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124、愁肠回转（1）

　　看着最近经常跑回来的爱玲，孙平有些着急地说道：“爱玲啊，别老往筒子楼跑了，赶紧去学校报到吧，不然真的耽误了，这可是大事儿啊。”
　　爱玲不紧不慢地说道：“哦，还有时间，如果真的耽误了，我还可以申请别的学校，大不了，我不出国了。”
　　孙平有些紧张地说道：“呦，爱玲，可别开玩笑，学习可是耽误不起啊。”
　　爱玲无所谓地说道：“爸，我申请个学校比您今后的生活要简单的多。”
　　孙平摇着头说道：“哦，你这是顶级的学校，再从头申请可相当困难的，爱玲，你这个是大事儿，不可儿戏。”
　　爱玲说道：“可是，我看您倒有些儿戏啊？”
　　孙平故作生气地说道：“我怎么儿戏啦？你也看到了，我人缘不错，生活态度也非常积极，对人对事都很认真，上班也不累，周末还有约会，多充实呀。”
　　爱玲也夸张地看着他说道：“呦，爸，人家都说吃海鲜可以拉高智商，可我瞅您，吃海鲜不但只有拉肚子，还拉低了您的智商，连我婶儿都说您越来越庸俗了，也不求上进了。”
　　孙平不屑地说道：“切，你婶儿说话最没谱，你不是以前也认为你婶儿说话不经过大脑吗？”
　　爱玲无可厚非地说道：“可是，我后来发现我婶儿那脱口而出的话，都是大实话，喜怒哀乐一目了然，不像您，做事说话曲里拐弯儿的，让人难以琢磨。”
　　孙平笑着说：“哎呦，你婶儿听到你这么夸她，肯定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爱玲没有跟着笑，依然严肃地说道：“我可没夸我婶儿，我是在说您呢，希望您能认真对待自己的生活。”
　　孙平不置可否地说道：“哦，我是在认真地对待自己呀!你看，按时上班，周六逛逛公园，周日去奶奶家，多有规律啊。
　　爱玲灵机一动，问道：：“啊？您跟谁逛公园啊？”
　　孙平含含糊糊地说道：“嗯，跟那个李老师，哦，有时，就在厂里走走，现在厂里都没人了，野草疯长，跟公园差不多了。”
　　爱玲问道：“那个李老师都是周几来？每星期都来吗？”
　　孙平点点头，说道：“嗯，周六来，周日我去奶奶家，你岩姨去磊大大那里。”
　　爱玲哼一下，说道：“您怎么不和我岩姨逛公园去啊？”
　　孙平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岩姨的脾气啊，就像那二月的天儿，忽冷忽热的。”
　　爱玲轻笑道：“呦，不是您生病叫我岩姨的时候啦？”
　　孙平尴尬地咳了咳两声，爱玲看着孙平一说到张岩娟就心有余悸的样子，不禁偷笑起来。
　　这个周六，爱玲又去了筒子楼，她直接敲开了住一层的张岩娟的房门。
　　张岩娟有些惊讶地看着赶过来的爱玲，好奇地问道：“爱玲，今儿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爱玲说道：“哦，您上次不是说不太会制表吗？我来教教您。”
　　张岩娟显得很高兴：“哦，好啊，这电脑我还真的用的不熟练。”
　　爱玲看了一下电脑，说道：“呦，这不是我家那台旧的吗？我爸用新的，把这台旧的给您用啦？这个可也比较落后了。”
　　张岩娟说道：“那也比我们单位那台电脑好使。”
　　爱玲笑着说道：“那是，我妈妈都是给我爸买最好的。来，我给您更新一下系统，再告诉您几个制表的小窍门儿。”
　　张岩娟开心地守在爱玲身边，欣慰地看着她，忽然，她想起什么，自语道：“哎，国强怎么今儿让你爸去趟医院啊？”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张岩娟好像已经知道来人，她说道：“哦，是，李老师吧，请进。”
　　只见李玉芬开门自然地叫了声：“张姐。”看见爱玲，她犹豫了一下，便也热情地打了招呼：“呦，孙老师的宝贝女儿也在呐。”
　　爱玲礼貌地叫了声：“哦，李老师，您好。”
　　李玉芬有意接近地说道：“哦，叫我阿姨就行啦，显得亲切。”
　　爱玲迟疑了一下，默默地转向电脑，操作起来，李玉芬似乎并不介意，她问着张岩娟道：“张姐，那个老孙怎么没在家啊？我还以为他在你这里呢。”
　　张岩娟连忙说道：“哦，胖子今儿去医院了，他没跟你说吗？”
　　李玉芬惊讶地说道：“呦，他没跟我说呀！怎么？他病了？他又吃海鲜啦？”
　　张岩娟习以为常地说道：“哦，他侄子国强不是在医院实习嘛，今儿拉他做个例行检查，胖子最在意他侄子了，他逮机会就去看看。”
