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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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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千柃,”阎霍语带笑意,“我在T市,要后天才能回去。”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说清楚同居的事。你跟我父母说了?”
“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住。”阎霍笑意骤减,“如果我不说,你肯定自己搬出去了。”
“我们现在不适合一起住。”
“怎么不适合?你失忆了,偏偏忘记我,和我一起不是能让你尽快恢复吗?”阎霍有些急了。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响起段千柃充满冷意的声音:“阎霍,我现在不喜欢——”
“段千柃!!你敢说!”阎霍彻底憋不住了,这些天以来的惶恐围绕着他,本以为压着不去理会,就当不存在。可段千柃一句话就能让他瞬间慌乱。
“你要是敢说就算你恢复记忆我也不理你了!你完了段千柃!混蛋!!”阎霍站在原地不走了,心情顿时濒临崩溃边缘。
他知道以前的段千柃讨厌他,就像他也讨厌段千柃一样,但现在让他去面对这份讨厌,他觉得无所适从。
在家里的段千柃听了阎霍的话后心里一沉,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嗓子沉哑,愣是没出一声。
再开口时,连语气都毫无发觉地温和了一些。
“你冷静一点,同居可以,但要约法三章,等你回来后细谈。”
“……我很冷静。”阎霍不忘怼他一句,但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那我明天就回去。”
“……刚才不是说后天回吗?”
“改主意了不行?我赶晚班飞机。”
段千柃:“……”怎么有种生怕他跑了的即视感。
“那你注意休息。”段千柃不自在地扔下一句就挂电话了。
阎霍划拉着锁屏上段大总裁工作的照片,心累地叹了口气。
慢慢来吧,谁叫他们梁子从小结到大,唉,就因为一个破琴……
说到破琴,回去还得跟段千柃好好掰扯一下,解释清楚,能挽回一点好感算一点。
段千柃接电话时正在收拾东西,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在眼前时还是感觉像做梦一样的不真实。
他在翻衣柜的时候,甚至发现他们的衣服都是挂在一起的。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也是,成双成对,越看越心惊,越看越不自在。
他在卧室里甚至沉默了良久,想了半天,最后只收拾了一些衣服拿去客卧,期间一直努力忽略卧室那张存在感极强的大床。
在找新的洗漱用品的时候,他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保存得挺好,但仍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翻到正面看清内容后,段千柃身形一震。
在舞台绚丽的灯光中,他着一身西装在弹钢琴,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就是一身潮流打扮的阎霍。
看样子,是他在给阎霍弹唱。
少年的身形单薄,眉目温柔地唱着,与弹钢琴的段千柃形成了一幕异常和谐的场景。
他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晚会。
他只知道他好像的确给阎霍弹唱过。
一丝疼痛划过脑子,段千柃不得不放下照片,等缓过疼痛后才直起身。
他头一次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他和阎霍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你们到底怎么在一起的啊?”电话那头的余陶求知发问。
阎霍拿毛巾擦着头发,听余陶一个人独自叨叨。
“你俩见面不掐架都算好的了,天知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震惊!我那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我阎哥了。”
“那时天真的我以为是恶搞,谁知道反被你们狂塞狗粮。忒惨了!”
阎霍擦头发的手渐渐慢了下来,想了一会,喃喃道:“……晚会。”
“什么玩意儿?”
“好像是因为一个社团晚会,帮段千柃救了个场,之后我们俩的关系就慢慢变好了。”阎霍边回忆边道。
“什么时候的晚会啊我怎么没有印象?”
阎霍也被他问得一愣,其实他也就是记得个大概,高中过去这么久了,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唉,算了算了,不跟你回忆青春了,我这还有一大堆文件没看呢,先挂了啊!”说完就径自挂了电话。
阎霍好笑地摇了摇头,找吹风机吹头发了。
说起来,他跟段千柃之间的缘份还真是玄。明明很小的时候就结了怨,之后更是两看相厌,颇有不同戴天的势头。偏偏老天爷跟瞎了眼一样,冥冥之中,两个人从小学到大学,都是上的同一所学校。大多时候竟还是同班,几乎天天修罗场。
直到年纪大了一点,火药味才没那么重。
特别是高二,自那开始学习就占了他生活中一大部分,直接导致连气段千柃的时间都没有了。而段千柃也是学习竞赛连轴转,根本没空理他。
唯一一次坑到段千柃还是高二寒假结束快开学那会儿,因为高二男生要换宿舍楼,学校要求高二的提前几天来学校收拾东西。
阎霍住的楼层比较高,搬着一摞全宿舍要扔掉的书下楼时胳膊都在抖。而学校放的垃圾桶离楼下又有好一段距离,正当他发愁,就看见楼下那儿好像有人在收拾垃圾,旁边就是个大垃圾桶,还有一辆书堆得老高的手拉车,就是不知道人去哪了。
他抱稳手里的书,几步跨上前。奈何那个装书的手拉车叠的书太高,阎霍又没把握住力道,手一脱力书就直接往前怼。手拉车应声“咣——”地也往前震动了一下。
好巧不巧,怼到了靠着它放的垃圾桶。
于是在阎霍目瞪口呆之中,垃圾桶以一个美丽的摇晃,“啪——”震天响地倒了。
阎霍:“……”哪位老哥是把秤砣扔里面了吗?!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手推车旁边还有一个人,刚才搬书挡住了视线,现在才看清,居然是——
“段大傻?!”
