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89、部署

　　程长靖听了一愣，郑君这几年对他始终是维护和偏爱，有时候这种维护和偏爱太过直白，程长靖无法回馈给他同样的，他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他放弃的人。而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对与郑君的他便只有一直回避，好几次郑君想说什么都被他打马虎眼岔开，时间久了谁都明白，便不再提起，否则两人真无法在军中心无旁骛的相处。
　　他本以为这事不提就过去了，眼前的这个醋缸怕是不弄个明白不罢休，最终还是如实回道：“我也曾问过他，他说没有。世溪，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李宗林盯着他道：“我就是好奇，他为什么······”
　　他还没说完就被程长靖打断：“世溪，我从未想过你会南下，你此时出现真的是我意想不到的惊喜。知道你入朝为官，三年前我回京述职，本以为可以见你一面，谁料你已离京。我不愿认命便在府里等了许久，最后你还是没回来，后来述职的期限已到各地官员相继离京，我也就只好回来，那时我想也许这就是天意不让我们那样。本以为你会成亲，我们就再没有相见的可能。可这命运跟话本里写的故事那样总有回旋的余地，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成了御史大人与辰王一道南下的？”
　　李宗林听完不知心里是灌进了江水还是喝了京中最烈的落霞，总之翻江倒海，他叹息一声：“世事何其弄人。就在我巡察回京见陛下时，得知漳州又要开战，你呈上去的折子向陛下请求元戎辇，元戎辇乃大周重器。陛下即同意了你的请奏，我便主动请缨向陛下请求护送元戎辇南下，这才有了你我二人相见的时机。”
　　这与他当初南下的过程大相径庭，程长靖听完不经悠然笑道：“学的还挺像。所以说你是专门借此机会来办私事的对不对？”
　　李宗林饶有兴趣的观赏他的病容，慢慢俯下身吻在他额头上然后戏虐般道：“大人，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南下，我为什么就不行？”
　　程长靖被他亲的丢了半截魂，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眼前浮现那日他刚来此地时的情形，那时世溪身穿官服，应该是到了才换上的。
　　回想那日见到他时的不知所措，因为世溪穿官服的样子很诱人，他此时也顾不上羞耻，心里猛然间闪现一个念头，他想扒了世溪那一身官服。
　　想到这还克制个屁，他一把拽住李宗林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亲了个够本才将人松开，之后气喘吁吁道：“御史大人你给我说清楚，此来何意？”
　　李宗林被他亲的忘乎所以，两人松开口舌，舔了舔微微发红的唇，李宗林就着这个伏在他身上的姿势道：“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这一别竟是六年，你一封信都不曾回我，可知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当年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你只要说一声，我就跟着你走了。”
　　他一语戳中程长靖心窝令他心疼不已，他不怪世溪还在怨自己，自己可不就是个薄情郎吗？
　　程长靖想，世溪这是想跟他私奔，想了五六年？
　　而今既然来了哪有再让他跑了的道理？那可要护紧了才是，厚着脸皮道：“离魂暗逐郎行远，还念故园芳魂。不给你回信是怕误了你的前程，你若愿意咱们大可再来一次，好不好？”
　　李宗林本来就是想来跟他再续前缘的，哪有不好的？他恨恨的咬了一下程长靖的唇委委屈屈道：“我是何意你还不明白吗？你一句误我前程就想了事？门都没有。再来一次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许反悔。”
　　程长靖被咬死都不舍得反抗，等他发泄够了，嘴唇上也就只有几个牙印，他抱住李宗林的背轻轻安抚道：“这次绝对不再负你，否则叫我程长靖变成痴呆供你驱使。今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成吗？”
　　“我要的是你，才不要什么痴呆驱使。”
　　这次李宗林满意的嗤笑，温柔的舔了舔刚才被他咬出来的牙印，程长靖拍着他的背道：“你不用担心郑大哥，他是个聪明人，以前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如今只是一时拗不过，等他想明白了自然就不会再多做无用之举。”
　　李宗林捏着他的鼻子揶揄道：“郑大哥叫的这么亲密，是不是我不在的这几年你们相处的很愉快？”
　　程长靖闭上眼睛不太想理他：“你又来了，人家好意我总不能冷着脸对待吧？”
