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90、观星

　　他目光巡视了一圈，屋里的人都在等待着他的主意，最后在他身边的李宗林道：“长靖，天宇哥说的没错，你昨天不是做好了对付野田一郎的计划吗？遗珠岛我虽没亲自去过，但听你说的我觉得可行。”
　　李宗林说完朝他肯定的点头，程长靖与他对望又看了看程天宇终于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就按天宇哥说的去做，董大哥负责将元戎辇运送到咱们事先造好的船上，再伪装几艘渔船带足作战辎重和口粮。天宇哥与郑大哥带些熟知岛上情况的将士从剩下的六个荒废的岸口上岸，途中切记不要惊扰了岛上的百姓，上了岸就往匪寇大营后方将他们围住，先不要暴露等候时机。剩下的三处，黄大哥你与我带兵跟着董大哥的渔船，到时候双方交战亦可增援。烟火为信。”
　　“行，就这么办。”
　　众人听了点头道好，唯李宗林闷闷不乐道：“你们都出海了，我做什么？”
　　程长靖无奈又拿他没办法，本来是想让他与凌风逸一道留在军中，眼前这情况怕是留不住，别等他们都走了他自己偷偷跟了来那就真让人担心了，海上气候变化可不像江南烟雨那么温柔，带着他在眼皮底下反而做不出什么妖来。便道：“你若是不晕船，就跟着我吧。”
　　李宗林面露喜色道：“当然不晕，你何时见我这般没用过，不妨告诉你我身体健硕的很。”
　　程长靖笑着摇头道：“我可事先说好，你只可在船上老实待着，我不叫你不许出来。”
　　李宗林扇子一收乖顺道：“一定听话。”
　　他答应的倒挺快，程长靖满意的点点头，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他还会不会食言。安顿好了他，程长靖便向凌风逸拱手道：“辰王殿下，此次出海，军中的一切就暂交由您来主理。”
　　凌风逸毅然答应道：“大人放心，本王会看好营中一切，等你们回来时还是现在模样。”
　　黄耕铭怕是已经等不及了道：“今日就算了，要装载元戎辇上船起码还要等上一日，千旭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程长靖道：“黄大哥莫急，等一切准备完毕便可出发。董大哥咱们现在就去装载元戎辇上船，大伙便先回去准备召集将士。”
　　“嗯。”
　　众人各司其职，程长靖与董大辉一道来到军中兵器库，二十辆元戎辇整齐的排列在库中。董大辉吩咐几十名将士合力将元戎辇送到岸边的战船上，程长靖本来打算让这些大家伙全部出战，众人忙碌间他又改变了主意，这一战差不多是全军出动，军中将士便所剩无几，万一有人偷袭，他们又拿什么来防？最好是留下几辆起码起到震慑的作用。
　　于是程长靖便吩咐大家只装载十八辆即可。
　　大伙不解他道：“留下两辆镇宅。”
　　“？？”
　　“大人不是在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我是认真的，大伙都走了，军中又无强兵，留下的都是些老弱，万一哪个蛮夷趁人之危，趁我们都不在攻来，谁来抵挡？”
　　“也是啊。”
　　“······”
　　李宗林笑道：“你到想的周到。”
　　“······”
　　程长靖他们跟着运送元戎辇的将士们来到海边，此时正值初夏，再过几日便是端午，若是在光州可能还没有这么热，但是这里热的快要把人给蒸熟了。程长靖便吩咐将士们运完一辆便歇会。
　　此时的海岸边既使有海风吹着，日头还是晒的他出了满头的汗，程长靖已经习惯太阳晒，只怕李宗林晒着便给他戴了一顶竹笠，此时两人均已满头大汗。程长靖是那种越是出汗皮肤就越白的人，此时脸腮通红，汗从额头流向脖子。李宗林便从怀中拿出手巾给他擦汗，擦完程长靖便用自己的衣袖给李宗林擦，两人好像得了件瑰宝似的，那么的爱不释手，你一下我一下就这么在日头底下摸来摸去，不知道往树底下躲躲。
　　外人看来这两人绝对是个大傻子。
　　程长靖举起一只手挡在面前抬头看向天空道：“天气真好，今晚又是个漫天繁星的一夜。世溪，晚上带你到海上看星星。”
　　“好。”
　　李宗林满口答应，一整天都在期待晚上赶快到来。直到用完晚膳他便迫不及待地拉着程长靖要他带着自己上船，惹得秋明月摇着程天宇的手道：“天宇哥，我也想去看星星？”
　　程天宇看看他们俩觉得不太合适：“你一个姑娘跟着他们两合适吗？”
　　秋明月撇着嘴道：“你傻啊？谁说我要跟着他们俩？”
　　程长靖与李宗林看着他们抿嘴笑而不语，程天宇愣愣的才反应过来道：“那，那好吧。”
　　于是几人一路，秋明月高兴的挽着程天宇一道向海边走去。
　　海上的落日一样的美的耀眼，云霞渐渐消去，在还能视物的时候天空星星两两出现几颗星，随着夜色降临逐渐的越来越多，最后挂满夜空。
　　船划向海面便停在离岸上不远处，远远的能看见几点百姓家里的灯火。夜晚将白天的温热赶走，李宗林坐在船上肆意的摇着扇子，到了这里他就没离开过这玩意，此时阵阵海风吹过并不觉得有多热。
　　程天宇与秋明月的船已经不知道飘到何处，程长靖泡好了茶端到李宗林面前的矮桌上，之后点了一盏灯挂在船上的桅杆上，只是这灯笼委实不怎么亮，甚至有些昏暗。
　　他正打算再去点一盏被李宗林一把拉住：“别忙了，快坐下陪我看星星。”
　　程长靖微笑着坐下，李宗林没来的时候看着这样的夜晚他就想着要是世溪也在那该多好，此时终于得偿所愿，心里觉得无比的圆满，他道：“怎么样是不是想赋诗一首？”
　　李宗林始终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他将程长靖拉过来趴在他身后环抱着，下颚垫在他肩膀上像是在向他撒娇道：“不想，我只想你。”
　　程长靖轻轻一笑，扭头贴着他抬头注视着夜空道：“油嘴滑舌。”
