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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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瑙的语气像是让她做他的伴侣是什么天大的赏赐，似乎她下一秒就会感恩戴德的答应，林音都被气笑了。
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他。
当然从外表上来看，蓝瑙算得上英俊，机械体五官向来完美这么久以来她就没见过丑的，身高嘛肯定也是一米八以上，除了眼睛下方裸露了一块金属材料，身体其他地方完成度都很高，只是……先不论蜜环的精致甜美，零的冷峻强大，就连娃娃脸加猫眼的新乐都比他强上太多，性格更是不用比，蓝瑙想让她做伴侣只是为了利用她。
被眼前这个弱小的人类上下扫视，蓝瑙纳闷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蓝瑙反应了一下，才听懂林音话里的讥讽。
她讽刺他？
他先是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然后又以为她是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才拒绝，于是十分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第九王城的伴侣，你知道有多少机械体觊觎这个位置吗？这代表着不用厮杀也能使用高级能源，你一个人类有我这样的保护伞，你该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
“有多难得？”
海底花园外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两人转头望去，才发现是零几人，因为昨晚要照顾林音他们延长了休眠时间，没想到一大早她就被带走了。
还出现了这么可笑的一幕，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林音你没事吧，这个慕容蓝瑙没对你做什么吧？在其他王城你一个人出门还是太危险了。”新乐把她拉到了后面。
林音摇摇头，只是受到一点精神伤害，如果蓝瑙真的想做些什么也不会选在王殿花园里。
见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蓝瑙闭上嘴巴，不过慕容蓝瑙是谁……
零看向立在中庭的人。
一直以来，他只是觉得对方是个可怜的家伙而已，多余的并不想理会，他并不算一个暴虐机械体。
只是，在背后妄图抢走他的人，这触及到零的逆鳞。
“第九王城百年前一夜倾覆，百分之八十五的矿脉损毁，超过半数的机械体丧生，剩下的因为没有足够的能量供应陷入永久休眠，战斗力直线降低，海底之城从第一坠入第九，甚至有被第十王城动物之城超越的趋势。”
黑发青年的话如一把尖锐的刀剖开真相。
他双眸无喜无怒，只是淡淡的看向立在原地的蓝瑙，发丝微扬，鼻如悬胆，薄唇张合，“发现新型的E型能源，以此来跟第五王城做交易？”
这想法也太天真了。
他冷酷的点出真相：“如果我愿意，第五王城完全可以抢走你们的能源，这才是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合作，与其对半分，为什么不能全部抢走。
强者剥夺弱者不需要理由。
告诉他这条信息是蓝瑙的自负，还未摆清自身的位置，以双方势力平等的态度来谈合作本身就不可能成功。
蓝瑙脸色逐渐难看，“明抢……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零，“不讲。”
“太过分了！”蓝瑙怒不可遏，但又深知零说的是真的，在他的计划里零不会拒绝他，因为……因为海底之城传曾经可是第一王城啊！
他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如果零愿意，第五王城的军队就会踏入海底，抢走他最后的希望。
“为什么……”蓝瑙抬起眼，“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只是拒绝他合作的请求，听他的语气却并没有真正要抢夺资源的意思，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蓝瑙当然不会觉得是他仁慈。
零沉默。
半响后，低声说道：“这么做没有意义。”
抢占资源，消灭第九王城，那又怎么样呢，一个第九王城消失还会有第二个，千百年来，机械体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过程，这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他隐隐约约的觉得机械体不应该只是这么存在。
