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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沧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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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直没有关,张佚民面目冷凝,眉心紧蹙,他一直都想进去,可是就怕打扰到她的休息,不进去还心绪烦乱,所以就甘心透着玻璃窗踱着方步。
病房里,彭威端着米花色陶瓷碗,笑脸相迎:“啊!”随着他的一声‘啊’的似起,沈青微微翘起粉唇。
他看罢,嗫手嗫脚走进。
彭威没有察觉,依旧那么坦然若之:“青,我亲自下厨为你做的,还是趁热吃了吧!这是你最爱喝的红枣八宝粥呀!”她没有作声,目光停留在了另一处。
“喂!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他放下碗,俊脸微微上扬,摸着她的前额。
“喂!别在闹了。”她拨开他的手,淡淡一答。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理会面前她一时的反常,依然我行我素。
“我跟你讲,我从小一个人带着妹妹已经习惯了,父母那时顾不上我,就知道整天忙于生意,回来还要念他们所谓的生意经,烦都烦死了。现在人是长大了,什么都跟着学会了,你就尝尝合不合胃口吧!”他将碗推到她的唇边,央求着她吃下去。
沈青实在憋不住,扬脸苦笑道:“你看看谁进来了?”
他停下,回过头颅望望,吐出一口的埋怨:“张医生,你走路能不能大声点,连我都要吓吗?”
张佚民做个幽雅的动作,浅然笑答:“真的吓到你们了。”紧接着又附和道:“沈青,你感觉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语毕,顺势搬过一把椅子坐下。
“我还好,经过一连串的打击,我看清了事实,也认清了自我。”她抬起头颅,实话实吐:“有了你们二位的精心照顾,我不好才怪呢!”
彭威冷场半晌,跟着猴急似的提议:“张医生是查房吗?”他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赶快离开。
张佚民看罢,很不悦地加重语气:“不查房就不可以来吗?”
彭威一时尴尬,勉强地搔搔头颅:“张医生,你误会了。我们……。”他还想搪塞过去,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他于心不忍,就此将话筒岔开。说白了,他非常尊敬他,有时尊敬地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张佚民站起,趋向前:“看你的情况已经无大碍。”他抬起头颅,蓦然以对:“护士小姐来过吗?”
“她们都已经来过了。以后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我看就不用总麻烦阿威了。”沈青扬扬俏脸,玩皮地做个鬼脸。
彭威宠爱地揉抚着她的秀发:“青,还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张佚民挪动几步,打断二人的谈话:“还有……。”
“什么?”彭威不明白,跟着接上一句。
“我是说……。”他悻悻地停下来,随后环视四下:“心态好才是硬道理,我就把青交给你了。”此时的他用老妈子做比喻最恰到好处。
沈青挪挪身躯,拿起枕头垫到背后:“张医生,还有没有其他嘱咐?诸如以后的身体调理等事项。”
还没等张佚民有所答复,彭威就急着邀功:“张——医——生——。”他一着急舌头跟着打结,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失态,为了掩人耳目,他调起嗓子干咳两声:“青现在可以出院吗?”
“彭威,你现在带她走我不拦你,我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好的。在这呆着也是呆着还不如回家调理,有你的精心照顾我是比较放心的。”张佚民开始琢磨,狐疑地看着。
彭威俊脸多漾起几分红晕,有意扳倒他的错词:“张医生,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青的。”
调侃到这,他忽然眼前一亮,好像想起了什么:“对啦!我真的有事要找你们。”
彭威擞擞双肩,不可置信地瞧着:“张医生有那么严重吗?就别卖关子了,快快说吧!省得我们俩干着急却帮不上忙。”
张佚民望望彭威,心无旁骛地道:“那我就说了,反正彭威不是外人,沈青呀!你一直没有做过鉴定吧!都这么长时间了,祸是谁惹出来的你我都知晓,你怎么一点都不往心里去。”
沈青愣愣地眨眨杏眼,狐疑地看看二人,她居然不知所措。
“你看着我干什么?张医生在问你话呢!”他站起,涌上一股醋劲儿,黑眸放射出炙热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拽起被角覆上唇,掩饰不住心里的欢愉:“我看阿威没意见,张医生你是行家,还是听你的吧!”
