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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牺牲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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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的不多,回来你让他再吃点。”
安歌将锅里多余的粥盛出来,放在保温碗里,递给王一泊。
“好。”少年接过,回头将碗放在了桌上。
安歌开始洗锅。
“我以前没做过这种事,5年了,回想起来,我只会给他添麻烦,把家里搞得一团糟,留下一堆的垃圾,等着他给我收拾。”
“嗯。”
“大约因我天生就是这样的性子,你懂的。”
“我知道。”
“说了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我烦,觉得我在拖时间,我只是想在临走前为他做点什么,哪怕这件事本身并没有意义。”
“不会。”
安歌回望了他一眼,王一泊斜靠着门框,歪着头看她,她忽然笑了:“说实话,我以前对你也是有过憧憬的,不,我也好,那个人也好,知道你存在的人,在我们心里,你是神一般的存在。”
安歌放好了锅,开始擦灶台。
王一泊顿了好久,才回了句:“谢谢。”
安歌却是叹了口气:“所以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吧?”
“对。”
安歌洗了手,将湿掉的手在身体两侧擦了擦:“我还有件东西,想托你交给肖赞。你再等等我。”
“好。”
——
肖赞到达咖啡厅的时候,空荡荡的店铺角落里某个突兀存在的同事远远地冲他招了招手。
“什么事?”肖赞拉开凳子在他对面坐下。
“最近王一泊还好吗?”
“挺好的,你要是想知道他的近况,让他一起来不就好了吗?”
郑懿皱了皱眉,他眉目刚毅,连皱个眉都带着一脸的正气凛然:“有个挺麻烦的事情。”
“嗯?”
“你先看看这个。”
肖赞接过郑懿递过来的档案袋:“什么东西?”
“验尸报告。”
肖赞的手顿了顿,停下了拆线的动作:“这种东西,给我合适吗?我在休假。”
“合适,哪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先看,看完了我再跟你说。”
肖赞想着这毕竟是跟王一泊有关的案子,便拆开了袋子。
——
另一边,王一泊接过了安歌递过来的信:“这是什么?”
“怎么样?我这信封折得挺好看的吧?你别拆啊,不是给你的。”
王一泊按住了封口,没有再试图拉扯。
“昨晚仔细想了想,遗憾还是很多的,但是唯有一件事,我还是想说出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真相的,这件事,也只是关于我自己的心情而已。”
王一泊掂了掂手里的信,面无表情地等着安歌继续往下说。
安歌的脸忍不住红了红:“就像他会喜欢你,你会喜欢他,我也会有喜欢这种心情的嘛!”
“表白?你就不怕我给你撕了?”
“不用这么无情吧?又不是要你现在给,等……等最后的那个时候,你再给他吧,对你,会有些用的。”
“……”王一泊低头看着手里的信,纸折的信封,封口是层层曲折的爱心,他默默点了点头。
“我再跟你确认一下。肖赞,才是最后的那个吧?”
“……是。”
“那我就放心了,等等,还有一件事。”
“你说。”
“你们……做过吗?”
王一泊浑身一僵,抬手不可思议地看着安歌,忽然觉得耳朵有点发烫。
安歌看到他这个表情,送了一口气:“那就是没做过了啊……”
“你这个女人……你你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说,如果没做过,你就,不要再进一步了。”
“关你屁事!”
“你可能觉得我多事,接下来我的意见,你可以不听……”
“我不听,你到底有完没完?”
“不管你听不听,我都要说。你得给他留下点什么,在他失去你的时候。”
“……”
“如果他将他自己完全的交给了你,又要怎么去面对最后一无所有的自己?”
“……”
“我说完了。”
“……”
“你动手吧……”
——
“什么意思?”肖赞将抽出大半的纸张插回去收拢,扔回给了郑懿。
郑懿接过,纳闷地挠了挠头:“看不懂?不至于吧?”
“我问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让你做个决定,是现在让我把他带回局里,还是你继续帮忙看管他。”
“我没有在看管他。”
“之前不是,但是从这一刻开始,如果你选择继续让他留在你那里,那你就要看管好他。”
“那你今天把我叫出来,把他一个人留在我家里,就不怕他跑了吗?”
“跑了更好,不就证明就是他了吗?”
“……”肖赞感觉有点恼,他向来是习惯了在郑懿面前压抑火气的,这会儿却有些压抑不住,连声音都忍不住抬了抬,“你这个报告,就没有其他人看到吗?谁给你的权利做这种决定。”
郑懿抬眼四下看了看,咖啡厅里没有人,只有一个服务员,远远躲在柜台后面玩手机,根本没理他们:“你小声点,我能拿出来,自然是我压住了。那个犯人,我们基本是定了的,能结案谁不想早点结案,这份是补充报告,鉴定所那边通知的我,暂时也只有我知道。”
“所以呢?之前所有的死者都是死后才被划上了记号,能说明什么?”
“说明王一泊背后的伤不正常。他凭什么是个例外,凭他好看?所有的死者,哪个不好看?”
“那你现在给你背后划个那样的口子给我看看?我去给你买把刀,你试试?”
“……”郑懿抓了抓后脑勺,“你今天火气可真大。”
肖赞抱胸靠回椅背:“那个凶手不是在申请精神鉴定吗?一个精神病人的行为,有偏差很正常。”
“他不是精神病,他是抑郁症。”
“抑郁症?抑郁症就可以杀人?抑郁症不是该去自杀吗?!既然要装,就不能装个躁狂症什么的?还更能说服人一点。切!”
“他可能真的是抑郁症,他在牢里,已经自杀第三次了,昨天差点救不回来……”
“救不回来就救不回来呗!早点死了早点结案,这种人多活一天都是个祸害。”
“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他……”
“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把这个报上去,而是选择拿给我看。”
“啊?”
“以老刘的性格,他肯定不愿意节外生枝,这种非直接证据,他根本不会当回事。你想自己调查,希望我帮你,是不是?”
“……”郑懿的表情难得严肃了起来,他看着肖赞,看了很久,忽然开始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
肖赞看着郑懿莫名其妙的举动,歪着脑袋重复了一句:“是不是?”
郑懿平复了一下呼吸:“可以这么说,那你愿意帮我吗?”
“我不愿意。”肖赞站起身来,“如果你今天叫我来只是为了这件事,我要走了,我要去买火锅食材,没有空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说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郑懿忽然叫住了他,“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休假吗?”
肖赞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厅。
——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早晚都会生根发芽。——尾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