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属下不忠》今天也吃健忘小鱼

15、第十五章 共赴大巫

　　从书房仓皇离开的萧芃忧心忡忡，她躺回床上，大口喘着气，前世的记忆纷沓而至，与现世的种种交织错乱，让她恍恍惚惚，不知所措。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似乎前一世的自己根本没来得及看破这局中人的深意，这一个惊天大局里自己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如果一见钟情是假，几年陪伴是假，那什么才是真的？
　　画中雍容华贵的女子和自己是如此相似，她是谁？那个黑衣刺客又是谁？他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突然房门响动，她匆匆拂去眼角的泪水，抬头看着齐玟那双惯是温柔的双眼，不知如何却像是坠入一片深海，逼的她喘不过气。
　　“芃芃，你去了我的书房对吗？”
　　齐玟发问了，语气却是十分得凝重。

　　萧芃只是沉默，低下头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齐玟想听到什么。她甚至觉得这样一个向往权力的人会杀了自己灭口。被子下的拳头紧紧握着，可没想到，来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是坐在床边，低声道：“芃芃，别怕我好吗？”
　　萧芃抬起头，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似乎想要分辨出那一点可怜到底有几分伪装，几分真实。
　　“芃芃，你别不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你是否觉得那画中女子和你有八分相似？”
　　萧芃抿着嘴唇，微微点头。
　　齐玟叹气道：“其实你不是孤儿，那画中的女子便是你的母亲，曾经的大巫公主，后来的金明贵妃。当年大巫被围剿，战火硝烟中，哪里有人敢去支援，只有我父亲，因为和大巫国世代交好，率领了一支军队前往支援，可是金明来势汹汹，等援军赶到的时候，大巫国已是苟延残喘。就算是有援军，依旧敌不过势如破竹的金明啊！我们派去的将士们也都惨烈地战死沙场了，你也知道，大巫向来有许多古籍和奇珍异宝，与其让他们在战火中销声匿迹，倒不如流传下一些大巫存在的痕迹，所以我父亲带回这些，其中便有这幅画。芃芃，我自小便是见过你的，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可是金明和你，如何能和平共处？我担心金明早已识破你的身份，只得用这种方式带你回了姜齐，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的，本是希望芃芃你能在我的庇佑下永远平安胜意，只是你如此强的好奇心，让我患得患失，倘若再不告诉你，怕是芃芃你要误会我一辈子。”
　　“那，那我的母亲也死在战火中吗？”
　　“没有，她是金明的王妃，又怎会死在大巫的战争中？”
　　“你又为何要私藏地图？”
　　“男儿志在四方，况且若是我们无动于衷，金明也不会放过我们，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芃芃你如此聪明，必是能知晓一二。只是单凭如今姜齐的力量，还不足以和金明对抗。算了，说得这些朝堂上的事也只是惹你心烦，我的芃芃只需要永远在我身边，做个金枝玉叶的小王妃就好了，你想回家看看吗？”
　　“家？哪里才是我的家？我自小无父无母，受尽了这世间的苦楚。”
　　“芃芃，你的记忆还不完整，回大巫看看吧，大巫的神力素来强大，不然你也不会只通过画像就知道这么多，或许你母亲还有话和你说。今晚就别想太多了，这碗薏仁汤记得喝。”
　　萧芃看着齐玟递过来的薏仁汤，上一世和这一世都是如此，他总是关怀倍至地让厨房为她准备这一份温汤。

　　寒鸦肃穆，静夜无声。萧芃原以为死去的穆临，就静静地立在这寒夜之中。
　　“主公，他们一行人要前往大巫了。”
　　“去大巫，可知道为何突然启程？”
　　“好像是因为一幅画像。“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样也好，只是此番前去她必然冒着重重风险，齐玟不见得能护得住她，还得你们派人多加留心。”
　　“是，主公。”
　　“齐玟突然去大巫，这事越想越奇怪，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
　　“这…，那您千万当心。”

