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23、第 23 章

　　任晚舟把聂子音扔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撸起他的两只袖子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带着姜文学坐在对面。
　　“我提醒你，你现在交待，看在你那个病秧子哥哥的份上，我还能为你争取宽大处理。”任晚舟靠在椅子上，指间夹了只笔，轻点着桌面。
　　“你把我哥怎么样了，他人呢？你凭什么抓他，他身体不……”
　　“你知道他身体不好，就少让他操点心！”任晚舟说，“就你这脾气和肆无忌惮的作死，不给他找麻烦我把任字倒着写！”
　　“关你屁事！”聂子音翻了个白眼。
　　“嘿，你这个小鬼，我警告你，你现在是重要嫌疑人！”姜文学翘着小拇指，用笔指着聂子音。
　　“如果警察都像你们这样傻逼，犯罪分子天天集体欢庆过大年了！”聂子音鄙视的说，“我说最后一次，我不是秦桦的男朋友，我没有杀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从小吃死鸭子长大的，”任晚舟问，“嘴这么硬？！”
　　“我吃什么长大的你管不着，”聂子音一点都没有因为身在审讯室里就害怕，“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吃什么好东西长大的，三十四的年纪，四十三的长相，苦日子没少过吧，智力都没发育完全！”
　　“嘿，我今天不打你，你他妈都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任晚舟跳起来，想要冲过去，被姜文学拉住了。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三只！”聂子音冷静的说，还晃了晃手腕，“有本事你把我放开，谁打输了不准哭！”
　　“谁打输了还不准投诉！”任晚舟想挣脱姜文学的束缚，去跟聂子音打一架，像这种问题少年，就得上手把他打服，聂子丞说的，要树立个人魅力和威信。
　　“任队，他一个孩子，你跟他较什么劲啊，”姜文学拉住了任晚舟，见他还在挣扎，“他是聂子丞的弟弟！你把他打的半死不活了，以后怎么面对聂子丞？！”
　　任晚舟喘着粗气，渐渐平静了下来，姜文学想了想，果然还是聂子丞好使。

　　“你现在给我老实交代，”任晚舟冷静的说，“什么时候跟秦桦起的冲突，为什么会拉扯起来，怎么把他推下的山！”
　　“神经病啊你！”聂子音翘起了二郎腿，“我跟秦桦就见过一面，就是他来我家找我哥算命的那天，后来我不都告诉你了么，我都没找到他，起个屁的冲突啊，微信聊天记录你要不要看，我从演唱会回来，这几天里，天网都能给我画一个行踪路线图。”
　　“你不老实是吧！”任晚舟拿出一沓照片扔了过去，“不见棺材不掉泪，自己看！秦桦的戒指上有你的皮肤组织，尸检照片，dna比对报告，还有你手上的伤痕，你别告诉我这是你们俩握手的时候划伤的。”
　　聂子音看着洒落的照片，心里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被秦桦的戒指划伤过手，那天合影的时候，也没见秦桦手上戴着戒指啊。
　　他盯着其中一张照片看了很久，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演唱会当晚，他被那个八婆扇了一巴掌之后，准备反击，过来了一个娘娘腔阻止了他，那人染着头发，戴着耳钉，还有一枚夸张的戒指。
　　“这不是秦桦的戒指！”聂子音指着那张照片脱口而出。
　　任晚舟和姜文学都愣了一下，对望了一眼。
　　“你什么意思？”任晚舟觉得这小鬼就是上天派给他传递线索的，“你怎么知道这戒指不是秦桦的？”
　　“我见过这枚戒指，”聂子音说，“是那个娘娘腔经纪人。我不是跟你说，他把我拉到角落说了一堆废话，然后我要走，他拦我，就划到了我的手。”
　　“你之前怎么没说？”任晚舟问。
　　“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你了，”聂子音说，“划这一下也没流血，我都没在意，但是我对这枚戒指印象很深，那天晚上还戴在娘娘腔的手上。”
　　任晚舟皱着眉：“这说明那经纪人之后一定见过秦桦，可他为什么要把戒指给秦桦呢？现在看来，这个经纪人也有很大的嫌疑。”