放完书的段千柃皱眉看了他一眼,还来不及说话,神出鬼没的阿姨不知从哪拎着一把大扫把,身手矫健就要追过来打人了。
阎霍坑人十几年,特别是在坑段千柃上,经验丰富,当即猛地退开,撒腿就要上楼,临走时探了个头朝阿姨道:“阿姨,是他弄的!我亲眼看着了!!”
顺便赏愣在原地的段千柃一个鬼脸,然后深藏功与名。
据说,那天我们盛光的大学霸被阿姨拿着扫把追了一个操场,最后妥协帮阿姨弄好垃圾才罢休,又据说当时段学霸离开时脸色非常黑,冷得跟锥子似的。
“行啊你阎霍,又得罪段千柃了?这开学好几天了,怎么还没见人来找你报仇?”课间跟他一个寝室的哥们捅他手臂揶揄道。
阎霍正在背单词,听他说起段千柃,才分神道:“人家学霸忙着呢,估计没空记那笔账了。”
那哥们又道:“不对啊,不是你说他最斤斤计较了吗?会就这么放过你了?”
阎霍嘴角一抽,也对,依他从小就跟他计较到大的劲,说不定会冷不防地被坑回来。
……恍惚觉得自己脑壳上顶着一个五彩斑斓的“危”。
但面子还是不能丢的,在对付段千柃上,阎霍头铁得很,“啧,就算他报复回来,那都不是事儿。”
寝室哥们感叹地笑他两句,看他手里还握着本单词大全,默默转头又去找别人唠嗑了。
但被提醒后的阎霍心思已经全然不在手里的单词本上了,他越想越觉得头上的危字越来越重。
“同学们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说个事儿——”
文艺委员破天荒上台一次,超大声道:“报有社团的同学,这周末在大礼堂有个社团晚会——“百团之夜”,到时候你们社长也会跟你们说明情况,无非就是搞几个节目,咋们班的同学周末有空可以去看看!而且我们班也可以以班级单位出一个节目,自愿原则,想去就找我报备哦!”
班里只安静了几秒,下一瞬又沸腾起来。
“嗐,还以为什么事呢,周末出去玩才爽快,谁会去看啊……”
“我是乐器社的,听说段千柃会去弹钢琴!我一定去看啊啊啊啊啊!!”
“姐妹真的假的!要是真的我也去啊啊啊啊!帅哥谁不看谁吃亏!”
也有其中一两个冷静得无欲无求的声音:“周末?下学期就高三狗了,周末这种东西不存在的。”
“我也还要背文言文呢……”
阎霍听着耳边的叽叽喳喳,思绪渐渐被带偏。
段千柃弹钢琴啊……钢琴啊……琴啊……
靠!他们就是因为钢琴结的怨!
段千柃艺术细胞不发达,唱歌都跑调的人,也就只会从小学到大的钢琴了。
因为一些事,段大傻阴差阳错误以为是他弄坏了他的钢琴!玛德!被他冤枉了这么久!他好脾气解释过他还不信!阎霍忍无可忍跟他杠上了,两人一掐就是这么多年。
中午下课,阎霍参加的街舞社果然要求要排舞了。高三的社员他们因为很忙,所以一到排舞的时候都是高二排的。
汗津津跳完回去吃饭睡觉,很快又到了下午。
数学课老师讲了一张卷子,阎霍最后一道大题愣是听不懂,正要拿上草稿纸跟它大战三百回合,就瞧见两个女生慢慢朝他靠近。
阎霍笔尖一顿,抬头就看见面前的那个女生憋红的脸。
“那个,阎霍,我们班打算出一个汉服剧演小节目,请问一下你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加入我们吗?”女生笑得腼腆,还不住地想往后退,要不是她后面的朋友推着她,估计要退回座位上了。
阎霍想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开口:“我街舞社那边要排舞,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女生就连连摆手。
“没事没事,我们也就问一下,没空就算……”
“我们给你排的角色不需要台词的,就站着就行,不用花很多时间排练的!”女生身后的朋友打断女生的话,连忙道。
阎霍一想,好像也行,就点点头答应了。
没曾想那两个女生一回头就开始激动了。
“居然答应了!太好了!我有动力写剧本了!!”
“要不是我……”身旁的女生笑她道。
阎霍无奈一笑,继续提起精神与数学抗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