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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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神明。
——这样说或许有些过分了，但即使存在神明，那又如何？
神明大人并不是母亲口中那么温柔慈爱，也不是一定会回应我的祈祷。
但在我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世界上一定不存在温柔的、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神明]
无论是梦中绝望的求救和挣扎，还是现在跪倒在血泊里、无力地握着母亲的手哭喊，神明都不会向我展示任何奇迹。
“妈妈——！！！”
母亲躺在我的臂弯里，眼瞳已经失去焦距了。
一定很痛苦吧、一定很难受吧，在我舒舒服服地呆在实验室里捣鼓玻璃瓶时，她却在极度的恐惧中，被怪物杀死了。
“妈妈！！！”
除了绝望的呼唤，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连给她擦去脸上血迹时的手都无法稳住。
最后是一位黑发的男性蹲下来，扶着我的肩膀，沉声问“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
就在数十分钟前，我踏着夜色回到家中，震撼地看到宅邸里一片狼藉。
女佣、男仆、园丁的尸/体，在房间里散落一地。名贵的油画、花瓶、丘比特雕塑摔成了碎片，散落在我可怜的母亲身旁。
客厅里，一个咆哮着的异形怪物，正在和一位白发的少年缠斗。
“不想死的话赶紧走开！”
少年这样冲我大吼道，但我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呆呆地站立在一旁，动弹不得。
黑影发现了我，冲着我扑过来。而恢复了一点行动力、勉强挪到母亲身边的我，突然感到一阵疾风吹拂起披散的头发。
——风。
狂暴的，不羁的。
在温暖的春日夜晚里，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宛如夏季暴风雨一般撕裂天地的狂风。
那是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的漩涡。
连大地都为之震颤的、暴力一般的激烈。
白发少年手中的淡绿色长刀挥舞着，切断了黑影的头颅。怪物在发出一声悲凉的咆哮后，化作了灰尘。
虽然是无神论者，但眼前的战斗还是使我不得不相信，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着鬼怪魍魉，觊觎着人类的鬼魅。
斩杀了鬼怪之后，少年因为体力不支而跪倒在地，靠着手中的长刀支撑身体。
我慌忙抹去眼泪，提着药箱跑了过去。
“别动！”
一边按下他想要挣扎着起身的动作，一边打开药箱，娴熟地取出消毒用的药水、绷带和纱布。
“啧，麻烦......放开我。”
“不行！”
母亲已经失去了心跳和呼吸。家里其他人也死去了。只有我和面前的少年还活着，但他的出血量很大，如果不及时止血，他也会失去生命的。
我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打湿绷带。看着我耸动的肩头，少年叫嚷了一会儿后，沉默了。
“.......抱歉。”
我眨眨眼睛，把泪水憋回去，将绷带缠好打了个结。
“如果我能来早一点的话......”
“......不必道歉。”我的声音颤抖着，转过身去，假装低头收拾药箱。“还有，十分感谢您......”
“不死川！”
一个黑发的男性带着几位蒙面人闯了进来。见包扎好伤口的少年和跪在一边为母亲祈祷的我，他愣住了。
“没赶上吗......可恶......！”
在蒙面人们收拾残局的时候，我趁机向自称粂野匡近的男性打听消息。
“那是食人之鬼。”
行走在黑暗之中，以蚕食人类血肉为生，畏惧着太阳和紫藤花毒素的怪物。
只有用特制的日轮刀斩首，或者晒到太阳才会死去，日复一日在夜晚对人类虎视眈眈，威胁着人们的鬼。
“我是粂野匡近，”男性说着的同时，朝远处的白发少年抬抬下巴：“那边的是不死川实弥，我们都是鬼杀队的队员。”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本来应该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地等待我回家的大宅，现在阴冷得让人颤抖。
微笑着的母亲，温柔的男女仆从，会种很多花的园丁，做甜点很好吃的厨娘.....都不会再对我说出“欢迎回来”了。
仿佛被火焰灼烧的痛苦击倒了我，巨大的仇恨压垮了我。
[神明是不存在的]
[怨恨吧，痛苦吧，仇恨吧，然后去复仇吧]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劈啪作响的火星爆裂声中，在我的耳边低语道。
“——务必让我也加入鬼杀队。”
抱歉，母亲，没办法成为你希望中温柔而高洁的人。
[如果是母亲的话，一定会说“只要是小望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支持”吧]
合上眼睛，我简单地收拾了行李，跟上了粂野匡近和不死川实弥的步伐。
*
“不死川君带回来的孩子？”
蝴蝶香奈惠小小地惊呼出声。
“呃，准确说来应该不是....嗯是的。”粂野匡近这样回答蝶屋的女主人。
他稍微往旁边挪了点位置，露出身后黑发黑裙的少女来。
“绯原，那是蝴蝶香奈惠，鬼杀队的医生。蝴蝶小姐，这是绯原望结，昨晚我们——我们去到的时候，只剩下她一个了。”
粂野匡近和那位黑发的美丽少女似乎很熟悉，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过后，她便走向了我。
“啊啦，是叫望结——小望吗？”
“您好。”我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躲开了她抚上我头顶的手。
女性见我不太习惯被触碰，也没有感到生气，只是笑眯眯地问我为什么想要来到鬼杀队。
“我的养母被鬼杀死了。”
我说话的时候很平静，但藏在裙子后的手指已经抠破了掌心，渗出血来。
“我想报仇，但不死川君告诉我，我没有练剑的天赋.....所以我想成为医生。”
即使没有杀鬼的才能，如果可以成为救治剑士的医者，也能为灭鬼事业出一份力。
蝴蝶香奈惠迅速接受了我的说辞，并且现场进行了测试——对象是还躺在病床上挣扎不停的不死川实弥。
“小望——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我有些纠结，但也没有多抗拒。女性见我默认，便接着说道：“蝶屋主要的功能就是救治队员们哦，你先从最简单的包扎伤口开始——”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我已经走过去，熟练地开始为不死川实弥处理起伤口。
白发少年见我提着药箱坐在他床头的样子，也没有再像被拎着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你怎么还在这啊？”
“......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简单地回答了他的话之后，发现他好像安静了许多，也不抗拒我往伤口涂药水的举动了。
蝴蝶香奈惠就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我为不死川实弥换好伤药和绷带，突然开口：“哎呀，小望以前学习过吗？”
“在教会的医院那里学习过。”我回答。“包扎伤口，配药，简单的外科手术......我都可以做到。”
所以，拜托了，请让我留下来——
她接收到我似祈求的眼神，淡紫色的眼眸中浮起一丝浅浅的怜惜，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让我留下来。
[啊啊，那种感觉，仿佛就像死去的妈妈一样......]
“蝶屋现在很缺人呀，小望能够加入的话就真的太好了呢。”
一边微笑着一边对我伸出了手的蝴蝶香奈惠，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我不禁伸出了手，搭在她的掌心上。
“欢迎加入鬼杀队哦，小望。”
病床上的少年也冷哼一声，在我瞄过去的时候，他将头转开了，盯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别被吓哭就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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