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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兰花公子 ...

  •   佚名看到信上的字迹,又是一惊,然后回头看着趴在地上的高前。
      他走到高前身边,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前根本不看他一眼,就朝皇帝叩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意思是他站在维护皇帝的立场,大义灭亲揭发佚名谋逆,是忠君爱国的,是无罪的。
      佚名叹了口气,对杨广道:“我并未存有谋逆之心,这封信也不是我写的。高前待在我身边多年,能模仿我的字迹。如果皇上不信,我可以找出平日与他练习写字的文稿,以证明他能写出与我笔迹一模一样的字。”
      杨广立即指出这其中的漏洞:“你说并未存有谋逆之心?我之前问你,除了这封信,还有带给你什么话?你一言不发,为何要隐瞒?在你手中写下“反”字,你为何不说?还告诉你“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为何不报?你现在说是别人模仿你的字迹,以为我老眼昏花了吗?”
      佚名说不出话来,他收到杨玄感的“反”字,的确没有汇报皇上,杨玄感招揽他投靠,他也未将此事汇报皇上。
      杨广继续道:“你的义子为什么要奋力反抗?显然他知道信里的内容,害怕被抓捕。”
      说话间,又有人来报:“回禀皇上,良声带队的人已经全部招供了,他们是奉了周少师的命令,护送信函出去。尚书大人杨玄感的随从也招供了,他说良声亲口跟他说,是周少师有信要让良声护送出去。”
      杨广:“……”
      佚名看着高前,叹了口气道:“良声你与一起长大,你为何这么狠的心,一定要害他性命?”
      高前很害怕的样子,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不停地叩头道:“义父息怒,孩儿身材瘦小,体力单薄,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不配做面首。”
      若说之前杨广被闹得心烦,现在却被这句话抓住了全部注意:“面首?你说清楚。”
      高前朝皇上叩头:“回皇上,义父说小人貌比潘安,还说良声赛过燕赤凤。义父将小人和良声蓄养在身边,娈.狎.玩赏本是寻常,但小人体力单薄,实在无力应对义父的需求,常引得义父不满。幸好良声龙精虎猛,尚能满足义父之所好。”
      边说边哭,好像很伤心的样子,终于抬头,泪眼婆渺地看着佚名:“义父夸赞良声年少力壮,可以夜夜威猛不倒。小人只会写几首酸诗,讨不了义父的欢喜,还望义父息怒。”
      这几句话才是真正的杀伤力巨大。
      佚名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冷笑道:“我真开了眼,你在我身边潜伏多年,竟然这样能言善辩……”
      话未说完,“啪——”一声巨响,只觉眼前一黑,脸上刺痛,杨广己经出手扇了他一耳光,力度之大,佚名当场被打趴在地上。
      杨广一直顾及身份和形象,从不当众打人,显然是愤怒至极,才对佚名动手。
      佚名捂着脸,只觉得满口是血,牙齿己经被打掉了一颗。
      他敢将打掉的牙齿吐出吗?他愿意吐吗?
      敢,却不愿意。
      吐了就代表认怂了。
      他包了满囗的血,和着打掉的牙齿吞进肚子里。
      杨广冷漠地看着他:“把他押下去关起来,回京后,交由刑部处置。”
      禁军侍卫将佚名抓起来拖走了。
      佚名留给杨广的,是不服气不屈服的眼神。
      杨广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已经引起极大震动,外面候着的将领知道出了事。
      众将接到皇帝传旨,要求所有人等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明早攻城吗?
      皇帝没有明说,他们也不敢问。
      今晚参与抓捕的士兵,也不敢乱说发生了什么事,一切以皇帝发布的信息为准。
      杨广孤坐在桌案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监总管壮着胆子走过来提醒道:“皇上,夜深了——”
      杨广看了一眼跪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高前,吩咐道:“你把头抬起来。”
      高前缓缓地抬头,那姿势那神态,真有几分像佚名少年英俊的时候。
      杨广突然问:“你几岁了?”
      “小人18岁了。”
      “他说你貌比潘安?”
