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河童》霏童话

26、十

　　苏梦晚在家翻遍了书柜上的书，最后在一本山海经上找到了厌火国。
　　只是书上描绘厌火国的人长得像猕猴，浑身发黑。而她认识的陈毅是个很正常的普通人，人白，长得比女孩子还秀气，怎么就是黑猕猴似的厌火国人了。而这本山海经中描述的人会是真实存在的吗？
　　“陈毅是厌火国人？”苏梦晚跑到冯凉房间，指着山海经上的描述问。
　　冯凉把玩着手里一尊观音像，看了她一眼，不语。
　　“不像啊！”
　　“种族之间相互通婚，这么多年下来，很多特征已经被同化，外表上基本没什么区别。”冯凉说着，把手里的观音放入她手中。
　　“这给我干嘛？”观音像是两人在小区旁一间破旧的屋子里找到的。那屋子同她家一样是木梁砖瓦房，家具老旧但保存完好，可是不见主人，只有两个大汉拿着大锤在拆墙，正堂的墙面被震得落下几块砖，露出瓷白观音像的一角。冯凉带她进去将观音像挖出来，两个拆墙的大汉间这观音像不值钱也没说什么，只是催他们快走，说是这家人不吉利，死了的老汉尸变，三天不到今天一大早就去烧了，这房子也要赶在天黑前拆完。她当时听见冯凉叹了口气，眼神怪怪的，朝墙上看了看，把观音像收好就带她离开。
　　这观音像有什么特殊地方？苏梦晚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细细看了看，印象里好像什么时候见过。
　　“你家里也有。”
　　“恩？在哪？”
　　“楼下，朝西面的墙里。城里的老房子，每家都有一面墙里放着这观音像。”
　　“这样说来，我确实是见过，宋佳家那片小区原先老房子拆毁时看到过，不过只有半身，奶奶看到还一个劲儿说造罪造罪。这埋在墙里有什么用？”
　　“保平安，你想为什么鬼屋附近那几户人家完全不受鬼屋的影响。”冯凉说。他一直觉得奇怪，费那么大的劲儿用这一大片房屋所构成的符咒为什么只形成鬼屋这一小面积的结界。原来这根本不是符咒，整个城市的格局原本是一个菩萨印，能带来极乐。是现代人摒弃了已往的习俗，重新拆建房子，破坏了原有的格局，以致法印被毁，原是净化灵魂的鬼屋只能吸收那些徘徊不愿离去的灵魂，久而久之便成了极阴之地，又以冤魂恶鬼最多，撑到一定极限便扯开了间。而清真寺是定法印，是护印用的，被毁得只剩中心的一部分，勉强保住了与鬼屋之间来回的能力，以至让他免受几天的火烧之苦。而鬼屋的结界便是以某种的方式设定在房屋内，他在二楼某个房间内好像看到一个奇怪的菩提法器。
　　想到这，不免又叹一声气。菩萨印早已失传多年，当年建立这个极乐世界的人肯定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就这样被后人枉费了。
　　“你又叹什么气？”
　　“你们老主宗的宝贵东西就这样失传了。”
　　苏梦晚默了默，“再埋回去不行吗？”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那以后这一带的房子都拆了怎么办？会不会出事？”
　　“小丫头，还早着呢！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冯凉站起身来，像哄孩子一样拍拍苏梦晚的脑袋。
　　苏梦晚皱起脸，一把挥开他的手，转身走人。她不喜欢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态度，感觉两人间隔了一道无法横越的天沟。
　　冯凉站了一会儿，坐到桌上拿出一个小巧的骨制埙轻轻吹起，一旁的水缸里，七七缩进龟壳里随着曲调翻转着。
　　乔雄的女儿回来了，是那个失踪了的晓晓，而非小灵。清真寺设有结界，七七找不到他，便试着去找小灵，然后在乔雄家看到了真正的晓晓，仿佛是时间中断沉睡了两年，晓晓依旧只有三岁大的样子。与小灵当初所说被灰狼叼走的情况一点也符，谎言就是要说得连自己也欺骗才能欺瞒别人，不知道的是小灵到底是在隐瞒什么，是什么让她如此的害怕。
　　孩子一夜间突然出现，七七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原本就不太亮的房间骤的黑得不见五指，恢复时，小灵失踪的地方躺着睡着的晓晓。扒在窗户上的七七想溜进去看个清楚，一团黑黑的东西像蛇一样从旁边滑过，七七立即抱住黑东西的尾巴。
　　黑东西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向某处滑行，所到之处一片黑暗，抱着它的七七只觉得全身无力，似乎全身的精气都被这黑黑东西吸走了一般，没多久便被甩在了路边。它是被一只黑狗叼回来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狗被指使送到这里来。
