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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会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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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下了学李宗林回去温习了今日所学,饭罢无事他便独自一人到墨轩茶社。已是晚间茶社里任然有不少人在,李宗林向茶社里的小厮道:“你们东家可在?”小厮很久未见到他,知道他是熟人自己东家早就回来,便奉上茶水糕点让他在雅间等候,自己去向东家通传。
不到一会小厮将徐衡送到李宗林等候的雅间便退下,徐衡见到李宗林算来自己大概有一年多没看见他。这时只见他面容消瘦,往日眉眼里夹带的春风不见,俊美绝伦的脸上尽是沉静,这一年好像谁都在忙碌。忙着张罗商队以及朝中变故让他也顾不上其他。
他疑道:“宗林兄这是······?”
李宗林明白他是何意,只好用他爹的托词道:“我病了一年,如今痊愈此时正在国子监读书,大人近来可好?”
“痊愈便好。”
徐衡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尚可。”
李宗林疑道:“大人为何叹气?”
徐衡为两人斟上茶水送到李宗林面前道:“你有所不知,在你患疾的这一年里朝中的变故,真真是提心又掉胆。”
说起变故李宗林隐约猜到可能是事关漳州贪腐案,这就让他立刻警觉,此案牵连的不是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事关朝中权势,陛下一年前便准了长靖南下。将军已故,他上次回京陛下定命他捉拿那两人归案,他到了那里便会奉命抓人,而那两人在朝中的靠山定会觉得长靖碍了他们的事,肯定会在背后给长靖使绊子。
“如何说?”李宗林急切道。
此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案件已审理完毕,那两人以及他们的族人早已被抓,关在大理寺牢中等候发落。不知道的大概只有他,徐衡便一一向他道来。
蔡化吉与蒋道业押送回京不久,蔡世峰及朱启明明知大祸临头拒不悔改,竟然煽动凌墨文起兵造反,让他出来指出当今陛下是谋权篡位得来的帝位,被凌再平安置在锦王府的侍卫察觉。于是凌再平先按兵不动,等他们周旋的差不多时在收网。
他们不但煽动锦王并找来老太监王玉德要挟他说是凌再平篡改了圣旨,谋杀了先帝,让他将陛下的恶行公之于众,到那时众臣以及天下百姓都会对凌再平加以讨伐,不费一兵一卒弄到陛下,保全自己的性命。锦王早已失势,到那时何愁惦念那几两银子,想要天下也未尝不可。
他们此举意在谋反是想置凌再平于死地,一盆狗血的路数亏他们想的出来。凌再平手中有周振纪送回的卷宗,上面有蔡化吉画过押的通敌叛国罪责,仅此一条便让整个蔡家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此时又发动政变无异于是罪上加罪。
私吞的官银以及官匪勾结私熔官银,皇城里永旺钱庄查出的八十万银两,户头最大的蔡世峰与朱启明是这家钱庄幕后东家,这些银两来自漳州一家名叫如意坊的赌坊,正是卷宗上记载他们用来洗白这些赃款的地方,蔡化吉与蒋道业均已认罪。只不过这些银两已不再是官银,而是现在全变成了民间使用的银子。除去拨给了漳州的二十万,这些与每年朝廷拨下去的军饷和扶持款相恰恰吻合。
经过大理寺审理过后,凌再平一举收网将,怎知朝中有人受过他二人恩惠,同党此时浮出水面,不少官员相继力争竟让这场谋逆持续了大半年。
撕开伪装的外衣,他们学着照猫画虎像之前凌再平宣布凌斌旨意那样,带着一干同党在朝堂上讨伐凌再平。先是让王玉德揭穿凌再平伪造圣旨,王玉德受到威胁被迫答应做伪证。后又指出程应州谋反叛逆,在漳州违逆军令肆意妄为,在东瀛人进攻时不予出兵讨伐,明显是企图勾结外邦做大逆不道之事,而程应州正是凌再平派去的,又将先帝的遗剑赐给了他,若非凌再平授意他岂敢不将驻军放在眼里?
······
听到这李宗林气愤的握紧拳头道:“简直是胡说八道,颠倒是非,栽赃陷害!将军是何等忠心为国怎么到了他们口中就成了投敌叛国的罪人?明明是蔡化吉勾结东瀛人害的将军旧疾复发,无故伤命,他们倒是有脸栽赃。”
徐衡叹了口气道:“先听我说完,这些陛下自然是不信的。那日蔡、朱二人带着同党和两千家士围在宫外,宫里满朝文武和陛下禁卫军不敢轻举妄动,陛下早知道他们最后一步便是请出锦王,陛下不动声色就等着他们将锦王请出来,没有锦王再多的口舌都没有说服力。”
李宗林情绪有所缓和道:“锦王可曾出现?这场政变最后又是怎么收场的?”
徐衡喝了口茶道:“当天在场的大臣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谁不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叛变?只是碍于当时性命在攥在他们手中都不敢轻易出头,陛下又镇定的稳如泰山,等锦王出现事情才立刻转变。他带着两千户禁卫军进宫,说是与他们二人合作讨伐陛下,其实这些禁卫军是陛下让他带进来的,为的便是在他戳穿二人阴谋的时候能与之对抗。”
李宗林听完点了点头道:“这么说,陛下是将计就计与锦王摆了他们二人一道。”
徐衡点头道:“可以这么说,锦王入殿拿着先帝在世时留给他的封王圣旨当场揭穿了二人,二人见事情败露大惊不已立刻叫宫外的家士杀进宫里,禁卫军与之对抗,他们居然到后宫劫持了皇后。”说到此处徐衡轻笑了一下道:“那些家士不知道皇后不是一般皇后,本来想将人带到陛下面前威胁他,谁知皇后那身手比他们还好。皇后娘娘见到陛下受挟,护君心切立马反手抢了他们的刀与他们对抗,本来陛下不想在殿上见血,全部抓活的,这一下激怒了陛下,亲自下了殿将皇后护在身后,命人将挟持皇后的就地处决了。事后两人及同伙被全部送往大理寺受审,二人罪责无数,拉帮结派,勾结外邦,谋逆造反这都是死罪,陛下怎肯放过他们?”
