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29、第 29 章

　　聂子音愣了一下：“我哥说你是好人，升哥说我哥为了帮你都……”
　　“喵！”一声猫叫打断了聂子音的话，聂子音抬头看了一眼任晚舟肩上趴着的猫冲他龇牙，闭上了嘴。
　　“你叫什么？”任晚舟拎着猫的后脖子，把它扯了下来，提在面前，忙到现在才有时间看它一眼，任晚舟发现猫的脸上有两道疤痕，“是不是跟别的野猫打架了，没用的东西，都给人抓破相了，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猫，一家子病歪歪。”
　　聂子音撸起袖子往前走了两步：“来，我让你看看这病歪歪的一家子，能不能把你打的趴地上起不来。”
　　任晚舟往后退了两步，一手拎着猫，一手指着聂子音：“警告你，袭警罪很大的！”
　　“怂货！”聂子音鄙视的翻了个白眼，“走不走？准备在医院食堂吃午饭啊？”
　　“走走走！”任晚舟觉得这个小鬼哪里有三好学生的样子，明明就是个中二的社会青年，无奈的把猫往肩上一扔，往前走去。
　　“我送你们吧！”许一封跟了上来，王瑾月跟在他身后，一直盯着他。
　　“不用，我们开警车来的。”任晚舟说。
　　“那你们带我一截。”许一封说。
　　任晚舟突然停住，转身疑惑的看着许一封：“许老板，你要干什么？警车也是你说坐就坐的？！”
　　“我……想跟你们聊聊。”许一封尴尬的笑着。
　　“别笑了，假的恶心。”任晚舟说，“想聊，等你什么犯事了，咱有的是时间聊。”

　　王瑾月开着警车，任晚舟让她先把聂子音送回去，再回分局。
　　聂子音在家门口下了车，发现一辆保时捷跟着停了下来。
　　“任晚舟！”聂子音冲正准备离开的警车喊了一声。
　　任晚舟降下车窗，聂子丞的脑袋先伸了出来。
　　聂子音走了过去，冲后面的保时捷扬了扬下巴。
　　“又有煤老板来找你哥算命了？”任晚舟说，“难怪把你养的这么刁，钱挺好挣啊！”
　　“你什么眼神啊，”聂子音说，“这是刚才那个煤老板，他一路跟过来，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有危险。”
　　“你这身手能有什么危险，”任晚舟无奈的笑道，“你看他那脑满肠肥的样子，是你的对手吗？”
　　说话间，许一封下了车，朝聂子音走了过来。
　　“他过来了过来了！”聂子音把手伸进车窗，揪着任晚舟的袖子，余光一直盯着走过来的许一封，“你看他看我那眼神，不怀好意，还色咪咪的，他会不会要把我卖了，会不会要上我，我这么瘦，他是老板，再叫一群人来，扛了就跑？我不管，你是我哥的朋友，不能不管我死活！”
　　“谁说我是你哥的朋友，你哥说他不想做我的朋友！”任晚舟表示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喵！”肩头的白猫突然眯起眼睛，舔了一下任晚舟的脸。
　　“喏，他舔你了，他喜欢你！”聂子音指着猫说，“你不能不管我！”
　　“我回局里有事，明天我们领导就回来了，我还有好多活没干，”任晚舟好言好语的说，“这样吧，美女姐姐留下来保护你的安全，行吧？”
　　聂子音想了想，点点头。
　　王瑾月下了车，任晚舟开车离开了。

　　许一封走到算命馆门口的时候，发现王瑾月和聂子音正警惕的看着他，但是他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盯着算命馆的院子发愣。
　　“我们进去，别管他，神经病！”聂子音打开篱笆门，带着王瑾月走进了院子。
　　“等等！”许一封在聂子音关门的前一刻跑了上来，拦住了门。
　　“你要干什么？”聂子音总是担心许一封会像电影里一样，突然叫来一堆人，双拳难敌四手，他也没那么蠢，警察有枪，管用的多，“有警察在，你别胡来。”
　　“小朋友，我只想跟你聊聊，我……能进去吗？”许一封说。
　　“不能！”聂子音斩钉截铁，“我哥说了，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能让陌生人进门。”
　　“可是现在你不是一个人，还有警察在，你怕什么，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跟你聊聊，聊几句我就走。”许一封低三下四的哄着。
　　“要聊在这聊，”聂子音说，“我哥有洁癖，除了客人，不让外人进门。”
　　“客人？”许一封扫了一眼这间房子，眼神有些疑惑，“什么客人，你哥是干什么的？”
　　“关你屁事！”聂子音说。
　　“这样吧，我不进去，我请你们吃个饭，我们在外面聊，行吗？”许一封说。
　　“不行。”聂子音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许一封有些崩溃，“有什么话就在这说，说完滚蛋！”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许一封靠在篱笆上，抵着门。
　　“聂子音，十八，”聂子音说，“查户口啊？”
　　“你从小就住在这，没搬过家？”许一封问。
　　聂子音摇摇头。
　　“你爸妈呢？”许一封问。
　　“死了！”聂子音说。
　　“啊？”许一封愣了一下，“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我出生前就死了吧，”聂子音不屑的说，“怎么死的……老鼠药拌饭？敌敌畏煮汤？打着伞跳楼？黄河里游泳？你自己挑一个吧！”
　　许一封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你这孩子，这么说你爸妈？！”
　　“关你屁事，你有事没事，问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赶紧滚！”聂子音骂道。
　　“最后一句话，”许一封说，“我想见见你哥。”
　　“我哥不在。”聂子音说。
　　“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许一封问。
　　“你刚才说那是最后一句话了，”聂子音说，“滚滚滚！”
　　许一封被推出了门，篱笆门关上了，他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看见聂子音跟王瑾月穿过院子，进了屋。

