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属下不忠》今天也吃健忘小鱼

12、第十二章 潇湘有泪

　　萧愿第一次见到鄑子湘是在父王与长老的议事帐篷里。
　　那时她正在辽阔的草原上骑着她最心爱的骏马珍珠自在快活地驰骋着。
　　这是这位神女读书习武闲暇之时最爱的放松娱乐的方式。
　　鲜衣怒马，俊朗少女，被整片草原包容着，风景如画。
　　突然有几个族中的青年骑着马在她身后追赶了上来。
　　“公主，公主！那中原送了质子来了！快去看，正在大王的帐篷里呢！”
　　“吁————”
　　那前面的少女听见了后面传来的喊声，猛地勒紧了马儿的缰绳，调转过马儿的身子，一面扬鞭策马往回跑着，一面大声喊着话，用身侧呼啸而过的风声将铃铛般清脆明亮的声音传过去。
　　“金明国的太子爷？他是不是长得瘦削弱小，就像中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士们，窝囊废似的？”
　　那些大巫族青年们听到他们公主这般狂妄豪放的话语，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广阔的草原里朝四下散去，那些笑声的主人们也调转过马头跑回去了。
　　“自己去看吧，公主。那中原人身板不壮，可长得还算俊呢！”
　　萧愿看到了那称得上俊的中原男人。
　　第一眼，这男人确实长得一幅俊美模样。
　　嗯，中原的男人嘛，长相阴柔，不够大气。
　　再仔细端详一下，这男人的身板虽然不能说壮实，却也像是练过的，还称得上硬朗。
　　哼，中原的太子爷，也不是我想象中的窝囊废嘛。
　　萧愿还待继续打量，那坐于西席的男子像是感受到了这边紧盯着自己的灼热视线，抬眼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都停留了一会儿，那男人先收回了目光，将清冷的眸子垂下。
　　哼，这金明太子看上去还蛮狂妄傲慢的，在我大巫国的地盘上做人质，竟连个招呼都不跟本公主打！
　　萧愿更加狂妄傲慢，直接扯过一张垫子挨到了那金明太子的身边坐下了。她的父王在首席上看到了，无可奈何又宠溺地谈了一口气，继续与那金明太子做简单的寒暄。毕竟两国还算是平等关系，互换人质，还是要对金明的太子以待客之礼相待。
　　在大巫国王和金明太子的整个对话过程中，萧愿都肆无忌惮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身边的男人，恨不得用手捏捏他的皮肉，看看是不是比草原上糙汉子的皮肉要细腻些。
　　可那男子始终没有再将目光分半点给身边大胆打量他的少女。
　　萧愿不知为何，有些气得牙痒痒。
　　从小到大，谁曾这么忽略过她这样的天资娇女！
　　终于，父皇和那金明太子把大把的废话说完了。
　　那太子捧起面前的专门欢迎的酒碗，却是小小地向喝茶一般啜饮了一小口，便把那碗碟隔回了面前的桌上，看得旁边的萧愿不禁眉头一皱。
　　“喂，金明太子爷，我是大巫神族的神女萧愿，你叫什么名字。”
　　“鄑子湘。”
　　言简意赅。
　　“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听过一些。”
　　又不说话了。
　　“我也听说过你。”
　　这次竟然都不搭理他了。
　　萧愿看着那双冷冷直视前方的眸子，火气又往脑上涌起来了。她撇了撇嘴，将想要骂出口的话语憋了回去，又看向那男人面前的桌子，一把将那酒盏夺了过来，仰头将那碗中未喝完的酒咕咚咕咚一口气饮了干净。
　　“萧愿！对我们的客人要尊重些。”
　　“是，父王。”
　　他们静默着坐了一会儿，直到大巫国王重新沉吟着说话。
　　“那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把大巫当作自己的家一样，大巫和金明虽然常有争端，但是现在我们就如同朋友一般。在我们草原人心里，朋友之间是要讲诚义的，你尽管安心地在我们大巫国呆一年。”
　　“谢谢王上，我当然相信您的诚义。”
　　但是，第二天早上，大巫国的朋友就被几个下人拉到了马厩里。
　　这大巫国王，真的如此虚情假意地待客，当面说一套，实际上又另做一套吗？大清早上便爬起来收拾马粪，饶是鄑子湘再好的脾性，也在心中生出了不满来。
　　“鄑子湘，早上好呀。这份工作做得如何？”
　　当一看见那大巫公主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鄑子湘便心下了然了。便是这个不安分的张狂的公主捣的鬼！
　　他默不作声，仍旧打扫他的马厩。
　　“你装哑巴吗？这么不愿意说话呀。”萧愿已经习惯了鄑子湘的不搭理。向马厩里走进来，抚摸上自己最爱的小马儿。
　　“珍珠，珍珠。你也不喜欢这人吧。他可真无趣啊！”
　　她也不缠着鄑子湘讲话了，照例开始了她每天清晨的工作，给马厩里的所有马儿喂食，她捧来一捧又一捧的干草，温柔轻慢地放在每一个马儿的面前，看着它们吃得香喷喷的，她便也心满意足地笑。
　　之后的每天，萧愿都派自己的手下人去叫鄑子湘来马厩做事，鄑子湘都依言过来，认真负责地把自己的清理工作做好，到后来，不用人叫，他也自己提早来马厩打扫了。大巫国王知道这件事，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自己的宝贝女儿闹腾。
　　而萧愿也天天过来喂马厩里的马儿吃草。他们一般不会讲话，只是各自安安静静地做各自的事情。偶尔萧愿会指使鄑子湘帮一下忙，帮珍珠挠一下背，或是驱一下蚊虫什么的，鄑子湘都会依言照做，两人偶尔也会有一两句简单的对答。
　　一日清晨，两人照常在马厩各忙各的事，有一匹马儿突然发了疯似的惊起前蹄，眼看就要践踏到位于它正前方正在往它的食槽里投放干草的萧愿。
　　“小心。”
　　正巧，鄑子湘正在一旁打扫着，余光偶地瞟过来两三眼，便看见了如此危险的场景，他快速扔了扫帚，赶过来，将还低着头未曾注意到危险的萧愿拉开。
　　两个人一起卧倒在地上，而萧愿正好倒在了鄑子湘的怀里。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尴尬。鄑子湘猛然将萧愿推开。
　　他们拍拍身上的灰土，站起来。
　　不知道什么力量驱使萧愿重新凑近了鄑子湘。
　　她笑着说：“谢谢你啊，救了我。”
　　鄑子湘说不客气。
　　萧愿的笑容很甜，她说出了让鄑子湘意料不到的话。
　　她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你呢，有没有喜欢我？”
　　“我有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