      “义父过奖了,小人不敢当。”
      “头低一下,往左边侧一点,再抬抬下巴……嗯,这个角度很像。”
      高前专门花心思研究过佚名的小动作和生活细节,当皇上这么说的时候,他立即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袖。
      这个动作就是佚名常做的。
      杨广冷笑道:“今晚你留下侍寝。”
      高前乐得要飞上天了,但不敢表示出来,就靠过去,准备替皇帝更衣。
      杨广并未拒绝他,高前就更大胆了一些。
      当他要脱衣时,杨广却不准他脱,让他合衣睡在龙榻旁边的羊皮地毯上。
      尽管这样,高前也乐意。
      天色察亮时,杨广翻身坐起来,高前一夜没合眼,立即起身扶皇帝坐好。
      借着黎明之光,听见远处有人高呼:“皇上,京都传来急报——”
      来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跳下马,那马就口吐白沫倒地抽筋,显然马匹的体力已经跑到极限了。
      杨广打开急报。
      消息晚了一天一夜,但终于来了。
      急报上书:杨玄感叛乱,集齐十万人大军反隋。就在杨广围攻辽东的时候,杨玄感已迅速兵临洛阳城下,围城不过数日,洛阳城中竟然有四十多个贵族和高官子弟出城投降。
      皇帝杨广看完急报,下令,立既撤军,搬师回朝。
      当时隋军刚刚做了一百多万土袋,堆为鱼梁大道,高与城平,命战士登踏攻城,本来马上就要攻克城池,却忽然密令撤兵。
      各部将听令,堆积如山的军资器械辎重粮草来不及运走,原地丟弃,只能白白送给高句丽了。
      隋军营内军资、器械攻具,积与山高,营垒、帐幕都不动,回撤的隋军兵士不知退兵原因,惊疑恐惧,一路跑散了许多。
      高句丽兵察觉到隋军撤走,但都不敢追击,直到第二天,派出探子打听情况。
      探子看见那么多军械、物资,又惊又怕又慌,堆积如山数以万亿计的辎重军资,白捡不要钱的时候,都想不到高兴。
      吓得赶紧报告高句丽王高元。
      高元也不知道大隋为何突然撤军。
      ……
      如果说国内的农民起义,在杨广看来泥腿子要造反都是穷人暴民不成气候,不足为惧,那么杨玄感的反叛,在杨广看来,就威胁了隋王朝的腹地。
      杨玄感是隋朝开国元勋杨素的儿子,袭爵楚国公,时任上柱国,礼部尚书,在帝国的政治高层,有着不可估量的政治影响,是杨广心目中最有资格玩政治的贵族世家。
      这样一位重量级人物起兵反叛,必将引起连带效应,会引发其余门阀世家生出“谋求天下”的野心。
      事实证明,杨广的这个担心是对的。
      杨玄感举旗反隋的时候,对众发誓:“我官已经做到了上柱国,家里有数万斤黄金,已经不需要荣华富贵了。现在我冒着灭九族的危险带着大家造反,只是“为了解天下倒悬之急”!”
      一时间,很多人投到杨玄感的门下,很短的时间内,已经集齐十万人大军。
      杨广围攻辽东的时候,杨玄感迅速兵临洛阳城下,围城不过数日,洛阳城中竟然有四十多个贵族和高官子弟出城投降。
      杨玄感为了收揽人心,全部收入帐下,这些官二代的加盟,只是充充门面而已,不可能发挥什么实际作用,这时,有一位幕僚,也是官二代,就是目前默默无闻,今后将呲刹风云的人物,瓦岗寨的义军领袖李密。
      李密是上柱国溥山公李宽之子,其家门虽不及杨玄感显赫,也是名动一时。
      早年李密在禁宫中当禁军,杨广正好从他身边经过,就对宇文述说:“这个黑脸小孩眼神很不寻常,不要让他做禁军了。”
      李密从此后就断了前程。
      现在李密投了杨玄感,成了投入杨玄感帐下众多官二代中的一员。
      李密给出上策:“天子出征,远在辽东塞外,距幽州一千多里,南有大海,北有胡虏,只有辽西走廊这唯一生命线联系国内,如果我们断了辽西走廊这条线,就将天子困在辽东,而此时,高句丽肯定要发起攻击,我们便可一举成事,到时兵不血刃,生擒杨广,不战而胜,是最好的。”
      杨玄感又问中策,李密说攻取长安。
      又问下策。
      李密看着杨玄感,知道杨玄感要选下策,而下策必将失败,就道:“取东都洛阳,但时间有限,一百天拿不下来的话,时局变幻,肯定要失败。”
      杨玄感选了下策,他认为,要想统一天下,并且长治久安,非占领洛阳不可,洛阳留守大量官员家属和贵族世家,地理位置优愈,是兵家必争之地。
      对于杨玄感,他最终的悲剧命运是从他起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围攻洛阳的结果是失败的。
      杨广的东征大军迅速回师中原,隋朝大军对杨玄感形成反包围。