生命有更多的可能。
这些道理零逐渐有所感悟，但是蓝瑙无法理解，他从诞生起就在为之奋斗的事情在零的口中竟然是毫无意义的？！
成为强者，让海底之城重回第一王城一直是他的梦想。
他知道重回第一的道路会不满荆棘，他也做好了途中会有失败的打算，但最终胜利一定会属于他。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没有意义，那他的存在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你在胡说些什么！”蓝瑙抬起双臂，两把枪同时出现在手中。
黑乎乎的枪口对准零。
新乐对林音小声嘀咕，“他惨了。”
当对方主动挑衅，回击只能算作防御，黑发青年脑袋微微一偏，小臂隔开蓝瑙的枪，纵身一跃落在石柱上方，蓝瑙随即起跳，向着零所在的位置开枪。
两人在半空中撞到一起，不到片刻又飞快弹开，瞬间炸开无数火花。
“私人战斗，我们不能插手，不然会演变成双城之战。”祝年抱着双臂说道：“同为高阶机械体，无论是攻击力还是战斗经验，武器先进程度，蓝瑙都要差一截。”
新乐也点点头，“预计五分钟后，就会有结果。”
事实上，还不到五分钟，空中的蓝瑙便如一颗坠落的流星砸入地面，零飞到上空，望着下方，伸出十根手指，“指枪。”
砰砰砰砰。
几十颗带着火光的子弹朝着地上射.去，轰隆隆的一阵乱炸，只见黑色的烟从坑里冒了出来。
蓝瑙彻底失去战斗力。
零收起枪，落了下来。
林音望着里面，“不会……死了吧。”
零，“我避开了核心能源。”
从花园大坑里伸出两只手，蓝瑙从里面爬了出来，因为右腿被零击穿，导致他只能靠另外一只腿行走，零星的线路从大腿掉了出来，身体不少黑银色的部位都变得斑驳掉渣。
林音看向蓝瑙，好家伙那么多子弹都避开了核心部位全都朝他脸上招呼了，五官都快变形了，她连忙移开视线，虽然没有血肉，但看着还是有点可怕。
轻咳几声，吐出一口黑烟，蓝瑙望向几人。
显然被暴揍一顿后，他已经恢复了冷静，蓝瑙看了眼第九王城的护卫队，吩咐道：“只是跟零切磋一下，对外也这么宣称。”
其中一人过来扶着他，蓝瑙对零说道：“感谢赐教。”
零只是点了点头。
路过林音时，蓝瑙脚步停下，问道：“是因为零你才不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吧。”
原本提防着蓝瑙的几人听到这句话都看向林音。
蓝玛有几分紧张的僵直身体。
想了想，林音摇头说道：“跟别人没有关系，是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不会跟你成为伴侣。”虽然不太清楚这里的伴侣是不是跟地球上的一个意思，但听起来有很大的陪伴意味。
既然要长久的在一起那当然得是喜欢的人。
“喜欢……”蓝瑙低声，“最近似乎经常听到这个词，真有意思，我懂了。”
他又扫了其余几人一眼，“或许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该那么自信。”
在众城崛起的时候还在原地踏步，失去谈判资格，一直活着第一王城的旧梦中，是时候醒来了。
看见蓝瑙离去的背影，新乐嘟囔道：“不就打输一次怎么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蓝玛知道为什么，“幻象被一次次戳破而已。”
本以为发现了E型能源就能以此翻身，联合第五王城，重新回到第一王城的位置，结果先是联盟被拒后又发现实力差距，这被从小被洗脑的蓝瑙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执念深重的蓝瑙不会就此放弃的，让林音做伴侣只是第一个试探。
“你们还是尽早离开第九王城。”
蓝玛对零说到。
这句话由蓝玛口中说出，零微微惊讶，因为在他建立的喜欢模型中，蓝玛也是喜欢林音的，他应该会想尽可能的多跟林音在一起，而不是让她尽快离开。
这是为什么？零在模型旁边打了个问号。
新乐应下他的话，“等林音稍微好点，我们就启程。”
晚上。
一直在海底，林音几人便浮到小岛上去透透气。
新乐和祝年在岛上找了些干的树枝，像在沙漠里的每个夜晚那样，点燃篝火。
黑蓝色的海水平静的躺在月光下。
马上就要离开第九王城了，刚来的时候也曾为这水底之城惊艳过，林音忽然好奇第五王城会是什么样呢。
“能源之城是修建在矿脉山之上吗？”
新乐打开话匣子，“第五王城依托着连绵不绝的山脉建立，主城在一座悬崖上，周围是数十个卫星城，易守难攻，王城的人善武，也用丰富的能源进行交易，再过两年就能晋升为第四王城，不过跟第一王城的距离还有点遥远……对了，中央宫殿因为在悬崖边上，从不远处看，月亮似乎是在被宫殿托举着，被誉为一大奇景。”
林音想象了一下，“那不就是广寒宫吗？”
新乐注目，“广寒宫？”
于是林音讲了一下关于嫦娥奔月的故事。
新乐说道：“人类比机械体浪漫多了。”
祝年，“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他有些严厉的看向林音，“要立足还是需要实力，你的枪法练的怎么样了？”
