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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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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工资,同事们高兴约着一起在外聚餐,刚好小夏的新电影上映,我请他们看电影,当是对小夏事业的一点点支持。
等待电影入场时,我们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吃着爆米花,几个刚毕业的年轻护士闲聊八卦,一会聊林夏那天出现在我们医院的情形,一会聊林夏穿衣打扮,一会又对她过往的戏评头论足……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忽然有些小得意,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若是有一天他们发现身边的我竟和林夏在一起,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这些漂亮的女明星看看就好了,将来都是嫁入豪门当少奶奶的,我之前看过一篇报道说她和太子辉在一起呢。”
“太子辉?星辉娱乐的太子爷吗?他不是和丁嘉宁在一起吗?”
“哇这都是什么年代以前的事了,你都不看新闻的吗?他们早就分手了好吗!”
“可是那太子辉很花心的耶,林夏受得了他吗?”
“但人家有钱!”
我还第一次听到太子辉这个人,并不是怀疑小夏什么,只是这个人和小夏有关系,我忍不住上网搜索这个人的信息,网页出来的全是这个人放浪形骸的炫富行径和花心事迹。
我删除网页,悠哉悠哉地喝起了矿泉水,虽然我不清楚小夏和这个太子辉是什么关系,但我很肯定的一点她绝对不会喜欢这类型的人。
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我并不感到厌恶,毕竟明星还能成为谈资,说明还未过气。我坐在一旁的实在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又以什么身份替她说话。
“邢医生,想什么呢?当初林夏来医院还是你接诊,怎么样,她那天有没有化妆,真人漂亮还是滤镜下更漂亮?”
“她啊……”我微微笑了笑,由衷地感叹“什么时候都很漂亮。”
他们都在起哄,“看来邢医生也是她的粉丝哦。”
“对啊。”我应了一声轻轻带过这个话题。
“她性格怎么样?有没有发脾气?”
“她性格很好啊。”我回答,脑海里却陡然浮现她高潮时的画面。
她压在我身上,头抵在我心脏的位置,手指用力几乎掐进我肩膀的皮肉里,既委屈又狠戾地要求我,“说,说你爱我!”
虽然高潮过后十分倦怠,但我还是忍着肩膀上的痛摸着她被汗打湿的头发很认真地顺应她,“爱,一直都很爱你。”
她没有再说话,一动不动的,能察觉到她微喘的呼吸扫过我的皮肤,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滴落在我胸口的位置。
回想这些时忍不住心口一紧,有些自嘲地轻笑,粉丝这一形容有些贬低我对她的忠心,我愿为她俯首称臣,就算是她的奴隶也不为过。
后面他们又转移了话题,那两个年轻护士跑去附近买了奶茶,一边喝一边继续闲聊,时不时开怀大笑,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活泼的朝气。
我忍不住想这才是二十二岁应该有的笑容吧,刚刚毕业开始工作,有了属于自己的收入,不再向父母伸手要钱,同时对社会的认知不深,暂时没有升职,婚姻,家庭的压力,正是自由挥霍的大好时光,然而与她们同龄的小夏,却迥然不同。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哈哈大笑,即便是笑着的时候也无法准确地反映她此刻的心情,因她的目光里偶尔会不合时宜的表露出忧伤的神思,那一点忧愁总是干扰我对她的判断。
但这并不代表她从来不会,有一次我翻她包包找胃药的时候,有张发黄的照片从包包里掉出来。
照片里一男一女肩并肩依靠在一起,拍摄的那一刻对着摄影机大笑。
那是我从未在小夏脸上见过的灿烂笑容,笑得轻松惬意,神情姿态都如此自然,站在她身旁的与她亲密无间的少年一定是她熟悉又信赖的人。
我问她:“这个人是谁?”
其实我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根据小夏穿着校服可以看出,这应该是她高中的时候所拍摄的照片,照片中的少年模样高她大半个头,穿着日常便服,年纪应该比她大一些,她是个孤儿,不可能是家人之类!