      杨玄感做了一个战略失误,他听信部将的计策,将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分为两股,分兵对抗,耐何更是溃败。
      这时杨玄感决定采用李密说的中策,改为攻取长安,已经来不及了。
      宇文述等大将率领数十万大军拼命追击,杨玄感的末日就来了。
      兵败的结果可想而知。
      杨玄感只带十余亲兵逃命,后来亲兵也全部逃跑了,杨玄感的坐骑宝马也倒毙身亡了,只有和弟弟徒步逃亡。
      杨玄感对亲弟弟说:“我不能接受别人的杀戮和侮辱,你,取我的性命。”
      当生命与尊严不可兼得的时候,身为贵族的杨玄感,宁愿选择尊严,而不愿苟且偷生。
      杨玄感死了,从起兵到败亡,不到两个月。
      但他给隋帝国留下的伤口,却不容易痊愈,杨广发现,自己的威望已经降到登基以来的最低。
      杨玄感差点就攻克了东都洛阳。
      如果不是他决策错误,完全可能让亲征高句丽的皇帝杨广死在辽东。
      这是杨广自登基以来最危险的一次经历。
      杨广决定大开杀戒,以震慑天下。
      他对大臣们说:“投入杨玄感门下的,多达十万人,可见,天下的人口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人太多了就会相聚为盗,此次一干人犯若不彻底追查,全部诛杀,就不能警醒当世。”
      然后朝庭开始按照“宁枉勿纵”的原则开始清算。
      首先对位高权重的武将动手。
      右武候大将军李子雄,杀使者,逃奔杨玄感,杨玄感兵败后,李子雄被杀.抄.家。
      隋朝开国名将,开隋九老之一的鱼俱罗,当年跟随还是晋王的杨广,攻灭陈朝,带领随军攻打突厥,拜柱国、丰州总管,令突厥心怀畏惧,不再塞上牧马。
      鱼俱罗身高八尺,臂力过人,目有重瞳,声气洪亮。
      古代相术认为重瞳是一种异相、吉相,是帝王之相。舜、晋文公重耳、项羽等都生有重瞳,鱼俱罗生有重瞳就因此遭到皇帝杨广的猜忌,被斩首于市。
      上至当朝大员,下至普通百姓,一口气捕杀了与杨玄感有牵连的三万多人,流放了六千多人。
      当时杨玄感围困东都的时候,有过开仓放粮食举动,凡是在杨玄感开仓发米时领过米的洛阳百姓,全部被活埋在城南,一个都不能放过。
      至此,跟杨玄感有过瓜葛的人,几乎都被抹掉,只有极少数人逃过这场大.屠.杀,其中一个就是佚名。
      佚名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外面腥风血雨的消息,他都知道,是在刑部做跑腿的二哥传递给他的。
      周二哥去年托了三弟佚名的福气,进刑部做了一个没有实权的跑腿。
      现在三弟被关在刑部大牢,他就三天两头来看望一下,有什么需求,要带什么书稿纸笔砚的,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就都讲给三弟听。
      佚名的案子没人敢审,因为皇上没有发话。
      都知道佚名是在皇帝身边唯一与众不同的人,而且已经不止一次被关在刑部大牢了,每次都不了了之,然后就放了,不但官复原职,还会步步高升。
      刑部大牢里的差役们也不敢待慢他,所以他现在被关在牢里,除了失去自由,生活物资上并不缺乏。
      佚名的心态很好,定点吃饭,看书,练字,写点文章,在不大的牢房里练练拳,天黑入睡,作息时间倒也很规律。
      ……
      听到有人高呼:“兰花公子到——”
      兰花公子之大名,如雷贯耳,他是皇上身边刚冒出来的大红人,目前圣宠正浓。
      就看到高前走最前面,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左佣右护地走进来。
      高前现在不叫高前了,皇帝赐他兰花公子名号,走到哪儿,别人都要尊敬地唤一声“兰花公子”,真是威风八面,光宗耀祖了。
      他穿着佚名常穿的服装款式,腰带和袖口用金银丝线绣着兰花图案,头上别的兰花玉钗,不过他也不局限于完全照搬,他的腰间,挂着丝线编织的兰花,举手投足间都风情万种。
      佚名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书,根本不想搭理他。
      高前刚进来就大惊小怪地说:“哎呀,这里又臭又脏,我的鞋是皇上赏赐的,都踩到泥了。”然后对旁边的差役说:“你们不要偷懒,卫生清洁要搞好,这猪圈一样的地方待久了,全身都是猪.屎味。”
      他身后跟着的人,立即串到前面,往地上铺了一层丝绸,高前试了试,踩在丝绸铺的地面才觉得干净。
      差役们知道兰花公子是皇帝身边新红人,之前只听其名,未见其人,现在见到了,都很恭敬地低头,但心里想的却是:周少师当初比你还红,官职比你大,还是状元,看到我们都得礼让三分,也没你这样能摆谱,看你多久死!
