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24、第 24 章

　　之后的两天，任晚舟都没有见到聂子丞，聂子音满24小时被放回去的时候，聂子丞也没有来接他。
　　任晚舟给林升打了个电话，林升却是很客气的让任晚舟帮忙把聂子音送回家。
　　问他聂子丞人呢，林升说不知道。
　　“看到了没，你那俩哥，没有一个人来接你，最后还是我送你回家。”任晚舟把聂子音送到家门口，恶狠狠的说。
　　“我自己也能回家。”聂子音说完，把篱笆门关上。
　　任晚舟正准备转身就走，突然肚子一阵绞痛，疼得他弯下了腰。
　　“小鬼！小鬼！开个门！”任晚舟拍打着篱笆门。
　　“家里没人！”屋里传出聂子音的声音。
　　“放屁！”任晚舟喊道，“帮个忙，我肚子疼，借个厕所！”
　　“大白天的，路口有公厕！”聂子音说。
　　“疼啊我操！”任晚舟蹲了下来，“你这是恩将仇报，快啊，忍不住了。再不开门我跟你哥告状，扣你零花钱，让你泡不到妞！”
　　篱笆门突然拉开了，聂子音揪着任晚舟的领口就把他拖了进来，一路扔进了厕所：“老子泡妞从来不花钱！拉完了打扫干净，我哥有洁癖，回来让他看到一丁点，他又要趴马桶上擦半天。”
　　任晚舟坐在马桶上，心想你哥何止有洁癖，你哥有所有深闺大院里的富家小姐都有的毛病。
　　“球球呢？”任晚舟想要用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许能缓解点疼痛。
　　没人理他。
　　“小鬼！”任晚舟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理他。
　　这一家子都是奇葩！任晚舟无奈的只能靠捏卫生纸卷来分散自己的疼痛感了。

　　从厕所出来，任晚舟路过客厅，才发现聂子音已经趴在写字台上写作业了。他走了进去，高三的化学，他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书架上摞了高高的几沓纸和硬壳封面，任晚舟拿了一张，好奇的看了一眼……奖状。
　　他翻了翻，都是各种奖状和获奖证书。
　　“你怎么不把这些奖状贴墙上？”任晚舟记得小时候，大家的奖状都被阿姨们贴在墙上，因此所有的孩子都用它来邀功，换更多的关爱和好吃的。
　　“这有什么好贴的，”聂子音头也没抬，继续做题，“没有用又占地方，我说拿去卖废纸，我哥不让。”
　　“这是奖状，你拿来卖废纸？！”任晚舟惊讶的问。
　　“卖废纸还能换点钱，放在这里一文不值还占我的书架，”聂子音说，“这些只能证明我拿过奖，屁用没有。”
　　“这些是荣誉，应该重视，珍惜。”任晚舟说。
　　“有什么好珍惜的，一年能拿十七八个，”聂子音说，“你顿顿吃的大米饭，你还觉得香么？”
　　“你们学校是不是就指着你考清华了？”任晚舟又翻了翻书架上的其他书。
　　“我在一中，”聂子音说，“考清华的起码有十几二十个，我只能帮学校多挣一个名额。”
　　任晚舟环视了一下，点点头：“嗯，清华在向你招手！你准备上哪个专业？”
　　“学医。”聂子音说。
　　“也是，你哥那个变态的病，也只能指望你扭转乾坤了，”任晚舟说着，突然看见聂子音在回别人的微信，头像是个女孩，约聂子音晚上去看电影，“女朋友？”
　　聂子音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心虚的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任晚舟看见聂子音回复的是“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他笑了笑，弯下腰拍了拍聂子音的肩：“小朋友，我知道你的秘密，不想你哥知道这件事，从今以后，对我客气点！”
　　“滚！”
　　“拜拜！”任晚舟有种幸灾乐祸的喜悦，像是在跟聂子丞的对决扳回了一局。