　　任晚舟回到队里，把笔录扔给了姜文学，让他整理出来。
　　姜文学见那只白猫又趴在了任晚舟的肩头，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不停的嗅着什么，伸手想摸。
　　“喵！”聂子丞躲开，跳到了另一个肩头。
　　“干你的活去，他不喜欢你，有没有点数？！”任晚舟不耐烦的说完，转身回了办公室。
　　工作都安排下去了，媒体还封锁着消息，任晚舟想等老姚回来，也要等陈曦醒来，再开始处理命案的事。
　　他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昨晚一夜没睡，任晚舟打了个哈欠，靠在椅子上玩着手机。
　　玩着玩着他就能睡着。
　　朋友圈里推送了紫枫山的宣传视频，山南成片的紫色枫叶，航拍的效果简直美极了，旁白在介绍紫枫山的旅游资源，诱惑着外地人驱车前往观赏紫枫林。
　　片尾字幕是全部工作人员的姓名和制作公司的名称，还有拍摄时间。
　　任晚舟突然坐直了身子，点下了暂停键，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见了拍摄时间正是经纪人死的那天。
　　航拍器在空中，母带里说不定能拍到什么，来证实秦桦交代的是真是假。
　　“喵！”聂子丞跳在了桌上，用鼻尖指了指手机屏幕，显然也是想说这个。
　　任晚舟想了想，让年洛去找这个影视制作公司要这份视频的母带拷贝。

　　年洛的工作效率永远是高的，半个小时后，拷贝文件就发到了任晚舟的电脑里。
　　任晚舟挑选了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三点的时间段，仔细的看着。
　　“你说，秦桦说的是真话吗？”任晚舟又开始嘀咕，好像不说点什么提提神他就要睡着了。
　　聂子丞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扭头看着他，又听到了一句回答。
　　“看他那样，不像是凶手，”任晚舟自言自语道，“可我总觉得那陈曦不像善茬。”
　　聂子丞叹了口气……又开始自己跟自己说话了，像个神经病一样。
　　“喵！”聂子丞舔了下任晚舟的下巴，想让任晚舟跟他说话，不要自言自语。
　　“球球，别闹！”任晚舟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屏幕，抬手摸着猫的脑袋，“再不听话就喂你喝奶。”
　　“喵！”聂子丞趴了下来，挪到任晚舟的胸前，把头窝在任晚舟的胸口，伸长了脖子蹭着他的喉结。
　　“痒，别蹭！”任晚舟轻轻拍了两下猫的头顶，“你是不是饿了？”
　　没有动静了，聂子丞怕任晚舟又给他喂什么难以言说的东西。
　　任晚舟拿起电话：“姜文学，弄两条鱼进来，球球饿了。”
　　聂子丞终于知道这个“球球”叫的是自己，他疑惑的眨着眼睛，为什么要叫他“球球”？

