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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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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课很快过去了,大家都在整理书包,窸窸窣窣的声音萦绕着。裴虔没有,他啥也没拿,伸腿就要走,刚走到过道就对上了蒲老师的目光,这才想起来蒲老师见他留堂呢。
视线都对上了,那就没有不过去的道理。
“蒲老师好”裴虔说。
蒲一也在看他,从身后拽了张椅子过来,沉声道:“坐。”
老师说坐,那就得坐。
裴虔就坐上了,坐的叫一个瓷实,丁点儿拘谨都没有,周身都是坦然和慵懒。
蒲一看他这样,倒不知从哪说起为好。蒲一就觉得这是个问题学生,迟到,不拿课本,态度不端,成绩不优,没啥的,说两句,教育一番就好了,又不是他的正经专业老师,管不了那么多。
倒是有个事儿他还挺在意的。
裴虔看着蒲老师,蒲老师也看他。
“你再说一遍,对不起”蒲一说。
“啥玩意?”裴虔霎时双眼瞪的溜圆,这老师咋啦?病啦?
“让你说你就说”蒲一道。单看面上没有什么富余的表情,这让裴虔有点摸不到头脑。
“对不起。”裴虔说。声音一贯绵软慵懒。
“说日文。”蒲一说。
这下裴虔眼睛更圆了,心道,别闹了老师,着急吃饭呢。
“ごめんなさい”裴虔说。
“说你今天早上说的内句。”
“すみません”裴虔说。
“这不会说嘛,刚才那调拐的好像个唱戏的”蒲一说。
裴虔“???”老师您逗我?
“行了去吃饭吧”蒲一淡淡道,走出了教室。
他是真没想把这小孩儿怎么着,代课第一天,怎么着也得走个过场,挑个大头出来震慑震慑剩下的同学,随便说两句,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哪那么闲。
只剩裴虔一脸懵的没回过神儿。
裴虔昨天男朋友闹分手,作了好一通,推搡的时候手机屏摔碎了,还没来的急修。本来想订个外卖,这会儿打字都费劲,想来想去还是去食堂吃。
但是他也是确实不爱去食堂,尤其这个时段,大一新生军训,食堂排队排的满满当当。可费劲儿着呢。
到了食堂,人倒没有他想的多,毕竟他也被压了那么久的堂,吃完的都散了。
排完队打好饭,一摸兜,尴尬了,饭卡没拿。
平时他也总不记着拿饭卡,都和小钟借,但是这次没有小钟,小钟学习好,小钟不用重修。尴了个尬。
四下张望,倒还真让他看见个认识的人。扬声道:“蒲老师!!!!”
蒲一刚来到食堂就听见这声吼,吓一激灵,看清了喊的人,这不早上内小孩儿么。
“蒲老师,饭卡借我!一会微信转给你”小孩冲他奔来,抓着他衬衫袖子就喊。
“给。”蒲一掏出卡给他。
其实教职工的卡和学生的不一样,倒是也没顾得上太多,刷了就刷了,能吃上饭就行。
裴虔端着饭,给卡递给蒲一。还没来得及感谢,蒲一就拽着他上了楼。
三楼是教师用餐区,裴虔没来过,看着哪哪都新鲜。
蒲一觉着下面人多,闹,索性就带他一起来。
蒲一吃饭慢,一口是一口,嚼的细,家里有俩个学医的老教授,自小就养成了习惯。而对面的裴虔正相反,吃的是大块朵姬,风卷残云。
蒲一;“你着急?”
裴虔一口饭还没咽下,怔怔的看他“咋啦老师?我不着急啊。”
蒲一:“不急就慢点吃。”
“啊,行,谢谢老师”裴虔感觉莫名其妙,他这么吃习惯了,小时候家离学校远,吃的慢赶不上车。
吃完后,裴虔想给蒲一转钱,但是看着蒲老师细嚼慢咽的,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无话。
“老师,微信。”裴虔说。
蒲一动动手指,打开二维码。
裴虔愣了愣,他本意是想扫收付款的,多方便实在。现在看着这个二维码倒也不知是该扫还是不该扫。
犹豫了一下,裴虔还是扫了,蒲一通过的也快。转了钱又说了声谢谢,做足了礼貌。
蒲一看着他内裂得不能再裂得手机,有些迷茫,这小孩是不是家里条件不太好?这咋手机碎这样了还用呢。再一联想他早上纸笔课本都没有,莫非不是没带,而是没钱买?那这钱要不就别要了吧,小孩儿虽说不爱学习了点,倒也不容易。
思索了一翻,自觉逻辑自洽,又把那钱转了回去。
这下裴虔更慌了。“老师你干啥啊?”
蒲一不言,处理了碗筷就走了。
裴虔心觉,这老师八成病得不轻。但那钱他也没收,无来无由不能收人恩惠。
下午,裴虔出校,想找个地方修修屏,这屏碎的扎手,难受。
到店里店员跟他讲,前面还有好多人等着修,让他过几天再来,要是不急就把手机放这也行。
裴虔思索了一下,把手机放这,然后添了几百块钱,买了个破二手机。对付用几天,别收不到学校通知,反倒麻烦。
而且要是许希泽又想找他了,找不到了那多难过。
难过么?他许希泽怕是不会难过。更何况昨晚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怕是更没理由难过了。
许希泽言之凿凿的说,他倦了,厌了,累了。
裴虔还能半开玩笑的说,喝东鹏特饮啊。
许希泽握着他手说:“虔哥你喝多了,我是说,我累了,我们分开吧。”
或许是有酒精的作用吧,裴虔眼神很迷离,声音更是听不真切,他抬手抚上许希泽的脑后,和他贴着头说:“小泽你别闹。”
“真的,虔哥,我们别再互相拉扯着向前走了,我走不动了。”许希泽话语淡淡的,动作也是淡淡的推开了裴虔扣着的手,丝毫不见往日亲昵。
裴虔低沉了一会,没应。
“两多年了,我知道你很好,你待我好,我感激你,也很庆幸这么多年身边有你,但是因为你很好就赖着你,贴着你,就算对你没感觉也不松手,这不对。”许希泽说“虔哥,对不起,我们算了吧。”
许是真的醉了,裴虔把酒杯向桌面重重一咂,杯子碎裂得争鸣和酒水蔓延的声音交织杂糅。
一同破碎的还有为时两年的羁绊纠葛以及光阴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