　　随着假期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刑警队里忙翻了天，王瑾月从江阳的家里翻出了几根头发，确认了尸体的身份就是他，可秦桦还没有找到，任晚舟已经无奈的准备进行大规模搜山了。
　　所有人都在想尽办法找秦桦的踪迹，任晚舟也从来没有觉得日子可以过的这么充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时刻惦记着队里的消息。
　　当个警察真是糟心，原本的长假就这么泡了汤，还累的要死要活。
　　再次见到聂子丞的时候，已经是六号晚上了，任晚舟都觉得自己快要把这个人忘了。
　　“任警官！”聂子丞的脚已经好了，速度还很快，跑到了任晚舟的身边，身后跟着林升，“我知道秦桦在哪，快，他们今晚要连夜逃跑！”
　　“逃跑？”任晚舟嘴里的糖差点滑进气管，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枪和手铐，“瑾公子，姜文学，带两队人，出发！”
　　任晚舟带着聂子丞上了警车，吩咐林升跟王瑾月坐后面一辆车，一起往秦桦的藏身处进发。
　　“你怎么知道秦桦在哪？”任晚舟往紫枫山开着车，瞥了一眼后视镜里聂子丞的脸。
　　“我有……”
　　“不准说你有证！”任晚舟说，“你能不能老实一次？！”
　　“警察进山容易打扫惊蛇，”聂子丞说，“我给秦桦算过命，他信任我，所以我能找到他。”
　　“他告诉你他在哪，然后你就把他卖了？”任晚舟皱着眉。
　　“我觉得我做的是正义之事，”聂子丞笑道，“你不想让我帮你找到他么，我的任务完成了。”
　　“能找到再说，”任晚舟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把我们往另外一条路上带，让他趁机逃跑？！”
　　“可是你还是相信我了，”聂子丞说，“接纳别人，这是好的开始。”

　　上了紫枫山，任晚舟让后面的两辆警车都把警灯关了，跟着聂子丞的指挥，在盘山公路上行驶。
　　“你脸怎么了？”任晚舟发现车内顶灯下，聂子丞的脸上有两道血痕，之前太紧张了都没注意到。
　　“粉没抹均匀。”聂子丞毫不在意的说，“慢点，前面下路基。”
　　“啊？”任晚舟愣了一下，不知道惊讶的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他们躲在一个山洞里，”聂子丞说，“藏的挺深的，你们搜山真的不一定能搜到。”
　　“在山洞里躲了几天，不吃不喝？”任晚舟问，“所有下山的路口都有监控，从没有出现过。”
　　“你应该问下看监控的人，有没有看到一只金毛，每天都会出现在视频里，有时候还提着一个袋子。关车灯！”聂子丞说。
　　“关车灯？”任晚舟有点怀疑聂子丞的站队了，“撞树上怎么办，这黑灯瞎火的。”
　　“让后面的车，一辆留在这里待命，一辆沿着山路下山，在出口守着，我给你指路。”聂子丞的瞳孔渐渐变成了一条线，眼球的颜色也产生的细微的变化，“右转30度……打回！”
　　车身驶过之后，任晚舟才看见车窗外的一棵粗壮的大树。
　　“这你也能看见，你红外线啊？”任晚舟转头看着聂子丞。
　　“左45度，”聂子丞盯着前方，“麻烦你看前面，打回。”
　　“我觉得我都能闭眼睡一会，”任晚舟说，“为什么你不自己开？”
　　“我不会开车。”聂子丞说。

