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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赤血咒,来去是几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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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了屋,祝抒叹已经坐在那里,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人。苏阔忙上前见礼:“将军大人。”
祝抒叹笑容满面地将他扶起来,还未开口,就是一愣,忙问道:“道长你这是...怎么伤成这样?”
苏阔慌忙用手捂着右眼,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小伤而已,不妨事。”
祝抒叹看着他缠满绷带的双手,愈发不解,皱眉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阔讪讪道:“是...是贫道自己不小心,咳,跌的。”
祝抒叹半信半疑,又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道长的眼睛无碍吗?”
苏阔道:“没事!好得很!”
“嗯。”祝抒叹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没事就好。不过道长还是要小心将养,可不要落下疤痕。以道长的相貌,若是落了疤痕,就可惜了。呵呵呵。”说罢才又坐了下来。
苏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默默站到了一边。
祝抒叹又转头对祝修说道:“那个叫什么,万虎的,已经给带回来了。那几个桀摩人,你有把握将他们找出来吗?”
祝修道:“有。”
祝抒叹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个赵营官...你打算怎么处置?”
苏阔听了立刻偷眼瞄着祝修。
祝修顿了顿,说道:“先叫他跟万虎一起将那几个獠人找出来,若能戴罪立功,可以考虑再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沉默了一会,祝抒叹站起身说道:“那你就看着办吧.只记住一样,此事无需叫太多人知道。”
“是。”
祝抒叹转身离开。很快有三个人被带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子不算高,但身形魁伟,步履稳健,只是此时低垂着头,举止显得小心翼翼。苏阔猜测他就是那位赵营官,尽管已经除去戎装,一身布衣,但举手投足间还是明显带着一种军人独有的气势。
后面那个架着拐,苦着脸,歪歪斜斜跟着的正是万虎。他一路走一路哼哼,来到近前,看见祝修立刻把头低了下去。苏阔这才看清此人的相貌,虽说算不上英俊,但也不丑,也是浓眉大眼的,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很聪明的样子。
越过了这两人,祝修再往后一看,不禁一皱眉,问道:“她怎么也来了?”
赵营官忙回道:“回禀少将军,属下,哦...罪民带人过去的时候,她正在万虎身边,自称是万虎之妻,要跟着一起照顾他。可万虎说他根本没娶妻,还叫她快走。这女子不肯走,还说自己也见过几个桀摩人,可以帮忙。罪民见她有几分可疑,便一起带回来了。”
虽然素未谋面,但见这女子的摇曳姿态,双峰高耸,坦荡荡的胸口还留着几块淡红的印记,想来就是那晚天字一号房中的女子。祝修没吭声,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目光。
苏阔在一边却眯起眼睛,直盯着那女子看。此刻她微微低着头,双手似有不安地绞着一只手绢,可两眼却是四下乱转。目光扫到苏阔脸上,停了一会儿,又转向别处。
苏阔不由得抱起手臂,用他那缠满绷带的手摸了摸下巴。
这时祝修开口问道:“你们预备如何找那几个獠人?”
赵营官垂着头说道:“罪民打算带上几个可靠的人,挨家挨户地搜,尤其是各个客栈酒楼。再将几人的画影图形分发给各个城门守将,严防这几人出城。想来...应,应当能将这几人拿住。”
苏阔默默叹了口气,赵营官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那些桀摩人既然被称作“狼”,又岂能老老实实等着束手就擒。这样大张旗鼓地搜起来,一定会打草惊蛇。况且以他目前的身份,再想找些可靠的人帮他,恐怕也是不容易。
祝修没说话,又把目光扫向万虎。
万虎慌忙低下头,嚅嗫道:“我...我也跟着一起搜!”