“……”林音默默的摸出枪，对准树上的一颗果子，然后开.枪，果子被打烂，掉到地上。
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
似乎有人在叹气，祝年抬手，掌心炮光束凝缩成很细的一根然后对准那棵树的果子，光束射.出，穿过最前面那颗果子的叶梗，接着是后面那颗、后后面那颗，后后后面，直至一排都被齐刷刷干净利落的打落。
“起码要到这样。”
林音沉默，她怎么可能做到……！
“人类构造跟机械体又不一样。”新乐站出来帮林音说话，他哼唧道：“有我们在，林音会很安全的……”他声音逐渐变小，“我会保护她的……”
闻言，祝年用树枝拨了下火堆，“我也会，但还是该勤加联系，弥补物种差距。”
“我知道了。”林音转头问新乐，“祝年在第五王城是不是很多人都害怕他？”
新乐立即点头，“他是卡什大师的唯一继承者，整个家族都为王室效命，卡什大师就很严格，祝年这个样子也很正常，他以前更加不近人情……诶，祝年你别瞪着我，我都是说实话而已嘛。”
“噗。”林音笑着看祝年用眼神威胁新乐，“你们认识很久了吧？那新乐呢？”
“我啊……”新乐挠头，“我没什么好说的，原本是第十一王城的平民，因为渴望变强，来到第五王城，并且成为了护卫队一员。”
祝年看向他，“你表现出来的天赋不像是普通人。”
“实际上就是。”新乐耸耸肩。
“那出来了这么久，你们会想念家乡吗？”林音透过火光问道。
新乐和祝年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祝年第一次不那么正经的说话，“我巴不得晚点回去，他们太烦人了。”
新乐，“你是说第十一王城还是第五王城？第十一王城的话因为出来太久我都不太记得以前的事，第五王城的话跟我关系最好的就是祝年了，我在哪里倒是无所谓。”
他话头一转，看向林音，“那你呢？”
“我……”
一瞬间新乐的话像是打开记忆的阀门，林音的脑子里出现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和朋友一起点的奶茶还有温暖舒适的家，她连忙停止回忆，看向跳跃的火苗，还有旁边的两人，新乐很关心的望着她，祝年也偏过头，已经很幸运了。
林音吸吸鼻子，“诶，蓝玛和零去哪儿了？”
此时，零和蓝玛在小岛的另一端。
蓝玛本来是想找一两个椰子，可以让林音当零食解馋，没想到零也跟过来帮他一起找。
能得到高阶机械体的帮助，蓝玛有点受宠若惊，“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零大人还是去休息吧。”
零面无表情道：“不用。”
他用眼睛内部的光学遥感仪在黑暗的岛屿上寻找蓝玛口中说的椰子。
零，“离开这里后，林音需要我的照顾。”
对方直白的话让蓝玛呼吸一窒，林音快要离开了，他不可能把她留下来，他也没有身份和实力可以跟着她一起走，零是想接替他所做的事，也是他唯一擅长的并能在林音心中留下痕迹的事。
蓝玛声音苦涩，“您可是高阶机械体，第五王城的继承者……这些事情、这些小事……”
零，“我也能为她做到。”
他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林音有些依赖你。”
如果林音也能这么依赖他，零并不觉得做这些事有什么问题。
蓝玛望着认真寻找的黑发青年，他低声说道：“不、不是的，是我依赖她。”表面上林音很需要他的照顾，实际上是他很想照顾林音，想要为她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主动提供所有服务，如果脱离他，林音也能独立的生活。
所以，是他在依赖着林音。
听到这句话，零收回视线，看向这个坦诚的男人，问道：“为什么会建议林音早点离开这里呢？”
“你其实很希望她能多留几天对吧？”
“当然。”蓝玛肯定的点头。
零的双眸沉静，此时带着几分迷惑，“那为什么？”
“因为。”蓝玛努力表达出心中的想法，“想要她安全的欲.望超过了留下她依赖她的欲.望。”
“这对于机械体来说很难理解吧，最开始的时候想要靠近，是因为内心会获得平静，迷上具有丰富情绪和感情的人类，说到底都是为了满足自己，这是合理的，符合机械体的逻辑和行为，可是到现在，我开始想要她开心超过想要自己开心，想让她安全的欲.望超过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蓝玛也不解的望向零，“很奇怪吧？居然会有这种事。”
为了他人不顾自己。
生命的本能难道不应该是自私，任何时候都优先选择自己吗？如果有一天会发展到，为了某个人而甘愿牺牲自己，那应该被称为什么？零觉得喜欢这两个字都无法承受这里面的重量。
在零皱眉思索时，蓝玛已经找到了椰子，顺手摘了两个。
“我们回去吧，我猜她会很开心。”
蓝玛似乎想到了那个画面，他唇角一荡，蓝色的双眼弯起，在月光下泛出微微的亮光。
……零愣了一下，眼前的机械体像是个人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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