　　“······”
　　李宗林只管贴上他的唇含进嘴里傲娇的不理他，长靖这性子搁谁不喜欢？
　　二人腻歪了一会，程长靖快要被他吻的失神，尚存的一点清明里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串手链道：“世溪，这个是娘临终前给我的，你看看。”
　　李宗林松开他惊讶的发现这是他们在狼族时长靖买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说是卫孝蓉给的？
　　“长靖，这是狼牙手链，为何说是蓉姨给你的？”
　　程长靖不做解释，他拉过李宗林的手道：“你再帮我戴上吧。”
　　李宗林依言帮他系上，程长靖满意的用手摸了摸道：“还在光州时我以为它丢了，三年前娘临终时又把它还给了我，她走时说若是你不怨我，不怨她，便让我去寻你。”
　　“那你为何不寻？”李宗林诧异他为什么总说他娘不希望自己怨她，突然想到三年前可是他离京最远的一次，便是那时候长靖回京找他的吧。
　　程长靖自责道：“这都怪我，那时漳州的一切还处在关键的时候，我怕寻不到你又耽误这边，便又回来。”
　　李宗林怕睹物思人，几年前将手链收起藏在了京中将军府自己的房间里，就没在拿出来过。
　　“长靖，你说我们是不是都是这世上痴魂，我不知道你离开是否和蓉姨有关，可我从来没有怪她的意思。”他想了想又道：“等赶走了东瀛匪寇你愿不愿意跟我回京？”
　　程长靖拨弄李宗林的碎发，诧异道：“回京？”
　　李宗林叹道：“我知道你放不下这里的百姓，我不逼你，等你想好再给我回复也不迟。”
　　程长靖温柔道：“嗯，我想。”
　　“······”
　　程长靖醒来第二日便召集众人议事，程天宇、董大辉见他有李宗林照看便放下心，只有郑君关切道：“千旭，身体感觉如何？毒已经全解了吗？伤好了吗？”
　　他中的毒幸好有李宗林及时给他解了，只是身上的伤口缠着绷带裹在衣服里已无大碍。他正要开口便被黄耕铭抢先道：“大人面色红润，步履稳健，况且又有御史大人悉心照看想是已经痊愈，郑大人你就放心吧。”
　　郑君白了替程长靖回答他的黄耕铭一眼牙疼道：“就你知道。”
　　“······”
　　黄耕铭嗤笑一声不理他，程长靖正要这么说被他抢先了，只能无奈看他斗嘴。
　　这时程天宇道：“千旭，野田一郎逃回去已经有几日，他们一定会再做部署，咱们什么时候发兵？”
　　程长靖握紧拳头放在桌案上，想到那日元戎辇实在厉害黄耕铭便道：“是啊，以前是不知道他们兵力，咱们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不同有了元戎辇的加持，我们还怕他做什么？不能总是让他们来打咱们，是时候咱们主动出击了，郑大人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郑君赞同他立刻道：“没错，千旭你是怎么想的？”
　　程长靖点点头道：“你们说的具是，野田一郎回去定会多方防备，之前咱们出海捕鱼时已经遗珠岛位置做过仔细观察，对着咱们这里的海岸出口大大小小十来处，不过不要紧其中六处常年海水侵蚀已经荒废，剩下的四处有一处大的岸口已经野田一郎强占成为了他们的大营，这些岸口具是在岛北面，只是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此时野田一郎一定会多方用兵将原来废弃的岸口派兵把守，以防我们趁机上岸。”
　　众人纷纷点头，坐在一旁的凌风逸听闻疑道：“野田一郎这么防着我们，那我们怎么办啊？”
　　这时李宗林道：“王爷莫急，先听大人把话说完。”
　　程长靖不由看向他道：“王爷说的是，岛上若无百姓尚可随意与他一战，可元戎辇毁坏力大家也都看见了，此次出击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将他们引出海面在做战斗。”
　　程天宇仔细忖量后道：“上次那里便是他们的军队主力，四周的百姓已被他们驱赶至别处，我们可以再假扮几艘渔船过去，援军跟随其后逐个岸口攻入，就算野田一郎再警惕不上当，看见渔船上岸也一定会出兵抓人。等到他们全力抵抗的时候必定是已经到了岸边，我们便在那开火。”
　　程长靖点点头道：“天宇哥说的甚是，大家可有异议或是其他计策？”
　　黄耕铭摇头道：“无甚异议，早就想与东瀛匪寇痛快的来一战，大人只管吩咐如何带兵便是。”
　　黄耕铭在军营里说是监军，其实他把自己当带兵打仗的督尉使唤，每次都与董大辉、程天宇他们同行，带着人马大摇大摆的杀敌，明显是把自己摆错了位置。
　　郑君亦道：“千旭你就吩咐大伙怎么带兵吧，我们都听你的。”
　　程长靖莫感惊讶，他都拿不准对方有多少人马，上次他们偷袭过来的人数大概五六万人，野田一郎是想给他们来个突袭，没想到元戎辇威力巨大，他们见势不妙趁机逃跑。被元戎辇击落海底死伤的也就七八千人，他们又回到岛上指不定还有援军在。这次出兵事关重大，他一个决定就可能关系整个漳州的安慰，他是想好了没错，大家这么相信他反而有点说不出口，怕辜负了这些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