的时候就不要主动招惹这小子,他当然也不是傻的,陆彦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他可不想领教到自己身上。

      于是只得咬牙说了句:“慢走不送。”说完人转身便往那边走,小眼睛最后瞪了他一眼,也跟了上去。

      陆彦其实根本没听清王武在说什么,他的话就像是几个比空气还轻还模糊的字符从他耳朵穿过去了一样,不用风吹,一下就散了,他现在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因为他的眼睛早已经不聚焦了,脑子里的各种声音和画面交叠在一起,扭曲盘旋,像一把尖锐的刀,一下一下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甚至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直到耳边响起小狗撕心裂肺的嚎叫,陆彦才像是被人猛得一把从深水里拉出来,惊回了神。

      “武哥小心!”王武还没来得及回头,陆彦直接一脚踹向了他的膝盖弯,他惨叫一声就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加上王武一共有六个人,把他踹倒之后,其余几个看起来也不像是敢动手的,在原地畏畏缩缩的不敢有下一步举动。

      忽然,其中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吼了一声,大概是因为手里有刀壮胆,他径直就朝陆彦冲了过来,另外几个才像是收到信号一样,鬣狗一般地一拥而上。

      看来是以为自己群攻而起,人多势众,觉得狗嘴能咬狮皮了,所以气焰一下就猛跳起来了。

      陆彦的兜里也有刀,只是这会儿已经没时间去摸了,他轻松拧掉壮高个手里的刀,朝着他的眼角来了一下,手肘往他后颈重重一磕,把他按到了地上,紧接着又偏头躲过了一记血刃,抬脚正踹中那人的肚子,来回还手躲避,对手落空无数次,他却没有一下是落空的,全打在了他们的痛处上。

      这些人打不怎么能打,倒是挺能抗的,倒了能马上站起来,不像他们武哥,陆彦趁个空隙又补了一脚后就爬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是真晕了还是假死了。

      有两个人的刀已经被他扔远了,还有一个矮个子畏手畏脚地躲在几个人后面,握着刀一副随时要搞偷袭的样子,陆彦在闪躲和还手之间也用余光随时注意着他,果然,那人在他勒住一个人脖子的时候冲了过来。

      但是——太明显了,动作直白,竟不像是偷袭,倒更像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

      陆彦出手迅速把两人打趴下,脚踩掉小矮子手上的刀,侧头还没来得及对背后的人动手,后颈就传来了一阵撕裂一般的疼痛,像是被什么尖而不锐的东西扯开了很长的一道血口,很疼,但是不是刀。

      他咬牙把那人掀翻在地,一拳一拳地往脸上招呼,打完了才从鼻血横流中依稀看出这是那个小眼睛,小眼睛手里还抓着一条木棍,木棍另一头露着一小截带血的锈钉,陆彦一把夺过来扔到了对面的楼梯口。

      妈的,藏在背后使黑手 ,混账玩意儿。

      他伸手很用力地捂住伤口,但是口子太长了,血还是从指缝里流了出来。陆彦有些踉跄地站起来,他这会儿甚至能感觉到血从后颈顺着后背一路往下,把衣服都粘在了背上,湿乎乎的,让人全身难受。

      陆彦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还算清醒,现在地下已经趴了一片,个个都在嗷嗷叫痛,没一个人能爬得起来了。

      只见他喘着气一步步走到瑟缩在角落的最后一只小狗旁边,弯腰拍了拍它的头,尽管嗓子已经有些干哑了,声音听起来却是极其温柔的:“别怕。”说完就将它捞起来,轻轻地握在了手心里。

      小狗花色很特别,全身黑,只有小爪子像穿了四只小白靴子一样。

      经过小眼睛身边的时候,他蹲下去用捂伤口的血手捡起了小矮子边儿上的尖刀,猛地扎进了瞪着他的小眼睛手背里,后者一声惨叫,目眦尽裂,陆彦看着他这副表情,笑了笑,声音冷得令人发寒:“再瞪我就用它把你眼珠子戳出来。”

      陆彦站起来很慢地往楼下走的时候,暗想自己已经够人道了,专门避着手背上的血管扎,也没扎穿手。他拉开衣服拉链把狗放进了内兜里面,然后摸出手机给周利打了个电话。

      等终于挪到了进来的铁皮墙下,他却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爬墙了,便只能呆呆地坐在石砖上,抬头看着远处那一点一点落下去的太阳。

      天都被烧成了金红色,看起来近乎灼眼,陆彦低头用力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猝不及防的被从墙上跳下来的周利吓了一跳。

      他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你他妈再准一点儿踩死我算了。”

      “我操,你脖子怎么了,哪个混蛋砍的?” 周利立刻蹲下去要看。

      “别别别…” 陆彦有些无奈地往后躲,“要是砍的话这会儿早就断了,血凝了,把衣服都粘上了,你就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谁弄的,我今晚就找他去算账!妈的……”周利骂完话音一转,开始数落他,“你说你这又是为的什么事儿啊,是碰见李大坯子他们了?彦哥,小事情咱就不要折腾了行吗,你流的这血,吃多少毛血旺那才补得回来啊,能不打咱就不要打,偏要做…”

      陆彦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语气极其无奈:“这位周大妈我求求你,别拿唾沫星子淹我了,你说话这会儿功夫我血都快流干了,十碗毛血旺都补不回来那种。”

      周利没再说话,从他兜里摸了刀,才发现他衣服里好像有什么在动,吓得往后退了退:“我□□怀里揣了个什么玩意儿?”

      陆彦把拉链拉下去了一截,小狗从里面探出了毛茸茸的头,小耳朵上还有些未干的血迹,很是显眼。

      “…操?” 周利指着它,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他站起来用刀往铁皮上扎了个口子,往下一划把边缘翘了起来,一边撕出口一边骂陆彦:“我看你他妈就是闲的!不是我说你,彦哥,别的男人打架流血那是为了英雄救美,你英雄救狗啊是吧?”

      陆彦笑了笑,没说话,手撑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

      周利从他怀里掏出小狗,翻出肚皮那面儿看了看,气不打一处来:“这救的不是美就算了,连个母的都不是!你他妈是真的牛逼!”

      陆彦听了乐了半天。

      后来周利还专门开车把他送到医院缝了针,本来以为过几天李大坯子的人就会来找麻烦,但是一直到月底了也不见他们人影。

      年前那架定的,一小时内把对手揍得爬不起来就算谁赢,陆彦半小时就直接把李大坯子打晕了,吓得他们以为陆彦杀了人,还扬言说要报警,最后一盆冷水把人泼醒了,一个个的却又成了张口哑巴了。

      最后尘埃落定,西街老大坐实,陆彦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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