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关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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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七年前，我第一次进宗人府是以秀女的身份，而那时我满心想的都是太子爷的计划，而今，我却是以婢女的身份来伺候已经沦为阶下囚的废太子。我忽然想，假如当初我真的如愿见到他，我能不能和他关到一起呢。答案是不能。等我进到上驷院的时候我才知道，同他关押在一起的唯有太子妃和大阿哥弘皙。
同我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丫头一个太监，太子被废，他的侍从也都被圈禁在了其他的地方，他现在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一人躺靠在硬榻上，眼神呆滞。他看到我的时候先是一惊，而后眼眶渐红，哽咽着许久没有说出话来。我泪流满面却没有擦，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了过去。他起身，走到我身前，轻轻的把我抱在怀里。渐渐抽泣，继而哭出声来，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我紧紧的搂着他，轻拍他的背脊。我和他这样抱着哭了许久，自从四年前我听说他再娶时哭过那一次，我没再哭过了。我以为今生我为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而其实没有。
太子爷抱着我泣不成声，我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他。我明白，自从他两岁被立为太子，而今已经33年了。这个未来的皇帝竟在而立之年被废，而废太子的后半生恐怕只能在圈禁中苟延残喘，这让他可怎么活。虽然我一直相信这次被废一定是有人陷害，可是以太子爷如此脆弱又有些懦弱的性格，他当真担得起大清的重担，当真担得起他父皇给他交与的重任吗？我想着。
他的哭声已经渐小，渐渐又转为了抽泣。我轻轻的松开了手，离开他的肩膀，呆呆望了他许久。虽然我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可却好似经过了几个世纪，他竟老了这么多。鬓边的白发，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辫子也有些散乱，衣衫褴褛，那英俊的面庞，自信的眼神，桀骜的笑都不见了，连他那与生俱来的皇家的霸气也没有了，唯有略有些驼背的身躯，黯淡的眼神和枯萎的笑。我轻抚他的脸颊，轻轻的亲了下。他一愣，忽然躲了开去。“你来做什么。”他说着竟转过身去，有些哽咽的说“老四知道吗？”
“是四爷送我进来的。”
他听罢惊愕的看着我，半饷没说话。
过了许久，他说道“我已经这样了，你还见我做什么？我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太子了。我现在是阶下囚，和那些马关在一起的废太子，连普通的百姓都不如。。。”他哽咽着。我的心也阵阵的疼。
“不管怎样，反正我已经进来了，你还轰我不成。”我无赖的说着，不管不顾的坐在了椅子上。
“檀儿。。。”他忽然温柔的看向我。
“太子爷，咱们认识13年了吧。就算我不能成为你的福晋，至少还是朋友吧。”我说着，眼泪差点涌出来，我顿了下，硬压了下去，继续说道“我赫拉紫檀从来都不是见利忘义之人。无论你怎么想我，我都要说，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
“檀儿。”他有些哽咽的唤着我，“对不起。对不起。”他边说边蹲跪在了我的身前，握住了我的手。“这些年苦了你了。我一直以为。。。”他顿了下，“我以为你已经跟了老四了。”
“什么？”我惊愕的看着他。什么叫跟了四爷？他竟会这么想我，难道他后来一直不来找我，甚至大张旗鼓的娶了别人都是因为他以为我跟了别人？
“在你阿玛被革职那会，老四说你是他府里的人，你的事他自会办。我当时就问他什么叫你是他府里的人，我说过我早晚会娶你的。可他却说，过了那么多年，我根本不配娶你了。那次是我们第一次闹翻，后来我和他赌气了许久，半年没理他。秋天有人给我说了程大人的女儿，那会我正生气你跟了别人，而舅姥爷的失势对我也打击不小，我就听了他们的劝，借此巩固地位。”他说着有些抱歉的看向我。