　　“任队，你就这么相信这个小鬼？”姜文学小声说，“他们家可是祖传的不老实！”
　　任晚舟感觉恍然大悟，半信半疑的瞪着聂子音：“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相信这个戒指不是秦桦的，万一你是在转移视线呢？”
　　“你爱信不信！”聂子音说，“不信你就拘留我，送我进看守所，开学了我没去上课，我们校长都能来找你麻烦你信么？！”
　　“你们校长管这么宽？”任晚舟问。
　　“他不爱管闲事，但也要看管谁的事！”聂子音一脸骄傲的挑了挑眉。
　　“哟，校霸？”任晚舟说。
　　“你最好现在赶紧把那个娘娘腔经纪人找到，”聂子音翻了个白眼，“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戒指戴在秦桦手上的，再推算其他的事情。”
　　“我要你教我？！”任晚舟嘀咕了一句，转头对姜文学说，“给瑾公子打个电话，让她抓紧找到那个经纪人。”
　　“舟哥！”年洛轻轻推开审讯室的门，走到任晚舟身边，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要不要验一下死者的dna，确认一下是不是秦桦？”

　　任晚舟突然跳了起来，他看到了秦桦的身份证，银行卡，就认为死者是秦桦。连聂子音提的这个细节线索，他也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经纪人把戒指给了秦桦，那是不是也有可能，秦桦给了经纪人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你什么意思？”任晚舟站起身，明知故问。
　　“死的也许不是秦桦，”年洛说，“之前不是采过秦桦的血样，验一下吧，确认一下。”
　　任晚舟眯着眼睛看着年洛，突然转身就走：“姜文学，去找老朱，验dna，小年，给瑾公子打电话，调查那个姓江的经纪人，我也要他的dna。”
　　“经纪人？”年洛疑惑的跟在任晚舟身后，“查经纪人干什么？”
　　任晚舟突然停住，年洛的下巴磕在了他的肩头，疼得眨了眨眼睛。
　　“你能不能认清楚，谁才是你领导，整天听一个神棍瞎使唤！”任晚舟训斥道，“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快滚！”
　　年洛一溜烟的跑了，姜文学跟了上来：“任队，那小鬼怎么办？”
　　“先铐着，杀杀他的威风！”任晚舟说完，就看见聂子丞一瘸一拐的迎了上来。
　　聂子丞心里平静多了，脸上却没了笑容：“任警官，子音……”
　　“嫌疑没解除，先押着，放心，24小时一到，我们就会放人的。”任晚舟让姜文学去法医室的路上订两份盒饭，就进了办公室。
　　聂子丞站在门外，没有人管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姜文学瞥了一眼任晚舟，不知道他为什么气性这么大，就冲聂子丞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审讯室。
　　“谢谢。”聂子丞说。
　　“你还没给我算呢！”姜文学想拉聂子丞的胳膊，却被他躲开了。
　　聂子丞看见一眼任晚舟的办公室，往后退了两步，微笑着说：“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给你算个完整的，免费。”
　　“真的啊？！”姜文学惊喜的叫着。
　　“姜文学！滚去干你该干的事，叫什么叫，发春啊？！”远处传来任晚舟的怒吼声。
　　姜文学小声的笑着说：“谢谢啊！我今晚就给我妈打电话，问清楚我的生辰八字，我是在大医院出生的，有记录，不像那些土包子，时间都是毛估估，算的不准的。”
　　眼看姜文学想要拉着他念叨个没完，聂子丞尴尬的笑了笑，一蹦一跳的逃离了现场，跑向关着聂子音的那间审讯室。

　　任晚舟就是有意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不满，总之就是憋着一口气，看到聂子丞就想发火，进而看到聂子音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一直也没出去，他想要理清这个案子，到底是谁杀了谁。
