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球》烟千

13、第 13 章

　　直到夜晚寂静无声的时候，连晚才收到沈际发来的一条消息。

　　[谢谢]

　　连晚看了眼亮起的屏幕，没回。

　　他也不算是帮了沈际。这种电子厂人流量大的很，没人会被一直找麻烦，更何况沈际就一学生，九月份开了学就得走，跟这帮人结不下什么大仇。

　　但连晚总觉得，他们说沈际的时候就在说自己，毕竟他也是个gay。因为性取向和别人不一样就要被排挤，不被发现还好，如果被发现了，那么沈际现在的状况迟早会落在他自己头上。

　　算是一种，心理准备。

　　废弃的教室里，韩卓凌点了根烟，反身坐在杨林前面的椅子上。

　　左右两边站着的都是韩卓凌的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杨林身上。

　　“你这种报复方法倒是挺逗，”韩卓凌冷笑了两声，翻开旁人递给他的牛皮本，“啧，一个月就一次，是不是虚啊？”

　　杨林面上绷不住，“我一个月一次怎么了？不比你们这种老处·男强？”

　　“呵，才十七八岁就这么着急，那我可得真心祝你早日得病。”韩卓凌弹了弹烟灰，“开房都用他的名字和身份证号，怎么，自己名字见不得光？要不是我发现的早，你是不是就该把户口本上的名字也改了？”

　　“我……”

　　韩卓凌把烟头扔在杨林脚下，差点给他鞋上烫一窟窿。他又点了一根，“是我弄错了？原来你本名就叫连晚吗？竟然连生日都跟他同一天，啧啧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韩卓凌身上的气场太有压迫感，尤其是旁边还站着这么多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杨林大气都不敢出，小心地抬了下脸，又迅速低下去。

　　“我听说你以前也是能考重点高中的好苗子，”旁边的人又递给韩卓凌一个本子，他接过来，重重地拍在杨林面前的桌子上，“不是爱背吗？背吧。”

　　这个本子上写了一百个十八位数字，和身份证号码一样长，只不过这些数都是韩卓凌这帮人现编出来的，毫无逻辑可言。

　　杨林刚颤抖着念完第一串数字，韩卓凌立马打断了他，“别哆嗦呀，怕什么？从我刚才在学校门口见到你，一直到现在，我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吧，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你一直这样哆哆嗦嗦的，很打击我的自信心啊。”

　　他话音刚落，杨林就带着哭腔求饶道：“我给连晚道歉，你放了我吧。”

　　“道歉？”韩卓凌反问，“道什么歉？你还有什么其他什么事对不起他了？”其他两个字他还刻意读重了一点。

　　“没有，没有，就这一件。”

　　“行，放松点，背吧，我帮你看着时间，”韩卓凌拉过旁边一人的手腕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九点半，给你两个半小时，抓紧，到点了我还得去吃饭呢。”

　　韩卓凌翘着腿一坐，什么都不干，就直愣愣地盯着他背书。

　　他今天倒要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敢爬到连晚头上去。

　　杨林越背越紧张越背越害怕，后来整个人都在打颤，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死死埋在肚子里，嘴巴一张一合，却不敢漏出丝毫。

　　连晚当年就折腾的他够狠，现在他这个相好的，更是……

　　“看你这什么表情？”韩卓凌朝杨林笑了笑，侧脸挤出浅浅的酒窝，“不会是脑子里又在谋划什么小九九吧？比如扒了人全身的衣服再把人扔到人群里去？还是叫上四五个混的打得人住两个月啊？”

　　杨林蓦然从本子上抬起头，震惊到连瞳孔都在颤。

　　“哟，被我说中了？”韩卓凌对上他的眼睛，摊了摊手，“不过这事已经翻篇了，我没空帮连晚拉仇恨，倒是你，当初受的教育还不够是不是？”

　　韩卓凌找人查连晚的时候，拖泥带水把杨林也拽出来了。一看才知道，这人嚣张的很，一出去做什么不光彩的事必报连晚的名字和身份证号，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传出去后连晚脸往哪搁。

　　连晚脾气好，事情过了就过了，谁也没捞到好处，就不跟你计较。但在他韩卓凌这儿不行。

　　一听说连晚曾经被扒光衣服扔在人群里，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说连晚害怕人多的地方了。

　　因为一靠近人群，他就会想起那种永无止境的羞耻感，会害怕，会恐惧，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

　　他竟然还有脸打着连晚的名号到处开房？

　　真是越想越气。

　　“行了，别背了。”韩卓凌现在看着这人就狠的牙痒痒，“小四，检查一下咱们这位好学生背了多少。”

　　旁边的陈思点点头，扔给杨林一张纸和一张笔，“写。”

　　“写什么？”

　　陈思说：“你刚才背了什么，就写什么。”

　　“我要是写不出来呢？”杨林问。

　　“写不出来？”韩卓凌又往他脚底下扔了个烟头，戏谑地说道：“你写连晚名字和身份证号的时候不是写的挺溜的吗？怎么会写不出来，骗谁呢？”

　　“我真写不出来，”杨林害怕地喘着气，“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给我个改正的机会吧。”

　　“你知道错了？”

　　杨林点头。

　　韩卓凌靠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改正之后把连晚的名字和身份证号换成我的？”

　　“我不敢，我真不敢。”杨林急着说。

　　“我看你挺敢啊，”韩卓凌咬牙道，“都敢跟东区叫嚣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韩卓凌耐心都被耗完了，走出那间废弃教室的时候朝里面抬了抬手，“动手。”

　　这两天沈际几乎变成了连晚的尾巴，他去哪沈际都跟着。

　　连晚刚拿起洗澡的东西，沈际也立马抱着收拾好的东西跟上来。

　　“你这是干什么？”

　　“我落单的话，他们会……”

　　连晚摇了摇头，“你现在能躲在我身后，以后呢？再碰上这种人欺负你，继续找别人保护你吗？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硬气点？”

　　他转头一看，沈际又是一幅快哭的表情，蹬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唯唯诺诺像个小姑娘。

　　“算了，”连晚实在拿他没什么办法，“大概以后真的能有人一直护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