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啥作业，伤感情》专业施工队

21、第 21 章

　　考试之前总会开动员大会，无非是鼓励学生以作弊为耻，以诚信为荣。

　　李建雨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煮着心灵鸡汤，势必靠呐喊的阵势喊出个年级第一。

　　“咱班的学生不比别班差，没有与生俱来的败者，只有不愿顺竿子往上爬的弱者。”

　　梁橘听了半天，只有这两三句能写进书里当成批.判的经典语句。

　　李建雨抓紧时间动员，底下的焉头耸脑进行搬书运动，搬到隔壁一间废弃的教室，里面堆满缺胳膊少腿的桌凳。

　　班长他们在废教室里淘到面广告横幅，将某个讲座知名学者的半张脸瘫地面，大家不亦乐乎的将书往上面碓砌山丘。

　　梁橘的东西不多，没那些琐碎的瓶瓶罐罐，也没地毯抱枕，她搬了两波就回到座位记忆数学公式。

　　数学是硬伤，纯粹是亡羊补牢，能攒一分是一分。

　　隔壁谢镇年还没动作，人清醒的入定，挂耳机在听歌，手也没闲，一脸认真的保持握笔姿势。

　　连一向睡觉的谢镇年也干劲儿十足，梁橘没理由不努把力，万一垫底上哪哭去。

　　当她发觉谢镇年只是摆好姿势，没落一笔，悠闲的闭眼养神，无非是换个姿势坐睡，她蹭蹭蹭往上涨的学习值少了一半动力。

　　临到考试前一天，班上同学全都变了个人，变得沉默寡语，排除小部分无所事事份子，交头接耳的商量将公式小抄放在何处保险。

　　梁橘将批改后的练习册往后传，瞥到洪宇宙在打小抄，字迹密密麻麻的挤一堆，蚂蚁搬家的字迹。

　　“洪宇宙，你的小抄写的啥玩意儿，我看得拿天文望远镜怼着瞅。”路过的同学打趣他。

　　洪宇宙拧紧眉，笔头放在嘴边勾，“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浓……浓啥来着。”

　　梁橘搁下练习册，替他将话圆满，“浓缩就是精华。”

　　“梁橘同.志，你一定是我洪宇宙的知己！知音！”

　　沉睡者谢镇年一出关，侧过身就看见洪宇宙激动的双手舞蹈，摆出电视剧里那套握手相识就是缘的姿势，梁橘明媚的笑，互相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谢镇年眼神暗下来，舌尖顶顶上牙槽。
　　而梁橘在摇摆思考这是握还是不握，紧接着，洪宇宙右手和左手交叉握，自个跟自个乐上了。

　　梁橘松口气回过身，看见谢镇年醒了，还盯着她。

　　梁橘顶不住他直勾勾的眼神，嬉皮笑脸的问候，“睡神，要不再睡会儿？”

　　‘睡神’两个字脱口而出，梁橘恨不得捂死自己的嘴。

　　得亏谢镇年面上无波无澜，貌似有起床气，不想说话，不想动弹，梁橘怕活不到明天考试。

　　等李建雨晚上将考试座次表拿来，埋头苦干的同学们一窝蜂涌上去围观。

　　洪宇宙力破千军万马，挤到最前面，趁李建雨没注意，掏出手机对着表格来张正面照。

　　“洪宇宙，咱俩在哪个教室。”小灵通转过头问。

　　洪宇宙两指放大照片，像素太低，得费点眼力去看，“靠，你别是个乌鸦嘴吧，我和你在七班。”

　　梁橘一点也不关心考场和考场有哪些本班同学，也没找人借鉴的想法，抄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劳动成果，最主要的是她连本班的也没认全。

　　“你以为我想和你呆一间教室，拉低我的成绩档次。”小灵通丢个不屑的眼神，实属很嫌弃。

　　“小灵通，我严正警告你好好说话。”洪宇宙一听就不得劲儿，“建哥说是电脑随机排名，没按照年级排名来。”

　　谢镇年散漫的后靠，敲敲洪宇宙桌沿，洪宇宙秒懂，努圆眼睛寻找，“巧了，年哥和梁橘在八班，连座位号数都一前一后。”

　　梁橘执笔的手一顿，难以置信的侧头看谢镇年。

　　谢镇年接收到信号，心灵相犀的捉住她视线。
　　炙热滚烫的，加了热。

　　空气凝滞几秒，各自眼里的光盛满对方，喧哗的教室各自交头接耳，这片小范围就特安静……如鸡。

　　谢镇年的眼睛好不容易透了光，没初见时，关片黑沉的夜。

　　梁橘甩个“看我作甚”的眼神，默默转开头，手支着脸颊扇风。
　　这天气温度没多高，奇怪，有点热。

　　有熟人挨着坐是好事，毕竟熟啊，可熟人只会睡觉，要他何用。

　　梁橘生怕洪宇宙看岔了，晚自习下，自个抱着侥幸心理凑上去瞅瞅。

　　谢镇年的名字挨着她，果真在她后面，板上钉钉的事实。

　　晚上回到旅馆，梁橘先去小卖部买个新的洗漱盆，先前那小黄鸭不小心被她丢了，也不知道游到哪去了。

　　她抱着新盆走进公用厕所，瞿正在给小西挤牙膏，小西见她进来，眼里惊恐的往瞿正身边瑟缩。

　　梁橘不免感概是不是自己长得过于难看，瞅了眼镜子里的人，除了头发有点乱，还算有个人形。

　　瞿正尴尬的解释道，“这孩子，怕生，也不会叫人。”
　　梁橘展个笑，表示并不介意，“没事。”