      心里如是想,肯定不能说出来,陪着笑脸答应了。
      高前又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单独讲给他听。”
      众人就识趣地退下了。
      高前皱眉看着佚名,而佚名并不打算理他。
      不理算了,高前大声笑道:“义父,我来看你了,这三个月来,有没有想我!?”
      佚名低着头看书,淡然地说:“你装了这么多年,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高前收了笑容,换上佚名从未见过的严肃面孔:“我远不及你,满朝文武只有你最会假装,你假装德行高尚,装仁义道德。”停顿了一下,又道:“今日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世上,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对要整死你,不但你,你全家都得陪葬。”
      佚名抬头看他,俩人对视良久。
      佚名慢悠悠地说:“六年前,你流放为奴,是我收留了你,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仇怨,要我全家陪葬!?”
      高前就很张狂地笑起来:“我不应该叫你义父,我应该叫你表娘舅才对!还有义母,不对,她是我的表娘舅母。你夫妻二人男盗女.娼,狼狈为奸,残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我杀你,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佚名听蒙了:“慢着,慢着,男盗女.娼,狼狈为奸,残害忠良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高前道:“怎么你现在不记得了吗?也是因为你坏事做得太多,所以忘了。那么我提醒你一下,六年前,你做开科取士的主考官,科考当日漏题,你被关进刑部大牢候审。主考官舞弊,按律当腰斩,你却无罪释放。你是怎么脱罪的呢?”
      佚名就皱眉认真回忆这个事件。
      “我记得这件事,好像是惠娴的娘家表叔尤文武深夜潜入府中偷出试卷,因此考题泄露。”
      高前大怒道:“住嘴,我阿爹与表娘舅母一家有过节,你们夫妻二人合力嫁祸于人。”
      佚名极为震惊:“你是尤文武的儿子!?”
      高前的双眸发寒,冷漠地说:“祖母和阿爹都信奉佛教,他们相信因果报应,怎么会偷试卷?你为了脱罪,伙同你的妻子狼狈为奸,残害忠良,我阿爹和受到此案牵连的大小员官共计十四人全部被斩,他们的家人都被流放为奴。也是上天有眼,流放的路上我生病了,脚程慢了一天,遇到你。当我听到你的名字,我就暗下决心,哪怕为奴为婢,做猪做狗,我都要跟着你,只要我活着,一定会寻机会杀你全家。”
      佚名沉默良久,承诺道:“尤文武和那十四个官员如果真的是受冤而死,我一定会寻找机会替他们翻案。我说这话,并非推拖,因此这件事我今天才第一次听说,之前毫不知情。”
      高前冷笑一声:“翻案有何用?我的祖母年迈体虚,流放第三天就病逝,官员将她抛尸荒野,我的父母也相继生病,还没有到达流放地,就死于伤寒。我跟了你之后,曾经派人去寻我的兄弟姐妹,他们全都死于虐疾,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佚名只觉得全身发寒,闭上眼睛叹道:“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因为我当年的案子,你受到冤屈而家破人亡,那我如今落到这个田地,也实属咎由自取。”
      说完立即睁眼,瞪视高前:“我问你,盼盼是不是你找人拐走的?如果你有半句虚言,我必将弄死你。”
      高前一怔,就笑道:“盼盼妹妹乖巧可爱,你以为我是你,喜欢耍这种下作手段吗?我要你全家陪葬,我要你全家一起上路,怎么会单独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你如今也要暗自庆幸,幸好盼盼妹妹走失了,否则她也难逃一死。”
      佚名认真地分辩他说话的表情,觉得他说这件事并非在说谎。
      “你夫妻二人狼狈为奸,残害忠良的事,我已经说了,现在我说你们男盗女.娼的事。你,身患隐讳,不能与女人欢.好。那么你的女儿是怎么来的呢!?”
