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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物质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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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了,这也是一群上层人的聚会,管它认不认识,大家东拉西扯总能说上一句:“哦,原来那位爷是您朋友呀。我说呢,都老熟人啦!”
沈西澳端了杯酒靠窗户前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对这种场合他向来是见人说得出人话,见鬼吐不出象牙的。这会儿就是不想动弹,当下境遇里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他就是不稀罕做。等到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沈西澳已经睡个囫囵觉了。
“沈总!”从大额头一路光到脑袋顶的矮胖男人堆了一脸笑走到沈西澳跟前。
沈西澳眯眯眼睛认人,男人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正欲说话,沈西澳眉头一展:“杜老板?嘿,我这还一下没跟您认出来。您不是搞化肥呢吗?怎么上这儿凑热闹来了?”
沈西澳隐约记得上次见到他是在光科网络公司的年会上。
杜老板擦了擦一脑袋的汗:“这不化肥不好做,找找新门道嘛。”
沈西澳只觉着他这脑袋被他擦得蹭亮,就笑了一声:“您还挺居安思危。”
两人没一搭子话,唠了两句就散。沈西澳算是清醒了些,杜老板这一来倒是提醒他了,借着人这招标会的光,去拓宽一下他商业门路也不错啊。
“西哥儿,”杜奔好不容易逮着刚迈出脚后跟的沈西澳,“上哪儿去了?一直没见着你啊?”
“那睡了一觉,昨儿没睡好。”
“心也够大。”杜奔一只手搭上沈西澳肩膀:“我跟你说啊,那边那个是新创的人。最近正搞系统开发。维护这一块儿好像搁瓶颈里……诶!”
杜奔手被人拍了一下,滑下了沈西澳肩膀,两人回头一看——谢楼正笑着站他俩背后。
“哟,楼哥儿。”杜奔脸色变得比迪厅的灯还快,“你怎么也在呢?”
“宣传部的合同是二所来拟,”谢楼笑着看向沈西澳:“西哥儿也不说是来这儿,早说我们就一道儿了。”
沈西澳举起高脚杯朝他一敬:“你这不也没说。”
谢楼就打了个招呼人又被叫走了,沈西澳和杜奔才回身继续勾肩搭背往边儿上走。
“你俩今儿还见过啊?不是,刚说哪儿了?哦,对,那系统。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跟人聊聊。”
“你不觉着谢楼这人挺奇怪?”沈西澳把打火机掏出来捏在手上,示意杜奔往外走。
“好家伙我这儿跟牛说半天呢,他哪儿怪着您了又?”
会场一格一格的阳台倒挺多,每个就一点点儿空间,塞下两个大男人也够挤。沈西澳点了根烟叼上,“说不上来。”
杜奔松了松外套扣子,猛呷了口烟头:“不挺单纯一小孩儿吗?哎哟,这破西装可把爷勒够呛!”
沈西澳揉了揉鼻子,半天没说话。
“甭管人怪不怪了,您先管好自个儿吧。人倒是看起来前途无量,你还跟这儿温饱线上挣扎呢!”
杜奔这话是夸张了,沈西澳吃饱穿暖是没问题的,就是这花钱大手大脚,老让人觉着这人没什么钱。
正说着,隔壁阳台也走出来个人。沈西澳听见动静一偏头就看见了谢楼。谢楼明显一愣,须臾之间冲他举了举手里的烟盒:“闷得慌,抽根烟解解乏。”
沈西澳点点头,把手里的烟灭了扔缸里:“那你慢慢抽着,我们先进去了。”
说完就跟杜奔走了进去,留下谢楼一个人看着隔壁发了会儿呆。
今晚这会还是按正常程序走了,沈西澳估计得也没错,最后这工程还是给了光科网络——这两年北京城里担得上头牌的互联网公司。不过他也不是没收获。杜奔说的那公司的系统维护,他去聊了两句,有得搞。
散会的时候人太多,杜奔这人又不知道从哪儿溜了。沈西澳笑着挨个儿地送走张总李总王总,再一个人站门口等代驾。
说是他当上沈总以后最大的改变是什么,那逃不过是以每周两次的基准水平找代驾。沈总让人代驾代久了,也不得由衷感叹这活儿是真不错啊,要哪年他破产了也去干代驾!
沈西澳回了自己的西山居,这会儿可不敢往大院儿跑了。这点儿再弄一身烟酒味,肖女士得追他梦里去骂。
早些时候沈西澳也总爱往酒吧夜店钻,人年轻玩儿得野。老爱看那些肥头大耳往漂亮女孩儿裙子里钻,也爱摸漂亮男孩儿的腰。等后来和纪与桐在一起了就消停了,结果分手以后就又想着这档子事儿了。毕竟作为一个成熟的男性,对性和美人的追求总是暗涌浮动在无声处。
像现在这种半夜三更独守空房,让沈总挺不爽。尤其是今天接二连三碰见谢楼,心里更有股说不出来的烦躁。明明人家也就是碰巧也跟那儿有事儿,沈西澳就偏是觉着被人钓着走似的。说过点,跟屁虫大头鬼就跟点名道姓说他沈西澳一样。
“他妈的。”
谢楼不知道这大半夜还有人莫名其妙在为他神伤气度。谁也碰着,倒在大院门口下车正好遇到了杜奔。两人一笑,“巧啊楼哥儿。”
谢楼点头说是,正准备上车进院里,顿了一下舔舔嘴唇又关上了车门。杜奔看着他有话要说,就没出声儿也没动。
“小杜哥知道哪里有比较适合一个人住的房子吗?”
杜奔没想着是问这事儿,“你要出去住呐?”
谢楼不好意思地一笑:“打算着,老住大院也不方便,上下班太远了。”
杜奔一笑:“那成,回头我给你留意着。你有什么要求没?”
谢楼走过去给他发了支烟,“合适就成。靠西边儿好,离二所近。”
杜奔点上烟摆了摆手:“得,包我身上。过两天给你答复。”
“那就先谢小杜哥了,回头请您喝酒。”
“客气话,快回吧。”
谢楼点点头,把车开进了大院。杜奔看着他进去,念叨了两句西边儿,靠二所。
“沈西澳那地儿不就挺近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