　　任晚舟盯着屏幕一直看到十二点多，他也不敢快进，聂子丞蹲在一边满足的吃着鱼。
　　其实林升说的也没错，做一只猫也挺爽的，有人伺候，什么都不用烦。
　　可他还是觉得做人更开心，至少如果他现在是个人，就可以帮任晚舟了。
　　“我操！”任晚舟突然一声大喝，吓了聂子丞一大跳，他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任晚舟，看见了任晚舟惊喜的笑着，“我找到了，找到了！”
　　聂子丞丢下了嘴边的鱼，跳了过去，屏幕里是一段紫枫山的半山腰拍摄的视频，隐约能看见有两个黑点在移动。
　　“秦桦！是秦桦！”任晚舟叫着，“你看见了么，这两个人一定是秦桦和那个娘娘腔！”
　　“喵！”聂子丞想说“我看见了”。
　　可任晚舟紧接着又自问自答了：“任晚舟，你牛逼！终于给你找到了，你不是乌鸦，你就是喜鹊，你一点也不黑！”
　　聂子丞无奈的低下了头，张开四肢趴在桌上。
　　“小年！”任晚舟按下了暂停键，拿起电话，“找到证据了，赶紧进来！”
　　年洛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趴在电脑边的猫：“哟，怎么弄的，破相了，都不美了。”
　　“喵！”聂子丞龇着牙，瞪了他一眼。
　　“你别管他！”任晚舟有些激动，“赶紧把这段放大，我要能清楚的看见这上面的两个人！”
　　“人？”年洛推了推眼镜，“舟哥，你是说这俩黑点吗？”
　　“我相信你的技术，快！”任晚舟说，“是乌鸦还是喜鹊，就在你这一举了！”
　　年洛撇了撇嘴，有些犯愁：“我不想举。”
　　“不举不行！”任晚舟呵斥道，“你举的不是你自己，是所有警察的脸面！”
　　“哦，那我尽量举起来！”年洛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就看清那俩火柴人是吧？”
　　“嗯，所有他俩的画面都要看清，这是要做呈堂证供的，加油，努力，奥利给！”任晚舟说。
　　“给你妹。”年洛嘀咕着。

　　任晚舟激动的没有心情吃饭了，抱着猫在年洛身边不停的转着圈，转的聂子丞头都晕了。
　　“舟哥，你能别转了么，它都要吐了！”年洛说。
　　“它吐不吐关你屁事，赶紧干你的活。”任晚舟说。
　　“它吐了，大师不得找你麻烦吗？”年洛说，“万一再迁怒于我们，不给我们算命了咋办？”
　　“小屁孩，不要想那么多歪门邪道！”任晚舟骂道。
　　又转了半个多小时，年洛终于把视频做出来了，现在可以清晰的看见秦桦在前面跑，江阳在后面追。
　　跑了七八分钟，秦桦的身影不见了，江阳停了下来，弯着腰应该在休息。
　　可他大概是不甘心，没休息一分钟，突然直起身继续跑。
　　一步刚跨出去，他就往左一歪，像是撇了脚，紧接着腿一软就摔倒在地上。
　　大概是碎石子太多，摔倒的时候也没坐稳，顺着路边的斜坡就滚了下去。
　　任晚舟坐在年洛身边的椅子上发着呆，看来秦桦说的是真的，江阳的死真的是个意外。
　　“喵！”聂子丞轻轻叫了一声，任晚舟回过神，摸了摸他脸上的伤疤。
　　“小年，把视频剪出来，作为证据上交，其他资料都整理一下，可以结案了。”任晚舟说，“秦桦陈曦的杀人嫌疑解除，江阳的死确认为意外，消息先压着，媒体那边暂时别透露，等明天老姚回来汇报了再说，听他的安排。”
　　“好的，舟哥。”年洛应声道。

　　任晚舟抱着猫回了办公室，他还在思考着，脑子里都是这一周发生的事情。
　　好好的一个长假，本来可以在宿舍睡大觉，结果脑子里心里都装的满满的，东奔西跑一星期。
　　聂子丞之前的看法和昨晚的一番话好像让他对秦桦这个案子有了不同的看法，他甚至开始感觉到秦桦的无奈和执着。
　　可他们还是犯了法，等明天老姚回来，汇报完了就可以着手把秦桦陈曦送审了。
　　想着想着，思绪又落在了聂子丞的身上。
　　“我没有不愿意，我很乐意，也很高兴能报答你。”聂子丞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荡，这个人看上去总让他察觉不到一丝感情的流露，似乎所有的一切对于聂子丞来说都是等价交换，他帮过聂子丞，所以聂子丞要报答他，合情合理。
　　可聂子丞的每一个行为又都让他觉得好像对他很重视，很关心。
　　“你家那大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任晚舟捧着猫头，揉着它的脸。
　　“喵！”一个龇牙回应他。
　　猫的表情突然提醒了任晚舟，自己昨晚才答应了林升，从此以后不去找聂子丞。
　　“我还欠他两条命，”任晚舟对猫说，“就这么消失再也不联系他了，会不会有过河拆桥的嫌疑？是不是怎么也得把这两条命还了，才老死不相往来吧？！”
　　“喵！”聂子丞有些茫然，为什么要老死不相往来，他现在的形态这么不稳定，没有任晚舟，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