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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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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冤家路窄。说的大概就是现在。
深林刚走进客房就被劫持了。
来人一袭黑衣从头裹到脚,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指尖夹着一片冰片般单薄的刀刃,抵在深林脖颈边。
“这里还有其他人来过?”
深林暗暗叹气:“并无。”
黑衣人客气地说道:“多谢。”指尖毫不犹豫地用力按下去。
深林扣住黑衣人的手腕,用力推出去,趁机脱离对方的掌控。
深林身影单薄,面容娇弱,黑衣人没料到她身怀武艺,轻敌之下险些被她反制住。
深林抓住桌上一只茶杯,向地上一掷,茶杯撞到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几乎是下一瞬,房门被一脚踹开,邵归鸿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出现在深林身前。
“哥哥,抓住她。”深林道。
邵归鸿一句废话也没有,当即出手,他浑身都藏着武器,心底对哪里放着什么武器也极为熟悉,手指一抹便能将武器带出。
黑衣人并不恋战,眼见深林有人相助,当即跳窗而走,邵归鸿紧接着追了出去。
继邵归鸿之后,林知烟也出现在房中,她看了眼被踹坏的门栓,问:“玉镜,没事吧?”
深林摇摇头:“哥哥出现得很及时。”
邵归鸿的能力是增速,全力之下甚至能够在方圆百米内瞬移,况且她与邵归鸿实际上是师兄妹,一起学的武,他实力如何她是再清楚不过,因而并不担心他的安危。
林知烟知道她没有受伤,便点了一下头,目光直指房间某处:“未经主人允许擅自闯入,不大好吧?”
深林歪头,顺着林知烟的视线看向房间一处隐蔽处。
她进门时也发现,这个房里还有几个人在。
但她没想到竟然是钟匀三人和平叔。
此刻的四个人甚至比在小溯村被当做犯人绑起来时还要狼狈,钟秀浑身是伤,勉强进行了包扎,但包扎技术并不如何,看上去更加凄惨。
“钟公子怎么还在此处?”深林他们不忙着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在路上已经花了快半个月时间。
钟匀刚被女皇找回去,该速速赶路才是,怎么才到这里?
简酥扶着钟秀,平叔拿了一张凳子让钟秀坐下。
钟匀道:“出了些小状况,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你。”
明越照和孤帆离得比较远,隐约听到动静才过来看情况,小公子已经将闻讯赶来的小二打发了,进屋见到钟匀四人也是一愣。
他没说什么,指了指隔壁:“有事去我房间。小二要找人修门。”
他顿了顿,又想起深林的贫穷,于是添加一句:“你们自己赔。”
钟匀:“……好。”
深林触及小公子的眼神,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小公子一副要给钱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
邵归鸿将抓回来的人绑了,按深林的授意找小二要了间房间关住,亲自守在里面防止人逃脱。
而明越照房内,几人相对而坐,面面相觑,钟匀和深林对着笑,相似的圆滑淡定摆在脸上。
“实不相瞒,我是当朝遗落在外的皇子。”
钟匀踌躇片刻,还是说了实话。这深林一伙人并不简单,况且还有武艺高强的邵归鸿在,若是利用得当,可保他们四人平安抵达京城。
“自小溯村离开之后,我们便联络上了接我上京之人,可惜途遇山匪与之失散,迫不得已进入了这小镇之中。”
深林笑意微微,客气而疏离,不发一言。
林知烟毫无顾忌,当场拆穿钟匀的谎言:“这山匪竟还着夜行衣一路追杀进客栈呢。真是锲而不舍。”
“……”钟匀闭上嘴,也露出笑来。
“皇子殿下想我们护送你上京,并非不可。”反正本也是在等他们追上来。深林淡淡笑着,温和无害得像只脾气温顺的猫,“正巧,在下有一件事,还需烦请皇子殿下帮上一帮。”
“……”钟匀有节奏地敲打着自己大腿的两根手指一顿,眼眸微眯。
林知烟等人并不知晓深林的打算,默默无言地伴在她身侧,没有出声打断。
“此去京城途中,有一处县城,名曰陵州,陵州有一商户,姓秦。”她惋惜地叹着气,“秦家为富不仁,欺男霸女,偏生当地官员不管事,为秦家贿赂,每每有事发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令人不忿。奈何我等皆无官职在身,一介平民说不得什么,此番只好劳烦皇子殿下向陛下告告状了。”
这其实是一件小事,何况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钟匀若是管上一管,日后回到目光面前也好挺胸抬头,更受宠爱。
但钟匀并未如此轻易妥协:“本皇子听闻此事也是于心不忍,奈何女皇下令,需于半月内赶回京城,之前在小溯村已经耽搁不少时间,现下怕是没时间耽误了。”
他才不信这深林无缘无故会关注一个小县城发生了什么,特意提到,定是对她非常重要的。
谁想,深林略一沉吟,竟然点头同意了:“如此,便也只能委屈陵州百姓了。毕竟皇子殿下更为重要,想来女皇陛下也很想尽早见到殿下。”
钟匀:“……”
这女人求人都是这个态度?