苏阔忍不住扶额,心道,他这样一瘸一拐地跟着,即便真的碰上桀摩人,人家也早就远远地跑了吧。
祝修大概早已对他们俩人失去了耐心,直截了当说道:“他们只有九人,兴不起什么风浪。不过是几枚棋子,平日里探听消息,等到桀摩军打过来,再作为内应。一个桀摩人是孤狼,九个就是群狼,群狼必有首。若只是抓住一两个喽啰,没什么用处,别指望从他们嘴里套出那个首领的消息。我问你,他们入城之时,身上可带着什么东西?”
万虎听了立刻拼命回忆起来,随后说道:“我记得他们都随身带着个包袱,另外还背了几只竹筐,不过用黑布罩着,看不清里面是啥东西。”
赵营官听罢一下子抬起头,目光微动,小声说道:“鹰?”
祝修微微点头,“不到万一,他们绝不会轻易出城,又要传消息出去,只能靠鹰。不过也不排除买通什么人,替他们将消息递出去。”
赵营官立刻又将头低了下去。
祝修继续说道:“赵俭,我会给你一些可靠的人,你负责带着他们,白天分散了在各个客栈酒楼,还有专门替人赁房的牙人那里暗中打探。切记,一定不可走漏风声。晚间寻几处高楼,看看哪里有鹰盘旋。那些东西白天蛰伏,晚间总要飞一飞的。再放几只鸟雀探一探。如果有什么发现,只需报与我知,不可擅自行动。”
赵俭单膝落地,叉手行了个军礼,头埋得更深了。他如何不知,祝修的这些安排,有他无他根本无关紧要。之所以派了人,还叫他带着,不过是想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罢了。
“至于你...”祝修又把目光转向万虎。
万虎立刻身子一僵,紧张地盯着祝修。
“你就保持这副样子,每日在城内闲逛。若是有熟人找上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万虎点头如捣蒜,应道:“小的明白!”
“你也不必惦记着逃出城,出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万虎立刻扔了拐杖,趴在地上闷声说道:“我不逃,打死也不逃!”
祝修叫人将他带下去,赵营官也行了礼跟着退了出去。
“赵俭。”走到半路却被祝修叫住,他忙又转回身,垂着头站在一边。
祝修道:“你弟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叫人去看看,你可以放心。不过,你也不要忘了,同胞是手足,军中的将士也是你的兄弟。无论如何,也不该将狼引到自家兄弟的背后。”
赵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颤声道:“是...罪民,罪民知错了。”
祝修站起身,却没扶他,只说道:“下去准备吧。另外,我几时说过除了你的军籍?不要一口一个罪民地叫。”
赵俭猛地抬起头,目光闪烁。随即又是单膝着地,叉手礼道:“属下遵命!”说完站起身退了出去。
祝修顿了顿,皱着眉问道:“你怎么还在?”
一起来的俩人都退了出去,唯独那女子还原地站着不动。
“可是有什么话说?”
那女子一声不吭,只把眼神斜到一边。
苏阔忙赶了过来说道:“禹祯兄,这位姑娘大概是有话说,又害怕你,不如将她交给贫道,我来问问她如何?”
祝修一百二十分疑惑地问道:“交给你?”
“是啊,哈哈!禹祯兄放心,贫道一定能问出些话来。”
祝修一挑眉,冷声道:“那便问吧,就在这。”说完原地负手而立,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阔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那个女子。那女子将眼珠转回来瞟了祝修一眼,又看了看苏阔。祝修则眯起眼,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扫视。
苏阔无奈道:“你瞧,当着你的面,她不敢开口。”
祝修不满道:“有什么话不好当着我的面说,非要私下里对你讲的?”
苏阔只得哄着他说道:“就是不知道她打算说什么,才要听听看不是?这些小事交给我,禹祯兄就无需操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走去,那女子立刻跟了上来。祝修见状飞身过去将他拦住:“你要带她去哪?”
苏阔道:“自然是带回贫道的住处。”
祝修听了急道:“不行!我也去!”
见他又不讲道理,苏阔有些急,一个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祝修见他低着头,用手掌按住眼眶,忙凑到跟前,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疼起来了?”
