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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菩若寺中求姻缘 ...

  •   自那日我与陆墨书见面后,我说喜欢那印着梅花的明油纸,后来他又让陆唐送过几次宣纸,哪些宣纸上面也印了梅花。
      今日陆唐又被差遣过来送宣纸,“表小姐,这是最近产的纸,这刚做出来的现下用正好。”
      我惊奇这作坊铺子的生产效率可真不错,能在冬日里一下子产出这么多梅花宣纸,冬日里的梅花才刚开,定然不是这些时日产的,出于对方子的好奇我不禁多问了一句。
      “这纸这样好,在楚州应该很受欢迎吧,不知这花香是用的那种花。”
      陆唐一脸得意的答道:“当然是梅花了。”
      我惊奇这梅花香味暗淡且不易保存,继续问道:“梅花香味难留,就连口脂都难做,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将这梅花香味保留下来的。”
      陆唐见我如此好奇,眼中溢出难以掩饰的自豪感,“自然与寻常的提取方法不同,这可是少爷使用了多种方法才研究出来的,这水用的是夏露,而后用琉璃盏提取的梅香。”
      我惊讶道:“这如此费工,想必定价值不菲。”
      主要是我这里一直都有供应着,用起来自然多了些,听闻陆唐的解释后,我竟觉得过去用这这纸练字太浪费了些。
      “这陆家铺子还未开始出售,整个楚州您这里是独一份呢!”
      独一份供应,这几个字在在我心中留下了重重的印记。
      “其实我也就练练字玩,用不了这么多的纸,告诉表哥,以后就不用再送过来了。”
      陆唐还想说些什么,或许是想追问我原因,只是这对我来说有些沉重却无法道出,我先他一步阻断了他的话,“你先回去吧!”
      陆唐这次离开后,就一直没再来送过宣纸,前段时间他来的殷勤,这段时间又消失的悄无踪迹,明乐还问过我他为何没来,我只是敷衍了一下,猜想他最近可能有事绊住了手脚,过段时间应该会来。
      年前,陆唐又来过一次,这次他并未进府,只是托门房送了一些新鲜的鹿肉过来。
      那生鹿肉用油纸包着装着盒子里,明乐抱着盒子往屋里跑,生怕跑慢了会被别人抢去。她跑到我面前,将盒子打开,里面的肉还冒着丝丝热气,“小姐,您看鹿肉,足足有一斤多呢。”
      鹿肉在楚州不易见,尤其在冬日里更是千金难求,若是冬日里能吃上一口,也是走亲可以显摆的东西。怪不得明乐如此激动,原来是得了宝贝。
      我看到这么多鹿肉也着实震惊,“这么多?哪里来的。”
      明乐轻笑道:“陆家送来的,陆唐瞧瞧告诉我他给门房塞了好多钱,定不会有人胡说的。”
      陆家送的,又是陆家。前世我亏欠了他那么多,如今他又待我这般好叫我情何以堪。
      “小姐,这鹿肉烤着吃最新鲜了,小姐……,您怎么了?”
      “啊……没,既然得了这么多,你送些到母亲院里吧,让父亲母亲也尝尝。”
      明乐听我如此说,心存疑虑道:“可是这里从门房哪里拿过来的,若是被夫人知道了,恐怕……”
      我知她的顾虑,毕竟这是私相授受传出去对名声不好,可若是藏着掖着也不行,“你只管跟母亲一五一十说明来由即可,母亲不会怪罪的。”
      明乐听了我的嘱咐,便安心将鹿肉送到了母亲房里。
      明乐回来还将父亲母亲的反应同我讲了些:“夫人夸奖小姐孝道老爷对那鹿肉也是赞不绝口。”
      开春以后,吴家姑娘约我明日一同去菩若寺求签。
      我与吴家姑娘相识是在五年前,那时我偷偷溜出府拜师学艺,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自以为便如同江湖上的侠客那般,可以替天行道除恶扬善了,整天在街上闲逛。
      正好看到有一个男人在抢小女孩的钱,我有心打抱不平,掏出我腰间的软鞭朝那男人打去,只是我力气小那时个头也不大,那男子没将我放在眼里,他直接将我的软鞭抢了去。我自是不服输,本想继续与这恶徒搏斗,只是我学艺不精,被那男人打的鼻青脸肿。
      后来还是吴家大哥赶来,才将我二人救下。
      吴家兄妹对我自是感激,一直叫我恩人,后来又想让我留下姓名方便报恩,我本意不想透露,只是那吴家兄妹先自报家门,我觉得要讲些江湖义气未多想便将家中地址详细脱出,当时穿的是男装,本是为了方便学艺,索性就说了是卢县令家的小公子。
      只是后来没想到,那吴家姑娘对我一见钟情,竟让吴母带着她来府上与母亲商议婚事。