“那我就说了,康华医院你们晓得吗?”他深沉地发出几粒鼻音:“那里我有个老同学是科班出身,我现在写一封推荐信将你们介绍给他。”他挺挺胸膛,来回踱着方步:“就说是我推荐你们过去的,他一定会认真看的。要说我的这位老同学,可比我厉害多了。在省里知名度很高,你们可以直接去找他,找他就等同于找我。”张佚民动用不少心思,他希望这次机会由好友来做,他很看中好友的这个能力。
沈青好像看到了希望,更加起劲儿:“谢谢你张医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没有忘记我,我很感谢我能来到这个社会,要是在那个万恶不赦的旧社会,恐怕我只有一命呜呼了。”
“张医生……。”彭威趋向前,苦苦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好啦,好啦,打住吧!”他浅浅一笑:“我们是忘年之交,还说这些真的要见外了。”
“对,对,对。”他放下手,彬彬有礼地接过话茬儿。
张佚民搔搔头颅,看看床头的病历表:“你们二人现在就可以出院了,赶快收拾收拾吧!赶紧的。”
沈青适当地挪动着身躯,下肢全部暴露在外,彭威拿起假肢套在上面,将她的裤腿放下,搀扶着她扶着床边一点点站起:“怎么样?还行吗?”
“很好呀!”她回以微笑。
张佚民点点头,满脸赞许:“那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呢!毕竟不是自己的,活动起来可能没有那么灵活。”
她抬起头颅,杏眼噙着泪花:“张医生,我……。”她还想感谢,话到一半却极度梗塞。
心有灵犀一点通,张佚民早已看出她的心思,没等她再继续下去,他将话截下:“感谢的话你就不用再说了,留着以后再说吧!”
她侧着头颅,俨然一副无辜的神态:“张医生,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说什么?难道你会占卜卦术。”
“占卜卦术我是不懂,只要是你开口我想也没别的事。”他失笑地答。
沈青灿烂一笑,身子一倾,显些跌倒在彭威的怀里。
“不多说了,我有急诊,过会儿不能送你们。”他尽职地说出自己的难处。
二人怔忡片刻,开始往里收拾衣物,此时,张佚民一下子被冷落在那,无趣地环顾着周遭,悄然地离去。
远远地,二人垂丧着头颅,心里时不时地涌上一股酸楚,沈青回头望望。
“走吧!有机会我们再来。”他跨着她的臂肘,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望着医院的轮廓,无奈地摇摇头,两人这才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康华医院人缘骚动,今天的患者格外多,二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医生、护士各自顾各自的,没有一人闲到可以搭里他们的地步。
“护士小姐,齐医生……。”彭威对着眼前的护士彬彬有礼地说道。
她无视他,随便扫眼:“排号去,你们没有看到这里已经挤满了人吗?”语毕,露出两颗虎牙,作恼羞状。
“喂!你怎么能这样,我要投诉。”彭威翘起大拇指,指着眼前人的背景:“青!我们走错地方了吧!”
“你跟一个小护士较什么劲。”她拽着他的手肘一路小走:“看,不用他人指点,不是也能找到吗?我们进去吧!”
‘咚咚咚’敲门声似起,齐忠豪高喊一嗓:“进来。”
二人随着声源走了进来。
他停下,上下打量起:“就是你们呀!听我的老同学提及过,是做鉴定吧!他有没有让你们传递信件给我。”
他最了解他,就知道他还是小儿科,即使离得很近也要通信,就是为了找寻当初那种被忽视的感觉。
彭威战战兢兢从怀里取出,双手递过。
“你是法医,我把青就交给你了,我们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可真的不客气,看样子全盘指定齐医生。
他吓了一跳,接过信件忙打开、紧紧鼻子、五官扭曲到极点,他竟不知好友为什么要把这个愣头青推荐给自己,瞬间成苦瓜相:“张医生已经把你的全部情况都告诉了我,我想这也是你唯一的选择,要不你不会来找我的。”
沈青干咳两声,打破了这场尴尬的气氛:“对不起,齐医生你别往心里去,阿威是在替我着急。”
齐忠豪看看,踌躇半天,终于迎上笑面:“你们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怎么办。”
二人就像燃起的灯火再次从绝望中有了新的希望。
“龚医师进来一下。”他冲着门口提高数贝喊道,已经成为习惯,龚医师很自觉地走了进来:“请问,齐医生你找我。”
“他们就交给你了,这是我的朋友,你帮着他们进行鉴定吧!”
“齐医生你把他们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你真的不知道我是干哪一行的了。”他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
齐忠豪点点头,很满意地答复:“谢谢你。”
“哪里,哪里。”龚医师不好意思地回以微笑:“你们就跟我走吧!”
随后三人一同离去,经过重重关卡,总算是有些锚头。她倚在他的肩头上纹丝不动,腰以下时不时在发酸,她偶尔伸出香手敲击着,折腾一天感觉很疲惫。
齐忠豪拿在手里,正是端祥起:“是六级。”
“什么?”沈青以为听错了,率先用轻佻的眼神盯着。
“没事,听齐医师把话说完。”彭威搂住她的香肩揉抚着,心里漾起几丝波澜。
齐忠豪看罢,嘴角闪动着笑意:“没什么大不了的,六级伤残还不算重。”他顺便站起目视一切:“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争取做到再次还原现状的程度吧!”