深林客气地站起来,对钟匀一拜:“殿下,天色已晚,我家公子该休息了。”
小公子一怔,急忙看看天色,这才注意到天空已经完全黑了。
他见深林确实没有想说的了,便也客气地站起来,推手送客:“皇子殿下慢走。”
林知烟等人齐齐一拜:“殿下慢走。”
钟匀走了两步,回头看向深林:“不知深林姑娘打算如何处置那人?”
他指的是刚刚被抓的那个“山匪”。
深林道:“此人既然是来追殿下的,自然该由殿下决定如何处置她。”
那人究竟是不是山匪,大家心照不宣。
深林想利用钟匀,但并不乐意提前卷入莫名其妙的争斗之中。
钟匀也并不想将人交给深林处置,深林此话正说到他心坎上,今晚被深林将了一军的憋屈感随之散去。
等他们走了,明越照才问:“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在小溯村才要帮他,要他欠下人情。
并不意外地看到深林点头,明越照并没有追究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此事的,只是觉得,深林做事,果然从不无的放矢。
“你怎么突然提到什么秦家?”林知烟问。
“秦家是冯家的姻亲。”深林唇角带着习惯性的一点上弯弧度,眼底带着狐狸似的狡诈和恶劣,“冯家子刚得盛宠,冯家姻亲便是这般行径,女皇陛下,还会继续宠着冯家子么?”
“……”
众人不明觉厉。
林知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这样……很好。”
至少这样的玉镜,比林会岩口中描述的单纯的孩子,更能保护自身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出去了。
孤帆什么都不懂,只是看身旁二人的表情夸张,又听林知烟称赞,马上跟着竖起拇指:“玉姐姐好厉害!玉姐姐真聪明!玉姐姐很好!”
深林哭笑不得地摸摸他的头顶:“好了,跟林姑姑去洗漱睡觉了。早点睡,晚安。”
“玉姐姐晚安,明哥哥晚安。”孤帆乖乖地道别,跟着林知烟一同出去了。
深林找小二要了水,让小公子沐浴更衣。
小公子沐浴时,她将小公子的衣裳拿出来,披在周围遮挡的屏风上:“公子,衣服披在屏风上了。你洗好就出来吧,不要在水里睡着了。”
“我不会。”小公子拒绝承认自己曾经在浴桶里睡着的事实。
其实也不能怪他吧?本来白日里出游便很累了,还张罗着小仆役的衣物零嘴,浴桶里的水温正好,泡在里面令人舒服得昏昏欲睡,他睡着了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还记得,深林在屏风外叫了他两次,险些直接绕过屏风进去找他了。
小公子忽然红了脸,翻了个身趴在浴桶边,小声问:“深林,如果……看了别人的身子,是不是要负责?”
深林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虽然小公子声音小,但她还是听到了。
“看个人想法吧。若是二人本就有意,负责便负责。若是二人素昧平生,亦或是根本不喜欢彼此,我觉得倒不如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反正在场的没有第三个人,只要自己不说,别人也不知晓。”
“哦。”明越照撇了下嘴,“你怎么这么正经?若是换了旁人,定是半推半就就应下负责了。”
“我不是旁人啊。”深林理好床榻,站在一旁等着小公子出浴。
“那万一你看了别人的身子,那人恰好喜欢你,一定要你负责呢?”小公子不死心地追问。
“不会有万一。”深林咬字清晰,“我不会喜欢其他任何人,更不会娶他们。”
其他?其他任何人?是除谁以外的其他任何人?
小公子捂住脸,轻咬着下唇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