      吴母自然是不同意的,这哪有倒赶着上人家家里提亲的,奈何吴家姑娘在家中受宠,闹腾了几天吴母被闹得心烦就同意了,便想着反正都是小孩子,万一说成了便是好事一桩,若是不成那也无伤大雅。
      只是吴母登门与母亲提起我时,母亲坚决否认府中并未有公子唤做卢姜,只有一个女唤做卢姜。那吴家姑娘听闻不乐意了,非吵着说府中一定有个叫卢姜的公子,还硬是拉着她大哥作证,母亲拗不过她,就带着她来看我。
      那时我脸上的伤还未好,躲在屋子里都不敢出门。母亲叫了我好半天我才硬照头皮出去,只是她们见到脸上挂彩的我都很惊讶,母亲是不知道我让如何伤到了脸,毕竟女儿家的脸最重要。吴家母女因我是女儿家而惊恐,吴家姑娘更是追着我满院子打,说是我欺骗了她的感情。我与吴家姑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来我便与她相熟成了闺中密友。
      只是那次以后,我便被母亲罚跪在祠堂多日,那软鞭更是被没收了,日日抄写女戒,后来父亲心疼我跟母亲求情才免了我的责罚。
      她虽说的隐晦,帖子上说求签保平安,但方圆之人素知,这菩若寺是个求姻缘的地方。尤其是寺庙后山的那棵姻缘树更是百试百灵,凡将红丝带抛上树枝的一年之内必遇良人。当然,这些话都是以讹传讹,才被说的如此玄乎,不过却因此吸引了众多善男信女前去,这去的人多了,自然也有一见钟情的,后来的人也将其归咎与神明。
      母亲看着吴家姑娘的拜帖道:“你与秋萍素来要好,她此番找你定是信得过你,你闷在府中也多日,随她一起出去瞧瞧也好。”
      得了母亲的同意,我才给吴秋萍回了帖子。
      次日一早,我刚出府门便看到吴家的马车在门口,马车旁守了四个侍卫,一看便是练过的高手。吴老爷宠女,自然是要保护好她的,也因此,我今日出门就带了明乐一人。
      她身边的丫鬟小素见我出来了,马上向她通禀。
      她直接掀开马帘向我招手,面上露出喜色,“你快点啊!我都在这里等了你一株香……啊不,是五柱香的时间了。”
      她倒是个热心肠的人,我朝她笑笑不语,径直走上了马车。
      吴秋萍今日穿了一身粉衣 ,她皮肤白皙,这衣服衬得她娇小可人,头上只戴了一跟金步摇簪子,虽不华贵却透露着优雅,我瞧着这只步摇与寻常的不同,便多瞧了两眼。
      “怎么才出来,我都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吴秋萍撅起嘴巴向我哭诉,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便轻声道:“这不是年后第一次出门,打扮久了些。”
      兴许她也注意到我一直盯着她头上的簪子看,得意洋洋的向我夸赞头上的这只簪子,“这是我祖母给我的,说是前朝我安康长公主赏的,祖母今日将簪子送与我,盼望我能祢得佳婿呢!”
      “这步摇确实好看。”
      “那时自然。”
      吴秋萍递给了我一个盒子,那盒子做工精细,上面还雕刻着花纹,我看向她本想问这是什么?还未问出,她直接欣喜道:“给你的。”
      我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竟然装了一根软鞭。鞭柄上面还有两颗铃铛,摸起来跟我从前用过的铃铛无异,以至于第一眼以为是我从前的软鞭。
      她接着道:“这是大哥前些日子送我的,我又不会用这玩意,心想着你会用就带过来了。”
      “怎么,不喜欢,那我收回去了。”
      她想要抢回去,我直接抱着不撒手调侃道:“你早就应该送我一条软鞭了,若不是因为你,我的鞭子也不会被母亲没收了去。”
      吴秋萍冷哼道,“没有我你也照样被收回去,哪有姑娘家耍鞭子的。”
      吴秋萍说完又开始打量着我,眉头一皱直接爽言爽语,“你怎么穿的这样朴素,还打扮了那么久 ,我们可是去求姻缘的,你怎么不穿隆重些。”
      我今天穿了一间鹅黄色的裙子,头上插了一根白玉簪子,这般打扮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可以了。
      “我今日是陪你去求姻缘,又不是我自己求,若是打扮的太盛不是抢夺了你的风头。”
      吴秋萍听我这样解释,自然是乐不拢嘴,“那也是,你都有姻缘在身了,这打扮不打扮反正都能嫁出去,我就不同了,这还得眼巴巴自己去求姻缘。”
      吴秋萍叹息道,“若你真是个男子该多好,那我就直接嫁给你了,你若是像我一样有个兄长该多好,那我也不用去求姻缘了。”
      明乐直接打趣道,“吴小姐,您这是看上我家姑娘了,可惜呀!我家小姐早就名花有主了。”
      吴秋萍闻言,脸上的忧郁一扫而空,直接跟明乐大闹起来了,“你胡说,我才没有呢!”