      佚名:“……”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尽量你尝试了各种药剂食补,依旧不能行夫妻之礼。”
      佚名:“……”
      “你的妻子与人“野.合”生下女儿,我全部都知道。”
      佚名怒道:“住嘴!”
      高前偏不住嘴:“皇上的血统高贵,除了皇后娘娘和后宫嫔妃,没有任何女人有资格替皇上生孩子,你的妻子不是与人“野.合”是什么!?你夫妻二人男盗女.娼,蛇鼠一窝,倒是天生一对。”
      佚名气得紧咬牙关,说不出话来。
      高前见他生气了,很得意,就是专程来气他的:“我听说你为了邀宠,让皇上砸烂了任意车,无非是亲自上阵,以肉身献媚而获得功名利禄。这样做太累了,身体承受不住,久了,身子就会被掏空。我与你不一样,我走捷径,我命人重新建造了一辆更豪华的任意车,皇上想临幸谁,就临幸谁。我只需要保持貌美如花的状态,就能获得万人羡慕的宠爱。”
      佚名不可至信地看着他,嘴巴张得老大,像看一个陌生人。
      高前笑得很欢快:“现在我觉得,你真的很笨,你这么笨是怎么获得宠幸的呢?我就比你聪明得多,皇上现在十分宠爱我。”
      佚名觉得内心如蛆虫在馋食一般疼痛难忍,真不敢想像这一幕,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我的手很巧,用丝线编织出来的兰花惟妙惟肖,跟真的兰花一模一样;皇上看了十分喜欢,赐矛我兰花公子的名号,还赏赐了我许多金银珠宝,你忌妒吗?”
      佚名睁开眼晴,那是充满血红的愤怒,他厉声道:“真花和假花的区别不在于哪个好看,在于它有没有生命和芬芳。人也一样,人和人的区别在于有没有灵魂和人性。”话风一转又道:“你能获得圣宠,那是你现在运气好。我送你一句话:别吹虚你的容貌,别炫耀你的钱财,都昙花一现。唯一能撑起你的,是你的骨头。”
      话毕扭脸,面朝墙壁,不再看高前一眼了。
      高前听了无所谓的样子,转身就走了,他有自己的办法如何稳固皇上的心,他不需要靠肉身献媚,他只需要审时度势,及时找来更多新奇的东西陪皇上玩乐,让皇上一直保持新鲜感,皇上就离不开他。
      次日,周二哥又来大牢里看望佚名,带来了佚名需要的新砚台和宣纸。
      佚名就对他说:“二哥能否帮我带句话?让惠娴来牢中看望我,我有话想问她。”
      周二哥一怔,随既叹道:“老三,有些话,我本不愿说,因为说了你也不信。现在你提起,不得不告诉你,我三天两头往你这里跑,每次我都问你的妻子,她是否有话要我带给你。她都是很冷漠地回绝,我啄磨着这事,不太对劲。”
      佚名认真地告诉二哥:“这次还请你务必告诉惠娴,就说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让她一定要来狱中看望我。”还写了一封书信让他带去。
      周二哥得了令,就走了,第二天就来告诉佚名,你妻子坚决不来。
      这就有点奇怪了,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过了几天,周二哥带着状元府邸的管家来了,管家就是周大哥。
      周大哥看到佚名,就小声道:“老三,你的妻子真的有问题,老二去找了她好几趟,三请四请好话说尽,说你在狱中辛苦,说你有重要的事请她去,一定要去狱中看望,你写的信也给她看了。可她坚决不同意,我就留了心思。我发现那几间存放盼盼物品的房间动过,这一清点,数目就对不上,那些你给盼盼当玩具的奇珍异宝,现在少了一大半,不值钱的衣裙什么的,一件没丢。”
      佚名:“……”
      这些话全部出自周家两兄弟之口,佚名并不会完全相信,毕竟没得到惠娴的证实。
      接下来,又陆续传来异常的消息。
      惠娴带人去看了丈夫名下的良田,并且作主,把这些良田卖掉了,因为地契要拿到官府去交易,官府的人就来状元府邸查实情况,这事就惊动了管家周大哥。
      佚名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得不对惠娴的行为产生了怀疑,惠娴是当家主母,手里握着地契和家里的钱柜钥匙,周氏二兄弟是不可能拿到的,更不可能将这些土地变卖,如果这些良田真的卖掉了,唯一有可能的是,必须经过惠娴的手。
      难道是惠娴的娘家遇到的困难,很需要钱吗?