如果她露出仓皇失措或者怒不可遏的失态表情,必定心里有鬼,我一定会追问她这个人是谁,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
但她的反应出乎意料,她只是淡淡地看着我以及我手上的照片,眼帘微微低垂,面无表情地转向窗外,“都已经过去了。”
“那为什么还留着他的照片?”
“因为......习惯了。”
“哦。”我轻轻地应了一声,虽然无比泄气,但也深知没必要为了一个过去式的人纠缠不清,我把照片塞回她包包里,“这个习惯不好,要改掉。”
她回过头看着我手上的动作,咬着吸管,轻笑一声,直率地说道:“说的很对,要改。”
本应该跌宕起伏的剧情在她的演绎下变得平澹无奇,一时之间我竟不知如何接话,但我看得出来,她绝对不是一开始就能有这般以柔克刚的本事,一定有过歇斯底里才能不动声色。
我听过很多人对她的描述,大多绕不过冷艳冷静之类的词语,若是我没有和她有深入的了解,也会停留在这样的字眼,那不是二十二岁的人该有的冷静,我觉得她藏着很多事,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才会面无表情。
我想解开她的心结,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她要不转移话题,要不简略带过,若是继续追问,又觉得有些冒犯,但作为医生,伤口不见切口,我又如何对症下药。
电影开场了,看着小夏以一种不寻常见到的表情出现在大屏幕前,感觉还真是很奇妙。
这是一部侦探动作电影,小夏在里面饰演一个从小缺失家庭关爱的千金小姐,为了得到所爱之人而精心策划了一出杀人案件。不得不说此部电影质量上乘,精彩的剧本加上导演张弛有度的节奏还有出色的演员,将一出探案的悬疑故事讲述得跌宕起伏,悬念迭出。小夏在里面的表现不负众望地令人眼前一亮。
看完电影出来,两个年轻护士大赞小夏的演技。
“特别是她妒忌的眼神,真的杀到我了!”
“为什么她妒忌起来都这么美!”
后面跟着的男同事以男人的眼光解释:“没办法,人家长着那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就算是妒忌也忍不住令人心动,邢彬你说是不是?”
我一边笑着附和着他们,一边却细细回味电影里的画面。不可否认,电影的确很好看,但我却并没有像他们那样被小夏的演技惊艳,因为,在这么一出悲情的电影里有好几个场景竟和现实中的她重合起来。
那一刻,我竟觉得她是本色出演。
这话听起来估计十分荒谬,所以我也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
等电梯的时候,走廊里红色的射灯不断在眼前闪烁,我一闭上眼,就想起那晚——
“嫉妒的女人.......真可怕......”她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下盘盯着电视如此低喃。
我随即停止擦拭头发的动作,将目光也投放在电视上,画面中一男两女,大概是恶毒的女二号为了得到男主角设计陷害女主角,害的男主角与女主角反目。
每一出偶像剧必备的桥段,很老套,但又很吸引。
“你嫉妒过别人吗?”我坐在她身旁,垂下眼,视线从电视屏幕不经意地扫过她轻轻划动膝盖的左手食指,随意地问道。
她毫无掩饰地说:“嫉妒是人的天性,我当然也会。”
是天性啊?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但细想之下也觉得有理,我抿了一口啤酒,侧头看着她,“可嫉妒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要克制。”
电视剧里是一片深红的夕阳色,光线投射在她的脸上,那红色的嘴唇更加浓郁几分。她轻启朱唇,淡淡地道:“是的,嫉妒会生出怨毒,随即会被人厌恶,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盯着她被红光照亮的脸,总觉得她在影射什么。
既然是天性,那她也曾嫉妒什么,又被谁厌恶了吗?
神思游走间,我看见她的巨幅电影海报出现电影院外的广告牌上,我停下脚步看着她,心中陡然的漫过一丝悲戚。
她在发光的电影屏幕里神采奕奕,而我却在黑暗的电影屏幕外的观众席里无声无息。
很可怕的一点是一旦我的世界开了灯,她的电影就会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