　　李宗林戏虐道：“我才没有，天地可鉴，我是一片真心，大实话。大人，我不信你就没想过我。”
　　他握着李宗林的手摸索着，程长靖何尝没有想过他，想的要命，只是太多的念想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宗林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他一句情话，把他晾在一边，只见他始终抬着头便可怜见的道：“我的大人，你在看什么那么出神呢？你不如看看我可好？”
　　程长靖回神看他这副模样，眼睛巴巴望着自己，忽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他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否则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呢？他在李宗林脸上抚了抚无奈的叹了口气反将他搂在怀里道：“本官正在夜观星象，看一看未来几天海上风向，算算何时可出兵打仗，小君也同我一起看看？”
　　李宗林一愣，微光里显得有些羞涩道：“你什么学会夜观星象了？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
　　程长靖南下时便多了一个习惯，不管什么书都看，几年下来天上地下，从古至今各类奇谭杂论都有涉猎，特别是他们经常出海练兵，捕鱼，出门前总要看看接下来这几天是否天象正常，时间一长无师自通。
　　他盯着李宗林俊俏的脸，这样的佳人他看的竟有些醉了，刨个坑放颗豆道：“就是这几年学的。有何不妥？”
　　李宗林似乎与他关注的不是同一个问题，他十分不服道：“为什么不是官人或者是郎君？”
　　程长靖心道这家伙萋萋艾艾的一副小娘子的模样，做得了谁的郎君？便道：“你是郎君还是我是郎君？”
　　李宗林义正言辞道：“我可是想了无数遍要做你的郎君的。”
　　“？！”
　　程长靖惊诧万分，看不出来这小子个长高了人也变了，将来还能治得住他吗？
　　李宗林趁他愣怔之际一下将他压在身下凑到他耳边道：“行吗？”
　　“······”
　　程长靖无从反抗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件事得让他好好想想。他不知所措赶紧道：“你到底会不会观天象，我可是记得咱们从狼族回来你是去过司天监见过一贞道长的，学到什么没？······”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李宗林便贴到他唇上吻的他上气不接下气，此时李宗林的手已经抚在他腰上，下一步就要去解他的衣服，哪还有心思观天象。两人尽情的拥吻对方，程长靖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根本就和他想的不一样，他这辈子是要好好的疼世溪的，不管是谁那个，但绝不能这么草率。世溪就在他身上，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两人此时身体里的那团火已经燃起，再不压制照这势头发展下去只怕会越来越旺，在他仅存的理智下，他本来抱着李宗林的手在他的腋窝下挠了一下，李宗林被挠的噗嗤一笑，两人正难舍难分的唇上分别被咬了一口牙印。
　　等两人笑够了，李宗林咬牙切齿非常不解的埋怨道：“良辰美景之际，为什么这么扫兴？”
　　程长靖仰头微喘着气息道：“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李宗林不舍的挪开腿退到甲板上，一只手臂支撑着他侧身望着程长靖看他能给自己什么样的解释。
　　程长靖郑重其事道：“世溪，我们要在一起，但是今晚这般恐怕太委屈你了。此地有结契兄弟一说，行过礼便同夫妻一样不受拘泥。我想等咱们打完这一战，也挑个日子行三扣九拜之礼，将你的名字写进我程家的族谱，你看怎么样？”
　　写进族谱意味着什么，两人心知肚明，今日能重聚已是不易，李宗林未料到长靖将他看的那么重，心里便又多了份柔情，今晚就是让他掏心挖肝他都答应。
　　不过听长靖的语气，感情今晚是白忙活了？他与程长靖一道躺在甲板上，李宗林心里哀叹，怕是要辜负了这漫天的繁星：“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唐突了，既然你都说了，那就依你。你说的，仗打完了，我可等着你把我领回家。”
　　程长靖笑道：“决不食言。”
　　李宗林道：“对了，蓉姨安葬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她。”
　　程长靖叹了一声道：“等打完这仗我就带你去看她。”
　　李宗林握住他的手道：“嗯。”
　　程长靖与他十指相扣：“快帮我观天象。”
　　李宗林长叹一声，只好陪着他仰头看星星，漫天的繁星，星光璀璨他看了一会道：“明日还和今日一样。”
　　程长靖道：“这我知道，我要看的是接下来的七日是否也和今日这般。”
　　李宗林不经诧异道：“这得观一夜。”
　　程长靖道：“嗯。早为之所，未雨绸缪。”
　　好一个带他来看星星，本来这漫天繁星的夜是属于他两的无边风月，就这么没了，李宗林万分失落，改日一定让他补回来。眼下咬牙切齿道：“所以你说看星星就是为了这个？”
　　程长靖将他揽进怀里安抚，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说呢？也不全是。这不是有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