　　李玉芬松了口气，张岩娟热情地说道：“哦，来，李老师，你跟我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做开水去，一会儿给你泡茶。”说着，她起身要去厨房，爱玲却叫住她说道：“哦，岩姨，我系统装好了，您来操作吧，重启一下，我也正好检测一下这个软件是不是好用。”说着，把张岩娟让到电脑桌旁，李玉芬则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通情达理说道：“哦，不急，不急。”
　　张岩娟坐到了电脑前，开始按照爱玲说的操作起来。
　　这时，爱玲的电话响了，她有意地拨到了免提键：“喂，谁呀？”
　　只听电话那边说道：“哦，爱玲，我是国强啊，爱玲，我跟你说，我大伯刚才来我们这里检查了，情况不是很好啊。”
　　爱玲显得有些着急地说道：“什么？国强，你说什么？我爸怎么了？是得什么病了吗？”
　　国强有些忧虑地说道：“嗯，给他照了片子，发现他肺部有阴影，疑似占位。”
　　爱玲不解却急切地问道：“啊？什么？阴影？什么是占位啊？”
　　国强说道：“哦，就是常说的癌症，哦，这个弄不好要传染的，你也得做好防范措施啊。”
　　爱玲惊慌地问道：“什么呀？国强，你说的是真的吗？”
　　孙国强在那边认真地说道：“现在只是怀疑，哦，你可千万别让我大伯知道啊，他内心可脆弱了。”
　　爱玲一边答应着，一边拿眼睛的余光看着两个人的反应。只见李玉芬立刻站起了身子，显得有些不安地说道：“啊？是真的吗？怎么会呢？”
　　爱玲好像自语地埋怨道：“唉，肯定是我爸抽烟抽得，一直就提醒他不要抽烟。”忽然，她看见张岩娟打键盘支着的胳膊一下瘫软下来，整个身子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脸也犹石雕般僵在那里。
　　爱玲看见张岩娟魂飞魄散的样子，真是吓呆了，爱玲赶紧先把张岩娟扶好，也顾不得接电话了，电话那头还在呼叫：“喂，喂，你听着吗？”张岩娟听着电话的声音，想抓过电话来，可是怎么也抓不着，她声音颤抖地问道：“宝儿，把电话给我，我问问国强，喂，国，国强，怎么回事？”爱玲连忙把电话伸到她耳边，张岩娟有些哆嗦地问道：“国强，怎么回事啊？”
　　孙国强按照爱玲跟他说的内容说道：“哦，岩姨，我大伯来我这做检查，不过我们现在还只是怀疑，没有确诊呢，您可别让我大伯知道啊！哦，也不要让我奶奶和我爸知道，更不能让我妈知道。”
　　张岩娟脸色惨白，整个人都要快瘫下来了，爱玲见状赶紧对着电话那端说道：“国强，先别说了，待会儿再打。”她紧张地看着张岩娟，心里多少有些后悔了，她轻声地说：“岩姨，您到床上坐着吧。”
　　张岩娟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强作精神地说道：“哦，我没事儿。”
　　这时，只听门外孙平哼着小曲走过来，爱玲在孙平将要进门之前，声音压低而严肃地对李玉芬和张岩娟说道：“哦，可千万别让我爸知道啊，他很脆弱的。”
　　尽管门是虚掩着，他还是敲了一下门，顺手自如地推开，说道：“娟儿，玉芬来了吗？”然后，他看见李玉芬，似乎意料之中地说道：“玉芬，我就知道你来了。”当他看见爱玲时，颇有些意外地说道：“咦，爱玲，你今儿怎么来啦？没听你说要过来啊？！”
　　爱玲欢快而自然地说道：“哦，岩姨上次抱怨说电脑太慢了，我今儿正好有空，就重装一下系统，再告诉她几个制表的小窍门儿。”
　　孙平瞄了一眼张岩娟，轻笑地说道：“呦，还挺爱学习的，就咱这边的数据没几个，你那水平完全够用。”然后，转过身对李玉芬呵呵笑道：“玉芬，来了多长时间了？”
　　李玉芬也努力克制情绪说道：“哦，我刚到，老孙啊，你这是去哪儿了？”
　　孙平说道：“哦，我侄子说今儿他值班，免费给我体检一下，非让我今儿过去，说一会儿就得，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
　　李玉芬关切地问道：“哦，你有什么感觉吗？”
　　孙平想了想，说道：“我没什么感觉啊？哦，就是有点嗓子痒痒。”说着咳了两声。李玉芬赶紧退后一步，说道：“那个，老孙呐，你早点休息休息吧，我今天就先走了。”
　　孙平不解地问道：“哎，玉芬，你不是刚来吗？今儿怎么要早走啊？我买了本纳兰词赏析，正想跟你好好品品呢。”
　　李玉芬仍然小心地说道：“哦，老孙，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
　　孙平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我没不舒服啊？相反，我最近心情特别的好。”说着，掏出香烟，抽出一根，一边准备着点烟，一边惬意地说道：“哦，我知道你今儿来，还特地坐了两站地铁呢，想快点儿赶回来，嗯，国强他们医院旁边有个新华书店，我还进去买了本书。”