      其实这些所谓的豪宅和良田,都是皇上赏赐的,这些身外物全凭皇上喜怒,有可能一夜之间全部充公。
      佚名经历得太多,并不太看重这些身外物。
      惠娴是为什么需要这么大一笔钱呢?
      佚名就对周二哥说:“请你转告我的妻子,我要问她尤文武的案子,她应该还记得尤文武这个人。”
      过了两天,周二哥带来话:“老三,你的妻子同意来看你。”
      佚名一喜,终于能见到惠娴了。
      周二哥又道:“她的原话是:请转告诉夫君,尤文武一案可以谈,但必须先写下休书一封。”
      什么休书?
      “老三,你的妻子是准备跑路了吗?”
      佚名:“……”
      夫妻俩僵持了一个多月,终于是佚名先轻口,他对周二哥说,愿意写休书。
      第二天,惠娴就来刑部大狱看望他,来找他拿休书的。
      惠娴穿着华贵,指高气昂地站在牢门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丈夫。
      对视许久,佚名终于先开口道:“惠娴,你能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惠娴深吸一口气:“没事,夫君现在得罪了皇帝,我不愿受你的连累,还望你念在我们夫妻一场,写份休书给我。”
      佚名听了,默默摇头:“不对,这不是理由,你我都知道,皇上不会杀我,皇上将我关在这里,只是想警告我,你不会受到我的连累。”
      惠娴的态度十分坚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以前我没机会飞,也飞不起来,只要圣上宠你,我就有好日子过。现在不同了,高前得了势,他一定会整死你,我不愿陪你一起死。”
      佚名立即问道:“你知道高前是谁吗?”
      惠娴:“以前不知道,两个月前他来找过我,我才晓得他居然是我的表外侄儿,他是我娘家表叔尤文武的儿子。”
      佚名:“……”
      “夫君若要听我讲尤文武的案子,请现在写下休书给我,否则免谈。”
      佚名就伏案于桌前,开始写。
      惠娴拿到墨迹未干的休书,看了又看,欢喜得很,就道:“此事夫君莫要怪我,当年的案子,尤文武的确是冤枉的。那时我的父亲受到同僚排挤丢了官,父亲的老师贺若弼大人愿意出手相助。我为了尽孝道,乘你睡着的时候,偷出试卷交给贺大人。不过贺若弼六年前已经被皇上赐死了,此事已经死无对证了。”
      佚名听了,呆坐在草席垫上,尤文武是被冤枉的,那么高前的确是为了报仇,才想尽办法要整死他,当面对质过了,妻子也承认了,得到答应,也死心了。
      惠娴又道:“尤文武与我父亲有过节,我为了不把贺若弼大人供出来,必须抓个人来顶罪,尤文武就做了那替死鬼。”
      佚名声音沙哑地说:“你出身豪门世家,从小知书达理,怎能做出如此肮脏的事?尤文武一案牵连者多达十四人全部被斩,他们家人流放为奴。只因为与你的私人过节,就害得这么多人家破人亡。现在高前得了势,你以为拿到一纸休书就能逃得了干系吗?他精心谋划多年,就为最终致命一击将我们一网打尽。你我栓在同一条绳上,没人能逃得掉。”
      惠娴满不在意:“谁说我逃不掉,高前来状元府邸耀武扬威的时候,我就已经当他的面,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你的身上了。我告诉他,是因为受到你的逼迫,为了替你脱罪,我才拿他的父亲当替死鬼。我看他当时的表情,应该是相信了,毕竟这些大事,都是当家做主的男人拿主意,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过是顺从听话而已。”
      佚名的胸口起伏不定。
      惠娴看着他这样,理所当然地说:“你反正都得罪了皇上,蚤子多了不痒,再多一条罪过也没关系。你是男人嘛,就该承担起做为男人的责任。毕竟尤文武做替死鬼,也是为了救你出来。”
      佚名眸光如炽地看着她:“我不需你救!你干下这种事,手里握着上百条人命,这些年还过得心安理得,你不怕我告诉皇上吗?”
      惠娴一怔,立即说:“皇上知道啊!你告不告诉皇上都不是问题,这件事就是皇上授意我做的。”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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