　　“没想到，你和阿年竟然是同学，第一次在烧烤摊见到你的时候，他跟我装蒜说不认识你。”瞿正觉得那小子真不老实，认识就认识，不然为何盯梁橘看。

　　梁橘知道瞿正是误会了，以为她和谢镇年是高中同学，“我上周刚转进他们班，和他以前没见过。”

　　瞿正怔愣几秒，随之恍然大悟，猜测好像剑走偏锋，“没关系，现在都认识，这就是缘分到了。”

　　梁橘早把缘分二字打入死牢，逃到她耳边来扇风，一口洗漱水不小心吞咽下去，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来，小西，张嘴。”瞿正低下身去，啊一声，做示范。
　　“张嘴。”小西说。

　　“不是说。”瞿正将牙刷放她唇边，耐心的解答，“是张嘴。”
　　“张嘴。”小西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子，继续重复。

　　梁橘叼着牙刷，在镜子里和女孩的视线交汇，她就俏皮的眨了眨眼。

　　原想着小孩天性.爱玩，遭她这么一逗会学习她的动作，不学习也会有所反应，并不会目光呆呆的盯着一个人，对外界无动于衷。

　　可小西做到了，她和别的小孩不一样，重复的说张嘴，就是不肯动嘴。

　　瞿正压口气沉下喉咙，走到外面点根烟养耐心。

　　偌大的洗漱间，就剩梁橘和镜子里的小西。

　　梁橘喝口清水吐出来，缓缓的啊一声，也在试图教她，小西眸子动动，目光无神的观看她的表演。

　　随后谢镇年拎瓶洗发液走到门口，看见里面的一大一小，大的那个张大嘴，贪婪的呼吸好像即将缺氧的世界。
　　傻傻的。

　　当梁橘发现谢镇年靠在门边好整以暇看她时，她缓缓合上嘴，打了个饱嗝。
　　妈呀，出大糗了。

　　瞿正抽完根烟，走过来和谢镇年搭话，“今儿不知怎么了，不肯张嘴，我拿她没办法。”

　　谢镇年手臂搭根毛巾，从兜里掏出个小玩意儿，梁橘瞅见是泡泡糖。

　　“橘子味儿的。”谢镇年说橘子味这三个字带着满满的宠溺，摸摸小西的头发。

　　但梁橘觉得橘子味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就严重变味。

　　小西伸手去拿谢镇年手心里的泡泡糖，谢镇年很坏的收回去，“洗漱完，给你。”

　　小西很听他的话，砰的一下张开，瞿正抄起牙刷就冲上去收拾女儿的牙齿。

　　梁橘见识了他收服小朋友的把戏，感叹这个人真可恨，非得拿糖诱惑人。

　　“你也要橘子味的？”谢镇年见她盯着他看，眼中流露委屈巴巴。

　　“我换牙，我不吃。”梁橘笑嘻嘻的摆摆手，欢乐儿童似的蹦出去。
　　谢镇年：“……”多大了？换牙。

　　梁橘认为自己反将了一军，高兴太早，瓷砖湿滑，她前腿滑冰似的滋溜出去。

　　那瞬间谢镇年的心登时提起来，眼疾手快的要上手扶人，再次出手拯救这个横祸。

　　梁橘很光荣的没叫，也没喊。
　　得亏她有舞蹈功底，表扬了个高难度动作，劈叉！

　　梁橘听见细细的巴掌鼓动声，紧跟着几掌稍沉厚稳重，她在纠结如何捡起脸来。

　　瞿正一嗓门飚出来，带着欣赏口气，“这个叉，漂亮。”
　　小西破天荒的也跟着附和，糯糯的童音，“叉，漂亮。”

　　梁橘心想，得了，别捡了，掉渣那种，捡都不好捡。

　　谢镇年的影子罩过来，声音凉凉地落她头顶，拽起她的手腕往上提，提麻袋一样。
　　“起来，地上凉。”

　　他的手很硬，指腹有粗茧，磨她肌肤生疼。
　　梁橘借着他的力站起来，腿根子有点发软，脚还有点抽。

　　毕竟很多年没在不是家长范围内表演劈叉，小时候劈个叉很容易，纯粹是为了红包活命。

　　在酒席遇上七大姑八大姨，谈及梁家的女儿，劈叉贼厉害了。

　　“站稳。”谢镇年嗓音低沉，又生出力扶起她。
　　梁橘呼口气，屁股贼疼，假装这是场美丽的意外，语气轻松，“没事，我练过。”

　　谢镇年撤开手，淡淡的看她挂安慰人的笑，黑发下湿漉漉的眼睛，倔强又惹人疼，像只离家迷路的小鹿。

　　等人走出去没影，谢镇年又看见洗漱台上有只迷路的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