可是我的思绪却还停留在他最初的那番话，四爷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是他府里的人，可是这些年。。。
忽然他看着门口住了口。我忽然回过神来，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大阿哥吉祥。”想来他便是太子爷的儿子弘皙，我笑着向他一福礼。他一愣，也向我一行礼，就又出去了。虽只一面，我却记得他眉目清秀，眼光澄亮夹着些许锐气。
那天我和太子爷谈天说地将这些年来的事情细数了个遍，他的心情也渐渐缓和。
之后我便在这圈禁之地住了下来，自此与外面的世界隔绝。胤礽说他已经不是太子了，让我不要再叫他太子爷了，于是我便只叫他爷。我和太子的关系当天就传到了太子妃的耳朵里，她找个机会和我谈了谈，异常沉静的说像我这番忠君爱主的人真是不多了。看的出来她并没把我当敌人，也是，在这样的圈禁之地，还有什么好争的啊。而大阿哥弘皙也对我没表现什么厌恶，倒是偶尔也会来和我说说话，他倒是丝毫不客气的也叫我檀儿，我也没法和他计较，毕竟人家再没落也是个主子，又是个孩子，我也就依他了。
只是某天被太子爷听到耳里，训斥了他一番，说他没规矩，那天，太子爷正式宣布要认我做妹妹。我当时惊的差点晕过去。可他却只温柔的冲我笑笑“檀儿，做我这个废太子的妹妹，委屈你了。”我明白，他是不想再委屈我了，他更知道，此时收了我不过是多拉一个人进火坑罢了。而我不知道的是，他这番话是说给外面的某个人听的。后来他让弘皙叫我姑妈被我拒绝了，毕竟那是他亲妹妹才有的殊荣，他再有罪过，依旧是皇亲，我告诉他就当是结拜好了，于是弘皙只叫我姑姑。而他这个孩子只在有人的时候叫我姑姑，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他依旧叫我檀儿。呵呵。孩子的心也很难琢磨啊。
因为有当年陪伴阿玛的经验，这些日子以来有我的加入，太子的生活丰富了不少，原本他每天郁郁寡欢，后来竟也带着弘皙在院子里骑上了马。只要他不出这个宅子他闹翻天都没事。太子妃看着他一天一天的好转也喜笑颜开的，对我亲近了不少。
可是有一天，皇长子忽然来了，这些日子皇帝一直让他看守太子，想来对他甚是信任。而太子被废他应该也是最高兴的吧，毕竟从小到大他这个大哥一直被这个正宫皇后所出的皇太子压在底下。
最近这些日子太子爷心情转好，他此时来恐怕是来幸灾乐祸外加打击的。
果然，他一来就阴阳怪气的，“呦，二弟今天好兴致啊。”
从前他虽然是大哥可是在太子面前也是君臣有别，从来不敢唤他弟弟。
太子看都不看他，就要往房里去。
“怎么了，见到哥哥理都不理，难不成这些日子关的傻了，连礼数都不懂了吗？”他说着走上前挡住了太子的路，“大哥来了，弟弟不问候一句吗？现在也就我这个哥哥还认你这个阶下囚，哼。”
太子还未答话，弘皙先急了“你算什么东西，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哪天皇上玛法想明白了原谅了阿玛，看你怎么跪地求饶。哼。”他狠狠的瞪了皇长子一眼。
他本来就是来示威的，此时被一个孩子煞了威风，心里顿时愤愤，“一个孩子也敢这么嚣张，今天就让我这个大伯帮你阿玛好好教教你。” 说着抡起马鞭就向弘皙抽来。
我心里一急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马鞭。
他看到是我，愣了下“怎么，要反了吗？奴才的奴才也敢拦主子的路，讨打。”他说着使劲抽出了我手里的鞭子就要抽向我，我往他身前一靠，“嗖”的一声拔出了他的佩剑，剑尖直直的对准他的咽喉。他的手瞬时僵在空中。其实以他的身手要是平时决计不会让我这个丫头得了手，但一来他势着废太子不敢怎样，且也没想到我这个丫头竟会去夺他的剑，一时大意被我一招得了手。他气愤的摇晃着身子，一边颤颤巍巍的喊着“来人来人，反了，都反了。”一边左顾右盼的看有没有人支援。眼看围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太子忽然从我手中抽出宝剑，依旧对准皇长子。我明白他是想把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一急喊了句“太子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关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