　　夜，愈发得黑了起来，天上静静地挂着一弯缺月，大巫和姜齐之间的距离其实还是很远的，需得连夜赶路。镇上和官道的衔接处有两个灯笼高高挂着照明。此时离更夫刚打完五更的鸣锣声不久，忽然，北面传来了一阵急促马蹄声。萧芃和齐玟进入竹林几个弹指间，一群黑衣人便蜂拥而至，以三人为一组跟着跃进树林里。黑衣人像是死士，已然什么都顾不上，他们招招狠厉，直奔名门。冰冷的月光照在宝剑上，显得凄凉肃杀。萧芃也握住银剑，随时准备战斗。幸好天公作美，这昏暗的天色，对他们很有利，而眼下只有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应付眼前的难关，不然即便没被他们杀死，这一路上也是危险重重。
　　奔逃间，齐玟不小心被树藤绊倒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拦路的树藤下面居然是一个大树洞。几人果断过去，试着躲进树洞里，若是再不找个地儿躲躲，跑也跑不了了。
　　这树洞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了，寒风凛冽，冷气填满了树洞，萧芃和齐玟在寒冷中相互依偎在一起。
　　“是谁要杀我们？”
　　“别怕芃芃，待脱险后我定会查明这一切。”
　　外面黑衣人搜查的声音越来越近，可这次出行他们虽携带了护卫，但刚才的敌人各个武功高强，招招之间似乎还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侍卫们都在刚才的打斗中受了重伤，两人焦头烂额，纵使习武数十载，萧芃依旧无法确定自己能否以一敌百，更何谈那有些文弱的齐玟！
　　正当萧芃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的时候，突然暗处飞来数把飞刀，黑衣人们应声倒地，没有了气息。萧芃追了出去，却只看到一个人影，不知为何，那身影竟是有些熟悉，让萧芃心中微动。
　　萧芃喃喃道：“事到如今我还是忘不掉他吗？”
　　“世子身边怎会没有死士作保，是我想多了。”
　　萧芃一回头，发现一瘸一拐赶来寻找她的齐玟，齐玟一见萧芃，就马上拥住了她，神色间无法抑制流露出来的慌张，让萧芃寻回了一些些真实的温情感。时光荏苒，和齐玟的初遇似乎就是昨天。
　　“你去了哪里，你可知我找你许久，生怕你是想不开又自己逞能，我不管你之前武功多高强，如今和我在一起了，便是死也不能让你挡在我前面。芃芃，我知晓你素来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可如今你能不能多信任我一点，就算不把我视为夫君，起码把我看成一个旧相识，你这胡乱逞强的坏毛病到底是谁给的？”
　　是谁？是那个曾经耀眼如斯的太阳。是他让萧芃平淡无奇的岁月多了些璀璨，却也亲手夺走了那片光芒。上一世他一尺白绫送走萧芃的性命，确是连看都没看一眼。而如今遇到齐玟，这个少年似乎愿意用自己的全世界换她一个永世长宁，可却总让萧芃觉得不安心。难道是这颗被骗许久的心，真的失去了信任的能力吗？
　　现在似乎不该是想这些的时间，萧芃扶起齐玟，二人结伴，继续前行。解决掉路上的麻烦，大巫国的国门也近在眼前。大巫国的风土人情向来独特，为了表示欢迎，大巫皇帝特意安排了舞姬表演，她们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
　　可齐玟确实目不斜视，只是侧身在萧芃耳畔低语：“她们可不及芃芃半分姿色。”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可这无聊之外，皇上和肱骨大臣却好似对萧芃格外感兴趣，言语谈话之间全是试探。
　　“世子妃可有来过大巫？”
　　还没等萧芃说话，齐玟在一旁就赶紧接过话来：“我这世子妃素来不喜出门，便是这次也是我央求了她好久才愿意陪我来呢。”随后给萧芃使了使眼色。
　　萧芃起身拜了一拜，“小女子酒量不佳，恐扰了各位雅兴，便就此告辞了。”
　　宴会一结束，大巫国的大臣们眉眼间全是慌乱，一时间都围在了皇帝的寝宫门口。门庭若市。“像啊，太像了！”
　　“皇上，不可不防啊！”
　　“这叛国妖女之后怎敢回来？”
　　皇帝一扔手里的扳指，“都别吵了，吵得朕头疼，朕心中自由筹划，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回家！”
　　刚解决这些大臣，一个身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却略显老态的女人在宫女搀扶下走进寝宫。“天凉露重的，母后怎得来了这儿？”
　　“你叫人瞒着我我便不知道吗？还以为这宫中真是你的天下了？皇帝，你倒是说说，那世子妃你打算如何处理？”
　　“若是她可以安生，不过是个使臣的妻子，恐误了两国建交，儿臣不便下手啊。”
　　“不过是个女流之辈罢了，你这皇位怎么来的你不记得了吗？大巫神女主系一派压制我们旁系多年，限制我们的灵力和根骨，把同出一脉的我们视为奴仆，而他们不禁有着专门的护卫，还霸占着大巫一族的传家宝，要不是当年妖女叛国，我们哪有翻身的机会。那女孩的眉眼你不是没见过，怎可如此掉以轻心。过往的大战死伤无数，我断不可看着你把我辛辛苦苦争来的江山地位让给别人。今天这世子妃，你是杀也得杀，不杀我连你一起杀，谁敢挡了我的路，不管她神女有多大的灵力，我也断不会放过！”
　　“那，就听母后的吧。”

　　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那里就是无人关注的大巫慎刑司。大门中间开着一扇便门，全部钉着钉子，外表坚固，又矮又旧，沿着底层的门面有一条走廊，廊下一排房间，高高的窗上装着漏斗形的木板，从里边的院子取光。狱卒住的屋子同牢房隔一条拱廊。拱廊把底层一分为二，拱廊尽头装着隔离院子的铁栅，一边大门就望得见。最里层里的牢房里关着一个血迹斑斑的老人，他一会哭一会笑，披头散发状若疯子。可就是这样一个疯子，却被关押看管，严刑拷打。
　　“他还是不肯说出东西在哪吗？”
　　“一个疯子，您还指望他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