      吴家是菩若寺中的香客,这里的大部分建筑都是吴家捐献的,吴秋萍来只需提前打好招呼即可,寺中的主持早就安排了一位师傅带我们去后山,我只管跟在吴秋萍身后就好。
      后山那棵姻缘树上挂满了红丝带,树下还是几个男女在抛红丝带。
      吴秋萍看到别人在抛红丝带,她指着树上的红丝带道:“小师傅,把你们寺里最好的上乘的红丝带拿过了,本小姐今日也要求姻缘。”
      那位小师傅心领神会道:“早就为施主准备好了,这是寺里开过光的姻缘丝带。”
      小师范将丝带递给吴秋萍,只是吴秋萍很不满意的摇了摇头,“这一个怎么够呀!不待十根八根的才好嘛,一个万一抛不准不就没有了吗?”
      吴秋萍歪理特别多,小师傅被她说的不知如何反驳,我劝她“先抛一根试试看,说不定这一根便中了。”
      她就是不满意,硬是让那位小师傅又去拿了十根过来。不过也幸亏她先前说了些歪,她前几个抛的并未中,许是抛的方法不对,后来稍作调整才抛上去了,后面又抛了几个上去。
      还剩下一根丝带,吴秋萍直接塞到我手中,“这最后一个留给你,你也试试。”
      我推辞“我已有婚约在身,这个还是算了吧。 ”
      谁知吴秋萍直接耷拉脸道:“你就跑一根嘛,我就想看看。”
      应她的要求我便抛那根红丝带,或许是因为手用力不足,或者因为风,那根红丝带并未落到树上。
      吴秋萍看到丝带飘落直接失落道:“早知不让你抛了 ,我本以为……,怪我,应该给你对留几根的。”
      我摇摇头 ,“无事,我本就有婚姻在身,抛中抛不中本就无多大意义。”
      只是吴秋萍一直揪着这是不放,跟旁边的小师傅说:“小师傅,要不你再给我们十个丝带。”
      小师傅一脸惊恐念气佛珠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可坏了规矩 ,这每人一个是规矩,小僧给施主十根已是坏了规矩,若是再给十根,佛祖会怪罪的。”
      吴秋萍看小师傅如此呆板,便笑着说:“小师傅你已经违反了一次规矩了,再违反一次也不要紧的,佛祖不会怪你的。”
      小师傅一直在念经,我拉了拉吴秋萍的衣角,示意她算了。可能她觉得我未抛中是她的过错非要为我要丝带,让我再抛一次。
      小师傅不肯给,后来直接闹到了主持那里去了。
      吴秋萍还跟主持一直强调就再给一根让我试试看。
      主持笑而不语地看了看她,而后主持有看向我,只是看向我时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有些怕往后退了一小步。
      主持和蔼道:“吴施主,这位卢施主不必再抛丝带了,这姻缘早已注定 ,若是今日抛中了,反而是坏了姻缘。”
      我和吴秋萍听的一头雾水 ,主持又道:“此乃因果。”
      吴秋萍听闻,既然没有坏我姻缘她也安心了些,又转而问主持:“那大师,我抛中了好几根,我是不是要嫁好几个人啊!”
      主持只是笑而不语,并未有多说。
      住主持未回答吴秋萍的问题,吴秋萍自然是有些不高兴。只是我与她还未出寺庙,今日带我们的小师傅又跑了出来,他气喘吁吁道:“施主留步,施主留步。”
      吴秋萍高兴地转身,本以为是主持回心转意要告知她答案。
      小师傅道:“卢施主,弘一法师有话要转告施主,弘一法师说,施主是前世因,今世果,施主此次下山去,万望遵从本心,还了前世的孽果。”
      小师傅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他代传的这几句话多次提到了前世,这对我来说有些惊恐,难道主持知晓我的前世。
      吴秋萍因小师傅的传话中未提到她,她气不打一出来,刚走了几步,又转身对我道:“还不快跟上来。”
      闻言,我快步跟在她后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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