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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退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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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绿梅带着一群人闯入了百花楼,百花楼的老鸨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半老徐娘,一见绿梅一行人面色不善,一看就是来找茬的,立即喊了看家护院的一群壮汉出来阻拦。
绿梅冷眼瞥了那老鸨和手握棍棒的那二十多个壮汉,丝毫不见惧色,气定闲神的从袖兜里摸出玉牌,亮在众人眼前。
“我是长公主殿下的人,你们可想好了是否真的要动手?”
那是难得一见的上等羊脂白玉,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精致纹路乃是皇室才能用的龙凤飞天,寻常人可不敢造假。
老鸨仔细瞧了一眼那玉牌,眉心一跳,连忙赔笑道:“这,不知我等所犯何罪,竟劳长公主殿下派女史大人前来?”
绿梅收回玉牌,不曾废话直接说明来意,“你们有罪没罪长公主懒得管,你只管告诉我,吏部尚书之子韩子松韩公子此时宿在哪位姑娘的房间。”
绿梅到底是宫里长大的女史,唬人的气势拿捏得极准,直唬得老鸨大气不敢出,连忙将韩子松所在的房间道来,并勒令那群壮汉给他们让道。
得到了准确的房间,绿梅不再理会老鸨,直接领人闯进了那屋内。
只见屋内艳色衣衫散落满地,旖旎香味久吹不散,隔着薄薄的纱帐依稀能辨认床榻上的人,韩子松正左拥着一名百花楼的姑娘安睡。
听见动静,床榻上的女子立即发出尖锐的惊叫声,韩子松也惊得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朝莫名闯入房内的众人大喊:“你们谁啊?想干什么?”
无人回应他。
绿梅给身旁的人一个眼神,那人即刻会意,领着人过去,用他们早就备好的木条和长钉等工具放在床榻旁边,开始往床上钉木条,在这期间床榻上的人曾试图逃走,皆被绿梅的人按头推了回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爹是吏部尚书,我……”
绿梅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抓的就是你。”
说罢,她命人加快速度,很快便将床榻钉成了个囚笼,紧接着连人带笼抬出了百花楼。
韩子松和那位姑娘赶紧拉好锦被裹住身子。
刚出百花楼,发现四周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正指着他们议论纷纷。
“那人是谁啊?”
“你不认识?那可是京城很有名的纨绔了子弟,叫韩子松。”
“那不就是吏部韩大人的儿子?他与长公主结仇了?”
“正是此人,我听说长公主殿下与韩公子有婚约,正在走三书六礼的章程,公主府也在着手修建,在这等紧要关头,没想到这韩公子竟还敢来百花楼寻花问柳,这不是在打长公主的脸吗?”
“难怪长公主殿下如此生气,竟直接让人将他这副模样抬出来游街。”
绿梅见众人只顾着看热闹,并没有让路的意思,立即命几个人走在前头开道。
“让一让,让一让……”
出了百花楼后,绿梅便领着人穿街过道,那阵仗十分张扬,一路上吸引了许多路人纷纷侧目,议论声从未间断,甚至有些喜欢看热闹的还跟着走了一路。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这一队伍终于在韩府的大门前停下,还没弄清楚状况的看门小厮看着眼前的这群不速之客一脸茫然,其中有一人跑去禀报夫人。
留下的小厮看着眼前人屏住气息不敢作声,只见领头的那个小娘子上前了几步,在他面前亮出了长公主的玉牌,随后冷然的说了一段话。
“韩公子荒於酒色,夜宿娼家,长公主殿下深知韩公子血气方刚,正当风流,不敢用驸马这虚名困住韩公子,特命我将韩公子送回,还望韩大人和韩夫人知晓,婚约一事便就此作罢。”
小厮听完,终于明白了这前因后果,意思就是他家公子昨夜宿在花楼里,被长公主殿下抓了个正着,这一阵仗是来退婚的。
韩夫人听了守门小厮的禀报,吓得双腿发软,面色惨白,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立即让人扶着匆匆出门去。
刚走到大门处便听到了绿梅的这一番话,随后还听见了自己儿子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她越过绿梅的身影往后瞧去,只见一张挂着艳红纱帐的床榻被人用木条钉得死死的,她那宝贝儿子正在里边不停的呼喊,“娘。”
韩夫人胸口一抽,险些昏过去。
绿梅的神情始终是冷冷的,对韩夫人那欲昏欲倒的模样也没半分同情。
“韩公子已送到,我等这就回宫回复长公主殿下,这两日会有人前来拿回庚帖,将这桩事做个了结。”
绿梅说完便转身离去,不再多留。