　　李玉芬不知如何是好地望了一眼张岩娟，孙平也随着望去，看着张岩娟木讷地眼神，孙平不安地问道：“娟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要不也让国强给你看看？”
　　这时，爱玲悄悄地有力碰了一下她，张岩娟连忙掩饰着说道：“哦，那个，这破电脑又病了，我，我有点儿心烦。”
　　孙平不屑地说：“哎，你跟个破电脑叫什么劲儿啊，我本来是要扔了，你非得说要学习学习，你就会捡个破烂儿。”
　　爱玲连忙说道：“哦，爸，我这不是来给我岩姨更新呢吗？其实，这电脑还能用，只是我岩姨不太懂程序。哎，爸，国强这就算上班了吧？听说，现在还有工资呢！我婶儿特别高兴。”
　　孙平不满地说道：“你婶儿啊就是财迷，盼着他早点挣钱，他还得读研呢，这算实习。哦，爱玲，你那个读研要抓紧，该报到去了。”
　　爱玲稍无所谓地说道：“哦，我心里有数。哎，爸，您体检怎么样啊？国强没说什么吗？”
　　孙平晃悠一下头，说道：“体检肯定没问题，就是他让我少抽点儿烟，这小子，管起我抽烟了。”
　　张岩娟立刻严厉地说道：“是啊，胖子，你不能抽烟了，赶紧戒了。”
　　孙平纳闷地说道：“嘿，娟儿，你什么时候当了太平洋警察了？管得那么宽？”
　　李玉芬也轻声地说道：“哦，老孙啊，抽烟是不好啊。”
　　孙平看了李玉芬一眼，把烟收了起来，说道：“好的，玉芬，我听你的，先不抽了，走，咱上楼去。”然后，回头说道：“爱玲，你是跟你岩姨这儿再待会儿呢还是跟我上楼？”
　　爱玲说道：“哦，我帮岩姨再弄一会儿，好像岩姨还不是很熟练。”
　　孙平看着张岩娟，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娟儿，今儿打算给我们做点儿什么吃的？”
　　张岩娟仍有些头晕脑胀，她还没反应过来，李玉芬却连忙说道：“哦，老孙，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孙平看了看爱玲，显得有点依依不舍地说道：“哦，玉芬，瞧瞧，咱俩还没说上几句话呢，那个，那我送送你吧。”
　　说着，热情地伸出手轻轻拍了她一下，李玉芬吓一跳似得赶紧闪了一下，说道：“哦，不用了，老孙，你好好歇着吧。”说着，绕着孙平，走了出去，孙平奇怪地说道：“呦，这是怎么啦？”爱玲已经是心里暗暗高兴起来。
　　张岩娟有点缓过神来，她说道：“胖子，我给你包饺子吃吧，正好乖宝儿也在这儿。”
　　孙平马上欢喜地说道：“好啊，多放点儿肉，我就爱吃饺子。”
　　孙国强并不奇怪张岩娟来找他，因为爱玲早已提醒过他岩姨会来询问他。
　　果然，张岩娟小心而不安地问道：“国强，你大伯到底怎么样？严重吗？”
　　孙国强按照爱玲的意思说的：“本来我是想，我值班，给我大伯免费全面检查一下，谁成想还真查出问题了，岩姨，我可谁也没说，就跟爱玲说了，我知道就她能沉得住气，我奶奶知道了，非着急死不可，我大伯知道了也不利于治疗。”
　　张岩娟紧张地问道：“那怎么办啊？没救了吗？”
　　孙国强说道：“首先，得保证我大伯心情愉快，尽量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其次，我再找专家会诊，选一个最佳治疗方案，您也知道，这种病都是没谱的事儿，不过心情愉快是最重要了。”看着张岩娟忧伤的神情，他赶紧又说道：“不过，岩姨，还没最后确诊呢。”
　　张岩娟感到胸口一阵针扎似的疼痛。
　　孙国强担心地对爱玲说道：“爱玲，你到底要干嘛呀？我岩姨好像特别难过。”
　　爱玲说道：“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你叮嘱岩姨了吗？让她谁也不说。”
　　孙国强说道：“我完全按照你的吩咐说的，哪敢改半个字。”
　　爱玲思忖地说道：“我已铺垫好了，只要别让我爸知道，别让咱奶奶知道，尤其是别让我婶儿知道，就是你妈，我想那个李玉芬是不会说的，她也没地儿说去，我估计她都不会来了。”
　　孙国强有些沮丧地说道：“唉，我妈要是知道我对你这么言听计从的，估计又得臭骂我一顿。”
　　爱玲真挚地说道：“哦，其实啊，国强哥，你还真有点哥哥的风范，对我很宽容，遇事也不斤斤计较。”
　　国强立刻兴奋起来：“哦，真的吗？呀，你可叫我哥了，这可是对我最大的褒奖，那个，爱玲，只要你说一句话，我立马原样执行，可是，你到底要干嘛呢？”
　　爱玲叹了口气，说道：“唉，估计你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就看岩姨的反应了，我真希望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