　　惊讶过后，任晚舟已经习惯跟着聂子丞的指挥调整方向盘了，反正自己的眼睛已经没用，他一直盯着聂子丞表情，脸上两道清晰的血痕，才不是没抹匀的粉。
　　再说了，大男人抹什么粉？！
　　“你脸上到底怎么了，”任晚舟越看越像被人袭击受的伤，“是不是被人打的？”
　　“不是。”聂子丞说。
　　“不准骗我！”
　　“真不是被人打的，”聂子丞说，“骗你我是王八蛋。左转！”
　　任晚舟急打方向盘，聂子丞整个人砸在了车门上。
　　“啊，嘶——”他痛的一声惊呼，“马路杀手。”
　　“我这叫反应快，身手敏捷。”任晚舟一路往前飞驰，“还没到吗？你到底有没有谱？”
　　“我数三声，右转，一，”聂子丞抓紧安全带，“二，踩刹车，三！”
　　一阵车轮压过枯枝落叶的声音，警车急转向右，聂子丞轻轻的靠在了任晚舟的身侧，还是那股淡淡的甜香，顿时身心舒畅。
　　“油门踩到底！”聂子丞说。
　　“啊？”
　　“踩！”
　　任晚舟一脚下去，下一秒就感觉车飞了起来。他的呼吸都停住了，漆黑的山林里，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飞起来的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树叶缝隙中的几颗星星。
　　“砰”的一声闷响，警车落地，任晚舟觉得屁股都快散成几半了，右脚还踩在油门上，他确实有点懵。
　　转过头惊讶的瞪着聂子丞，却看他一脸淡定的盯着前方，右手牢牢的抓在车门上方的拉手上。
　　“你真不会开车？”任晚舟问。
　　“我没有驾照，骗你我是王八蛋。”聂子丞说，“右转！”
　　任晚舟想如果他不是在开车，这时候肯定已经吐了。
　　“减速。”聂子丞皱着眉头，他察觉到远处的前方有动静，车又开了一百来米，聂子丞让任晚舟停了下来，“就在前面！”
　　两个人下了车，往前走去。聂子丞指了指前面的一块巨石边的一个凹槽，任晚舟隐约看见了一辆车的形状。
　　他冲聂子丞使了个眼色，他相信聂子丞一定能看见他的表情。
　　“我猜，那是经纪人的车，”聂子丞轻轻攥着任晚舟的手腕，“山里黑，路不好走，你跟紧我。”
　　“你脚有伤，自己小心点。”任晚舟四处张望，脚下跟着聂子丞的步伐往前。
　　没走几十米，两个人摸到了巨石的边缘，聂子丞靠近任晚舟，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就是这个山洞，里面有动静，你跟着我，这里有陷……喂！”
　　聂子丞的呼吸扫过他的颈侧，很痒，一直痒到心里。他也听到了山洞里的回声，摸出枪握在手里，没等聂子丞说完，急于躲开聂子丞的呼吸，继续往前摸索。
　　脚下的枯叶很松软，每一脚都踩陷下去几公分，刚开始几步他还有点小心翼翼，渐渐也就习惯了。
　　“任警官！”聂子丞不敢大声说话，只能跟上去，想拉住任晚舟。
　　可是每当他的手碰到任晚舟的皮肤，任晚舟都会用力的甩开，好像很抗拒。
　　“你小心点，”聂子丞知道这片常有野兽出没，陷阱捕兽夹都是常事，可任晚舟丝毫没有警惕心，“前面就是……任晚舟！”
　　聂子丞微弱的一声惊呼，飞身往前一跃，把任晚舟推出去两米，自己摔在了草垛子上。
　　草堆突然下陷，聂子丞掉了下去。
　　“聂——”被推了一个趔趄，任晚舟转头看见聂子丞掉进了一个洞里，差点叫出了声，惊恐的趴在了洞口。
　　漆黑一片，黑的好像这个洞深不见底，任晚舟的脑门瞬间渗出了汗。
　　“聂子丞！”任晚舟把头探出去，轻声叫着，没有回应。
　　这洞有多深，会不会摔死？！
　　任晚舟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的光向下照，才发现这个洞并不算深，也就一人左右高，可洞底竖着两根削尖了的竹签子，聂子丞正插在上面，已经没了动静，衣服上的颜色深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