韩夫人只觉得胸闷气短,连求长公主恕罪的话都说不出来,目送绿梅一行人离去后,她才示意人将韩子松抬入府中,并驱散附近正在看热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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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亲王府
今日的朝会仍旧是令齐盛头疼,齐盛下朝后并没有前往勤政殿处理政务,而是直接回了王府,有几位大臣还有事要与齐盛商谈,便也一道跟着来到了惠亲王府,其中就有吏部尚书韩大人。
“王爷,请您看在臣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救救臣,救救韩家吧。”
韩大人一进书房便朝齐盛跪下,泪声并下。
齐盛皱眉一瞥,脸上带着些疲倦,不停的揉着眉心。
“你哭什么,本王又没说不救你。”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你看你自己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本王早就跟你们说过,做事要做干净,不要留把柄,结果呢?你们留的把柄一抓一大把,还让人家一个不落的给翻出来了。”
真是一群饭桶。
“臣知错,臣知错……臣日后一定会留心,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韩大人边磕头边认错,态度极为诚恳,齐盛终于消了些怒气。
“行了,起来吧,你的这些破事到底没吴丰槐的严重,最多贬官流放,如今形势,你这尚书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不过本王会努力让你留在京城,不会真让你流放到边远之地去的。”
韩大人感激涕零的道了谢才抹泪起身。
他的好友吴丰槐正是因为被王爷当成弃子,下场才这般惨的,韩家不能成为第二个弃子。
所幸,王爷还没有放弃韩家。
“王爷,如今陛下抓着此事不放,决意要将被吴丰槐牵连的官员一一贬谪,此事王爷真不打算管了?”
这些天的朝会都在争论这些事情,也不知这个小皇帝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如此跟摄政王对着干。
齐盛一听,头更疼了。
“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你们挑一些紧要的留下,其余那些实在是保不住的便算了。”
他丢车保帅,舍弃了吴丰槐来保全自己,如今吴丰槐定案,那被他牵连的自然也罪责难逃,若是一味的保他们,难免天下人说三道四,还不如只保那些紧要的,剩余的先任由那小皇帝处置,等风波一过,随便寻个由头召他们回京复职也不是难事。
几人又开始讨论该保谁,讨论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列出了一个名单,齐盛靠在椅子上,下眼处一片乌青,一看就知道这几日没睡好,大臣见事情都商议得差不多了,便纷纷告退。
几人一同走出书房,没走多远却又有一人匆匆追了出来,神色焦急。
“韩大人请留下,王爷还有事与韩大人说。”
韩大人不知因何将自己留下,提着一颗忐忑的心又折回了书房,刚踏入屋内,一个被揉得发皱的纸团便朝他面上飞了过来。
“韩大人,你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当初是谁在本王面前拍胸脯保证能约束自己儿子的?若非如此,本王又怎会选他给逐月当驸马?”
韩大人不知缘由,但听王爷的语气已然动怒,吓得又慌忙跪下,“不知犬子何处惹得王爷这般恼怒。”
“你自己看。”
韩大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团摊开来看,得知百花楼一事,吓得冷汗直流。
他这段时日一直叮嘱韩子松要安分些,好好等着迎娶长公主,没想到那个不孝子竟然干出这等丑事,让他险些背过气去。
“王爷恕罪,臣回去一定好好教导犬子。”
“算了,你的事情本王也懒得管了。”
韩大人一听,脸色瞬间转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王爷,您此话何意?”
“韩家若能娶了长公主,那就是皇亲国戚,本王也能拿此事保你不被外放,可如今婚事黄了,本王又有何办法?”
“不过你放心,本王一直记着韩家的好,过个两三年待此事平息后,本王定会寻个机会让你回京的。”
韩大人神色恍惚的出了王府,回到韩府将韩子松打了一顿,只说他烂泥扶不上墙,毁了韩家根本,随后连夜告了病假,一连几日都没去上朝。
此事又争几日才落幕,朝中被吴丰槐牵连的官员被贬了一大半,其中就包括韩家。
在韩家流放这一日,姜瑶特意来到郊外的十里坡凉亭为韩子松饯行,韩子松不知道韩家被流放的导火索正是姜瑶,还感动的直说她讲义气,不但不嫌弃他家没落,还肯前来饯行。
姜瑶只笑了笑没言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莫名有些感慨。
“姜小姐,你这是在后悔吗”
姜瑶闻言,侧身朝声音的源头望去,如今满山翠绿,各色野花随处可见,只见季荣不知何时出现在上坡处,他手中捧了一束野花,花瓣上的晨露熠熠生辉,此时朝阳斜照在他身上,竟比这十里坡的春色还要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