　　冯凉和苏梦晚回来前，它就一直安静的蹲在屋旁，将七七搭在爪子下面。苏梦晚找来肉骨头它也不吃，叼着苏奶奶在门口晒的大煤球高高兴兴地跑了。
　　没有小灵，没有四眼女人，没有陈毅，连那只常常神出鬼没的黄鼠狼也没再出现，只有鬼屋依旧时不时出现几个黑影。这般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一个星期，有人来给陈毅办转学手续。
　　来的人长得很漂亮，一双桃花眼十分的勾人，似乎被他看上一眼骨头都要酥掉。
　　此刻行政大楼前挤满了，里圈的老师外圈的学生，一圈又一圈，这个男人的出现比冯凉出现时还要惊艳。在众人的簇拥下翩翩走出行政大楼站定，一眼便找到站在三楼走廊朝这边看来的冯凉，极其妩媚地笑了笑。
　　今天是陈毅父母的头七，照规矩儿子应该在家里做好准备迎接父母的魂魄回来，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魂魄，但以他的孝心不可能不出现，只是没料到出现的是一只风骚的狐狸。
　　“好美的人！”苏梦晚看着他那一笑只觉得怦然心动。
　　“别被狐狸精勾了魂。”冯凉挡住她的眼睛推入教室。
　　“你是嫉妒吧。”苏梦晚反击，但是冯凉已不在教室门口，操场上的美人也走了。
　　后座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坐在驾驶位上的美人一点惊讶也无，只是妩媚笑笑。
　　“你是小金？”
　　“可以这样叫小人。”
　　“金狐狸很少见啊，比白狐还稀少，我知道的只有那么一只，好像还是只九尾的。”
　　“是吗？小人还真不知道，让大人见笑了。”
　　“是你盗了五彩石？”
　　“五彩石？小人不知。”
　　“这个你不说也行。为什么是你来办陈毅的转学手续。陈毅人呢？”
　　“大人，我只是帮人办事，做的事就是给这个叫陈毅的办理转学手续，不知这个回答可否满意。”
　　“帮谁。”
　　“请恕小人无法相告。还请问大人可否下车了，小人还有事。”
　　后座的人想了想，从车上下来，露出冯凉那张漂亮的脸来。
　　“大人，也很美呢？”小金笑笑。
　　冯凉上前一步，弯下腰，对着小金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说：“您老叫我大人，还真受不起。”
　　小金扬扬眉毛，又一笑，“大人是神，没有什么受不起。”
　　冯凉站在原处看着汽车绝尘而去。他想不通，上古洪荒太虚所孕育的第一只狐狸虽未列入神位，但决不至于屈于他人下，替别人办事。这是为何？
　　头七陈毅没有出现，但是当晚公安局里出现了怪事。据脸好了的张梁描述，陈毅父母尸体在头七夜里突然失踪，于此同时地下停尸间里所有的尸体一夜间都变成了烧焦的干尸。而更恐怖的事发生在一楼的小型关押室，值班的人在凌晨突然全部睡着，关押的三人除了一个女人无事之外，其他两人变成了两堆人形灰，女人吓得直尖叫：“火人！火人！”而值班的警察这样的尖叫声中直到太阳出来才清醒。女人叫了一晚上，送往医院的途中两个半月的孩子流产了。
　　“公安局不是有监视器吗？看不到是怎么回事儿？”
　　“是有监视器，你知道拍到了什么？红，熊熊大火，整个画面只有一片红艳艳的大火，听到的声音都是火在风中被扯动时的那种声音。”
　　“没有女人的叫喊。”张茜插进来问。
　　“没有。”
　　“你瞎编的吧。”
　　“才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女人叫了一晚上。”
　　“我听到的。”
　　“你幻听。”
　　“值班的醒来她还在叫，而且还有医生可以证明她的喉咙至少喊了五六个小时，现在嗓子都哑了躺在医院里，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张茜顿了下继续说，“你怎么知道医生的结论，八点前就要到校，你哪来时间去医院还等着医生的结论出来。”
　　“这是我的本事，你用不着知道。”
　　张茜和张梁继续吵，众人相互望了望，散了。
　　“你觉得是陈毅吗？”苏梦晚悄悄问道。
　　冯凉不语，默认。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人？”
　　他也想知道。陈毅背后一定谁人在帮他，他毕竟是人，就算能吐火，就算能操作凤凰翎，他还是人，不可能呼风唤雨，来去无踪。这个帮他的人是谁？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