“然后又如何了?
“皇后真乃女中豪杰。”徐衡叹道:“这倒多亏了程兄在漳州将蔡化吉勾结东瀛人的罪责事先审问出来。”
李宗林此时终于明白长靖,明白何为人子,何为人臣,不过他仍疑道:“那他们现今如何了?”
徐衡道:“陛下登基时曾大赦天下,三年内所有犯人宽免责罚。要处置他们大概要等到明年秋季。”
“······”
李宗林一面喝茶一面点头,两人茶尽各自归家。李宗林这才得知陛下封了长靖中郎将正式命他镇守东南边境,这怕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闲话中他从徐衡口中得知自陛下亲征归来重组了商队,俞子尧又跟着商队出使。
随着二人谋反失败朝中一批官员跟着获罪,此时的朝廷正是紧缺人手的时候。凌再平打算在上元节祭祀大典之后的立春之日开科选材,凡是有心入世的学子皆可在那日参加会试,会试之后便是凌再平亲自主考的殿试,徐衡道这正是天下读书人难得的一次机会。
李宗林回到将军府,他虽在这里生活的不算久,但是府里各处皆可寻往日身影,长靖曾说过希望他前程似锦。
学院里学子们无不在为这次的殿试牟足了劲,期间宋辞找他谈过此次选拔将会是不少人平步青云的机会,问李宗林是否愿意参加,李宗林谨遵师命。
立春那日下了蒙蒙细雨,考场便在国子监的学堂里,平时挂着的激励学生的题字牌匾此时都换成了金榜题名、独占鳌头、蟾宫折桂等字。
许多人大概是没有进过国子监这种书院,对之甚是好奇,进来左右观看:“原来这就是大周最富盛名的书院,以前一直很好奇,原来是这样。竹兰幽静,此等清净的地方的确适合读书。”
说话的是个中年人,他背着竹筐大概是从家乡赶过来的,跟他同行的显得有些激动道:“是啊,此生虽不得入国子监读书,今日能在此地会考,这都拖了陛下的福。”
说罢两人朝天拱了拱手,表示叩谢圣恩。
李宗林日日在里面读书,对这里早已熟悉,就像进自家厅堂一样,他与几位同窗分别后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他看见宋辞坐在台上与其他几位书院先生监考,不仅是他还有太尉吴邑,李宗林朝他们拱手入座。
他这才坐定准备笔墨纸砚突然听见有人叫他:“李······你是李宗林?”
他一惊这里好像没有熟人了吧?他转身望去,这人的确面熟,这不是无所事事躺着都能享荣华富贵好几辈子的辰王,凌风逸。
他怎么也在考场?
李宗林惊讶道:“辰王为何会在此处?”
凌风逸非常自信道:“在此处当然是为了考试,将来金榜题名啊。”
李宗林十分不解他们皇室的人,是不是都闲着没事干,有这闲工夫不如回去睡会觉,反正你躺着也能衣食无忧,虽在心里编排嘴上道:“王爷本就是人中龙凤何须再与我等一教高下?再说这场会试监考的官员可都认得王爷,你是怎么进来的?”
凌风逸之前就一直羡慕李宗林程长靖两人,自从凌华阳与徐衡来往就甚少再去他府上,他一没娶亲二没成家连个小妾都没有,整日除了吃喝玩乐可没啥意思,凌斌活着的时候禁止他们游手好闲,日久养成习惯不做点什么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这次听说皇帝哥哥要开科选材,自己也读过书,就是不知道读的怎么样,他到茶社里找了凌华阳他们三人一合计,不如就来试试。
于是他们想了个好主意:“你不知道,我是求着宋先生他们改了名字才进来的,陛下他不知道,而且这次阅卷的另有其人,只要不见到我就不知道哪篇文是我写的。”
这都可以?王爷就是任性,李宗林不禁叹道:“王爷睿智,不知王爷取了什么名字答题?”
凌风逸想了想道:“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李宗林闭上嘴点头道:“绝不说出去。”
凌风逸这才过来蘸了茶水在他桌上写上两个字,李宗林看完坚决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两人聊的甚欢之际突然书院想起一声铿长的钟声,接着坐在监考席上的院长起身向台下的学生们拱手鞠了躬道:“诸位贤才请规范入座,此次会试杜绝任何作弊行为,否则终身不得入世参加科考······。”说了一大堆考场规矩最后道:“废话不多说,那便祝各位金榜题名,成功摘得桂冠,入朝参加陛下亲临的殿试。”
李宗林与凌风逸以及在场考生们起身朝他们拱手回敬,等他说完不一会钟声便又接连响了三下,考试才正式开始。李宗林与凌风逸朝对方看了看,开始做文章。
李宗林看了题目,以治国安邦为提要作文章,这的确是开课选材的宗旨,他一边研磨一边认真思考,墨成,文章便信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