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桑榆非晚

9、孤单

　　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念小学，放学回家总喜欢开着电视做作业。有时候仅仅只是广告，仍然不肯关掉，因为这样屋子里才有声音，仿佛很热闹的样子。
　　做着做着视线就放到红色的电话机上，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总是特别高兴，不管是谁不管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妈妈说有什么什么事要晚一点回来，也许只是同学确认一下家庭作业，可总归是有人想着你的，甚至是打错了电话，依然为那一刻的声音而欣喜。
　　有人和你说话，才不会害怕。
　　可挂上电话时心里却是更多更多说不出滋味的东西，好象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筵席在一瞬间散掉，刚刚把酒言欢的众人从此各奔天涯永不再见。很久以后才在心里隐约地想，这叫不叫孤单？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一直在想，到底哪种比较悲惨，也许永远无法结论，一个是孤独，而另一个是寂寞。
　　而现在连电视也没有，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写字，纸下垫着带回来复习的历史，怎么也看不进去。
　　很想大叫或是大哭，但已经不是小孩子。
　　思维一点一点缜密，将一切挡在外面。而情感一点一点淡薄，将所有压在心底。
　　再也无法像小孩子那样勇敢地发泄自己的心情。没有那样充沛的情感，也不得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昨天看很难看的小说，很晚了也不愿撒手。现在才大约想明白，就像临溺死的人抓一根稻草，大概自己也觉得可笑，只是忍不住。
　　总比一个人要好。
　　只好开了电话，仍然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信息或来电，于是点了铃声类型，选择了有电话进来的铃声，终于响起声音。
　　我一个人在一个人的屋子里拿着一只电话静静地听一首曲子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