苏阔摇了摇头,闷声道:“没有,不要紧。”
祝修扶着他的手臂,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硬声说道:“那就带她,回去吧。”
看着他万般不情愿的模样,苏阔忍着笑点了点头。
那女子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见此情形,细眉一挑,“啧”的一声,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将脸转到一边。
随后苏阔带着那女子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迟疑了片刻,问道:“敢问阁下是...”
那女子看也不看他,只信步在屋内游走,东瞧瞧西看看,最后才又转回到他跟前,细声细气地说道:“这地方不错么。看来你攀上了高枝,总算不用再睡坟地了。”
苏阔惊得张大了嘴巴。他发誓自己绝不认识这个女子,可她的口气却又莫名的熟悉,这叫他觉得甚是诡异。
“你...你...”
“你什么呀?”那女子细眉微挑,拿眼角斜着苏阔。
“你,你是鬼...”虽然是万般难以置信,但苏阔还是猜出了眼前这位的本尊。
“是啊是啊,就是我啊。”那女子说着,提了提长裙,大剌剌坐在了软塌上。
苏阔也跟着坐到她旁边,上下打量着问道:“鬼面兄,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啧。”那女子白了他一眼,娇声道:“这叫什么话,人家有名有姓,什么叫‘这副模样’?”
苏阔捂着脸,实在是哭笑不得。她这副躯壳,总会让他联想起那一晚天字一号房的“馒头”娘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若无其事地将她当作伍笑遊。
他抬起头,恳求道:“不管怎样,你先离开她的身子可好?”
“不好。”伍笑遊甩了甩裙袖:“这样可以省些法力。”
“可是你这个样子,贫道没办法安心与你讲话啊。”
“什么叫没办法,你这不是正在讲么?难道说...你这个道士,不要总想些乱七八糟的。”
苏阔拼命抓了抓头发:“我说鬼面兄,你可不要乱讲啊!”可抓了半天,什么也没抓到。
他将双手送到伍笑遊面前说道:“来,别的先不说,先帮我将这个解开,实在不方便。”
伍笑遊看了看那双手,又打量着他的脸,啧啧称奇:“你还真是不简单,每次见你都有新花样,一次比一次更惨。”
他一把拉过苏阔的手,一边解着绷带一边问道:“你是怎么混进这将军府的?你在这里布了什么阵法?”
苏阔一挑眉:“什么叫混进来?贫道是被八抬大轿请进来的好不好?不过你说的阵是什么意思?我没布过什么阵啊。”
伍笑遊停了手,蛾眉轻蹙,沉吟道:“不是你?那回是谁?我一进来就觉得这里怪怪的,所以才附在这女子身上。方才见到你,还以为是你搞的鬼。”
苏阔一愣,疑道:“鬼面兄不是来找我的么?”
伍笑遊白了他一眼,“我找你做什么?碰巧遇见罢了。”
苏阔还以为伍笑遊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于是愈发不解地问道:“那你是来做什么?”
“我...”正说着,“呀”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久未露面的王头儿出现在门口。
就见王头怔在原地,揉揉眼睛,看了看苏阔,又看了看榻上与他执手相对的妩媚女子。就这么僵持了片刻,最后他摇了摇头,又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轻轻关了房门。
“我这次来是...你这是什么表情?”伍笑遊转回头,正要继续方才的话题,发现苏阔拧着眉,一副冤魂附体的表情。
苏阔一声哀叹:“完了完了,这回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有什么好说的。”伍笑遊终于解下了苏阔手上的绷带,看着那十根惨不忍睹的手指,他皱了皱眉,将绷带扔在一边。
“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个。鬼面兄,你此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收一缕残魂。”
“残魂?”苏阔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什么残魂?谁的残魂?那残魂现在被你收在哪里?”
“你瞎紧张什么?”伍笑遊道:“没收到,所以才进来瞧瞧。”
苏阔急声问道:“到底是什么残魂?是谁的残魂?”
伍笑遊眉梢一挑,凉飕飕地说道:“就是方才跟你一起,眉来眼去,拉拉扯扯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