沈青双眸透露出少许悲哀,勉勉强强地声称:“阿威,你说该怎么办?”
彭威闻言撂下话:“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别想太多了。”
“就这么简单。”她狐疑地盯着他的眼神。
齐忠豪走进,慷慨地替过去:“不是我在这妄自菲薄,你们仔细看看吧!”
沈青接过攥在手里:“阿威,这种事在半年以前就应该进行的吧!你说是不是?”她打起寒颤,往外一倾:“我该怎么办?”
彭威率先扶住她倾倒的身子:“早遇到我不就没事了。”他拨开她的发丝,薄唇贴进耳鬓:“没事的,有我呢!”
“阿威,你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她顺势抛出如丝媚眼。
“也该好啦吧!你们二位不要就地打情骂俏。”齐忠豪环视周遭,感觉自己就像个落单的羔羊一般。
彭威放下手,诡异一笑:“我们不说这些,等回家有的是空间。”
“我真的受不了你们。”齐忠豪看罢,勉勉强强地动动腮。
“怎么就会……。”彭威停下,薄唇翘起,坏坏一笑。
他无可奈何地挤弄起双眼:“被你们电的呗!”
沈青淡雅一笑,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紧紧攥住他的手:“我们也到该走的时候了,就别总麻烦人家了。”彭威点点头,二人也就相继离开。
齐忠豪趋向前,提高音亮:“替我问候张医生一声,就是我的那个老同学了。”
远远地,二人终于可以松口气,沈青停下:“终于到家了。”此时,彭威也跟着一块庆幸。
魏冰扎着裙布,春意盎然,她哼着小曲,时不时地抖动着衣服,正准备往竹杆上晾,猛抬起头颅,一眼就认出沈青,她惊愕,整个人完全失控,呆在那一动不动。
半晌,她勉强回过神,大步趋向前,双手摇弄着她的香肩:“沈青,是你吗?”
她点点头,露出两个小酒窝:“魏姐,就是我呀!”
“没错,这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青呀!”彭威趋向前,进一步解释。
“你是——。”魏冰狐疑,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是哪路神仙了。
她知道她还没有看过她的这位大帅哥呢!正兴味盎然地自我介绍:“魏姐,我跟你说吧!他是我的朋友。”话音刚落,她俏脸泛起微微红晕。
二人还在继续,一前一后嗒着腔,沈青忘了有伤在身,真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痛。
彭威一直跟在身后,当起了护花使者:“青,你轻一点,你们慢慢走。”
她回头望望,做个鬼脸:“阿威你就放心吧!我还行。”
顺着她说话的声音,魏冰回过头颅:“大帅哥你就放心吧!有我陪着你的青。”
他不可质信地长抽口气,糊乱地搔搔头:“我看是不聊够,大姐是不会放人的。”
“没过门呢!就这么地疼爱,我看沈青是掉到福堆里了。”魏冰急不可奈,只知道自己说的痛快就行。
“妈——。”孙童跑出,扑到她的怀里:“沈阿姨你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他蹲下,就要触及她的下肢。
魏冰亲昕地拦下:“童儿别在闹了。”
“好久没有看到沈阿姨,我是高兴。”孙童俨然一副自傲的表情。
“你这孩子,一点规矩都不懂。”魏冰面带几分笑意,用力一拽。
“好啦,好啦,魏姐你不要再怪他了,一个小孩子他懂得什么?”她非常心疼,看不惯她如此待一个小孩子。
“去玩去吧!”魏冰爱抚地摸着他,深情款款地道出。
孙童没答话,一缕烟似的跑出。
踏进门槛儿,彭威犹自怔忡,好一会才说:“青,跟我走。”他俊俏的脸颊上洋溢着坏坏地笑。
沈青不知所以然,面无表情,应声答道:“上哪去?”
“上我家呀!那里比这好多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彭威趋向前,猴急似的提议。
沈青环视周遭,在这安家那么久,跟周遭的邻居已经混得很熟,说到要走还真的有点不舍得,以后怕没有这个机会再光临寒舍,她围着这间屋反复辗转数周,还是放不下。
“别在看了,你要是喜欢,我以后会带你常来的。”彭威正在兴头上,进一步解释。
魏冰勾起媚眼,顺势碰碰她的手肘:“沈青,这回乌鸦飞到枝头当起了凤凰,你可是有福,钓到金龟婿了。”
她望着她,含畜地垂下头:“魏姐,你又再取笑我。”
“我没有呀!是你多心了。”魏冰诡异地一笑。
沈青妩媚一笑,撒起娇:“阿威,这就要走吗?”
“不走还等什么?”他简洁地道出。
“你们二人就忙吧!我也要出去。光顾着聊天,衣服还没有晾完呢!”语毕,她退出房,只留下二人互相目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