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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场 [由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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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场巨蟹森林 2
[由夜]
我想我是一不小心打了个瞌睡,我的头碰上了他的肩膀。下一秒,鬼眼狂的刀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他警惕地盯住我,瞬间又发现了自己是过度反应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不习惯有人靠这么近。”他尴尬地解释道。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习惯。”我说。
他转回头去,不再说话。
半空中挂着好几轮月亮,把整片森林的气氛照的有些诡异,地上只有一条可以辨认的路,歪歪扭扭地不知要通往何处去。因为常年的缺光,地上长着许多菌菇,满是潮气的感觉。
“能走动吗?”他忽然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居然把我抱了起来。
我不太习惯靠在别人胸膛上的感觉,就仿佛一瞬间有了依靠,可以不用一个人死撑硬抗的感觉。可是,我知道这只会使人堕落,没有一个肩膀可以永远依靠,习惯了依靠只会让我变的懒惰与弱小,不论是罪犯还是警司,这都是生命终结的前兆。
脚下的路只有一条,无所谓选择,但是,却不知道要通向何方。我赖在他怀里,不用自己走路,脑袋竟是也变得有些昏昏沉沉了。为了不使自己胡思乱想,我开始思考Zodiac的真面目。线索有许多,但都是零乱不堪,而且,在这样的时刻,我也没有办法像在现代一样继续去搜寻证据。唯一肯定的是,他对于我们这一群人都有一定的了解,也就是说,不排除在场的人正是zodiac的可能性,当然包括我。
我抬起头,偷偷地瞧着鬼眼狂的脸色,这张脸估计可以用面瘫来形容了。往往面瘫的人总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所以,我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前面有条小溪。”他忽然说。
小溪?我立即回头,往远处望去,除了茂密的树,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然而,耳边确实听到了那清冽的声响,仿佛连那潮气也给一扫而去了。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图,直到他把我放在溪边。他小心翼翼地把我的脚没入溪水中,厚实的手掌心顺着水流轻轻抚着我的脚踝,正好把那残留的血渍洗去了。他从身上撕下一小块布,仔细地包扎在我的脚上。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别扭地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是个冷血又忘恩负义的人,从不对任何人抱有感激之心。”
鬼眼狂似乎不打算回答我,或者他从未觉得有回答的必要。
“伤口不清洗会感染。”他说,“要死至少也不要死在这种小把戏上,布置这盘棋的人真是自以为是的可以。”
“怎么,你知道什么了?”我变态的恶趣味被他引了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摇头,我不觉有点泄气。
继续往前走,路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尽头,就像怎么也走不完一样。
“你希望历史被更正吗?”我忽然问道。
鬼眼狂低头望了我一眼,就像是警惕地查探我问话的意图一样。
“一旦历史被更正,战国时期就会结束,那样平和的日子,会过的习惯吗?”我又补充道。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拿这个问题又反问道:“那么你呢,会习惯吗?”
“我一直生活在和平时代啊,我是为了维护和平才存在的警司。”我说,尽管有点违心。
“警司是什么?”他突然问道,并没有困惑不解的表情,而是满脸的平静温和。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小孩子曾经问过我同样的问题,而我则是绝对讨厌小孩的,能避则避,我脸色不佳地说:“要是你做了坏事,就会把你抓起来的人!”
他不知是被我的语气还是脸色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身边的另一位女警官立即跑了过来安慰道:“小朋友,警司就是抓坏人那一种哦,是保护你们的正义力量哦。”
现在又是被问起同样的问题,我决定改变一下语气,微笑道:“就是抓坏人那一种哦。”
大约是我难得露出这样温和的笑脸,鬼眼狂愣了一会,有些不解地望着我,忽然也弯起了嘴角浅笑:“很辛苦吧。”
我觉得这是一句陈述句,便没有再答话。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他怀里睡了一觉,不知不觉间就把双手搂住了他的腰。醒来的时候,他正打算把我放下来,或许是那动静使我转醒了过来。
眼前是一片水泥浇筑的土地,一个女人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双手撑开,双脚并拢,就像耶稣受刑时被捆绑在十字架上那样,但是,有一点不同。她的心脏被掏空了,胸腔正好空了拳头大小的一个洞,奇怪的是里面的内脏和胃肠居然都没有流出来。她垂着脑袋看不清楚面目,若不是那衣物,我很可能根本认不出她是谁。
对,她就是——真寻!
她的心脏被掏了出来,悬在上空,被一支箭钉住,就像是施刑者在宣布所有权一样。
“遇害了吗?”鬼眼狂这样说道,但是依旧是面不改色。
他往前走了几步,试图靠近那捆绑真寻的十字架,然而,竟然直接穿透了过去。
不,这是幻象!或者是通过某种化学物理手法从远处某个地方倒映过来的景象,真正的实体并不在这里!
“狂大人!”突然传来了红虎的叫声,我循声望去,红虎正从另一条路赶来。
略微查探了一圈四周,这片水泥地往外只有四条路,一条正是我和鬼眼狂走来的那条路,另一条是红虎。不一会儿,幸村和京四郎也分别从另外两条赶了过来。
也就是说,这里是中枢站,根本没有出口?
“啊,由夜小姐,你受伤了?”红虎在第一时间奔了过来。
我勉强笑了笑,虽然很想发自内心的笑一次,但是,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温柔的微笑还是魅惑的笑容,都是伪装出来的,我似乎已经习惯了把自己包裹在面具和伪装之中。
“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一个十字的建筑?”幸村不明地问道。
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那原本捆绑着真寻的十字架建筑物现在已经是空了,只剩一个十字建筑,连那心脏也不见了。等到我又移开视线望向四周的时候,四周的景物居然也变得全然不同了。那片望不到边际的森林已经不见了,我们正立在汪洋大海上的唯一一片水泥地上,面前只有一条狭窄的小道,通往另一头的一幢建筑。
那建筑像是漂浮在大海上,除了这条小道通往这里以外没有别的道路通向外头,而我们所处的地方除了这条小道可以通往那建筑物外,没有可以通向外头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处在一座被大海孤立的建筑上。
那建筑很远,依旧是隔着一层雾气,然而,四周的海水里却浮现出一种奇怪的图形Ταύρος。
这次,我可以肯定,图标一定表示的是十二宫中的一种。
鬼眼狂往前走了几步,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想要继续前进吗?”他问。
我肯定地点头。
他弯下身来,又是把我抱了起来,往那小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