　　姜文学叫的外卖到了，任晚舟让他把有鱼的那份给聂子丞送去。姜文学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把那份饭又放在了任晚舟的面前。
　　“什么意思，他不吃？”任晚舟问。
　　“有个小伙儿，给他送了饭，连带那小鬼的，在审讯室里吃的开心呢！”姜文学说。
　　“你们是死人啊？！”任晚舟一听，一拍桌子就跳了起来，直往门外跑，“审讯室是餐厅还是饭堂？谁都能进了是吧？！”
　　一路冲到审讯室，任晚舟带着要杀人的气势推开门，聂子音正昏昏欲睡，惊的猛然抬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任晚舟更是一脸懵，不是说三个人在审讯室里吃的正开心么，人呢？
　　他转过头，瞪着姜文学。
　　“刚才还在呢。”姜文学也有点懵，“你们吃饭这么快啊？！”
　　聂子音鄙视的翻了个白眼，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小任！小任！”对讲机里突然传出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在么，亲？”
　　“在。”任晚舟对着对讲机说道，转身出了审讯室。
　　“死者不是秦桦哦，亲。”朱法医一边说话，还一边传出了吧唧嘴的声音。
　　“那是谁？”任晚舟问，紧接着听见了吸溜吸溜的声音，“我去，你又在吃螺蛳粉，我都闻到臭味了！”
　　“我这里不是中华骨髓库哦，亲，”朱法医又吧唧嘴，“我哪知道是哪个死鬼，脸摔的血肉模糊，要不按失踪人口排查吧，或者你多给我几个样本，我比对一下。”
　　任晚舟隐约觉得这死者就是那个娘娘腔的经纪人，他本能的相信聂子音没有说谎，也许是聂子音这暴脾气跟自己一样，看上去不像一肚子鬼心眼的那种人。
　　“不是秦桦……”任晚舟自言自语道，“那个神棍还真又算准了，姜文学，问下瑾公子，经纪人查的怎么样了，能不能先带点线索回来。”
　　任晚舟不知道之前查的路线要不要推翻了重新来过，如果死的是经纪人，那跟秦桦有没有关系呢？
　　所以，秦桦没有找到，还多了一个新案子？！
　　操！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瑾月一直到晚上下班的时间才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她把一沓子资料递给坐在年洛桌角的任晚舟。
　　“经纪人江阳，男，37岁，未婚未育，清歌娱乐的老人了，带过几个当红偶像，造星能力很强，算是清歌的门面，”任晚舟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听王瑾月说，“秦桦一回国，签了清歌娱乐就跟着他，被他一路捧红，按理说也算是恩人了。他在公司人缘不太好，很多员工说他说话太刻薄，为人不讲情面，目的心又太重。”
　　“看他那样就不像好东西。”任晚舟不屑的说，“柳叶眉吊八眼，一脸鬼黢黢的样。”
　　“但是，”王瑾月说，“转折来了，我去问了几个他带过的艺人，一致好评！说他很照顾艺人，接工作也很维护艺人的利益和感受，生活上也是照顾的周到，一心为了艺人着想，虽然嘴贱了点，但是人很好。”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任晚舟笃定的说。
　　“我想说找他们老板许一封再了解一下，结果没找到人，”王瑾月翻了任晚舟手里的几张纸，“这是目击者最后一次见到江阳的时候，看见他在打电话，说什么警告，耽误之类的，还说知道你们在哪，是昨天上午，在清歌娱乐的电梯里，看上去像是要外出，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老任，我猜很可能是他找到了秦桦的踪迹，追了过去，结果被杀人灭口。”
　　“英雄所见略同。”任晚舟掏了掏口袋，发现糖吃完了，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了支烟点上，“小年，继续找秦桦陈曦的踪迹，他们俩绝对在一起，现在杀了人，心里肯定很紧张。姜文学，告诉媒体，秦桦定为失足坠山，案件无可疑，结案。瑾公子，紫枫山太大，搜山肯定没法进行，还容易打草惊蛇。通知所有山口所属派出所社区，安排辅警死守，我就不相信，他们两个人能在山里待一辈子，饿都饿死他！”
　　“任队，山里有野味！”姜文学翻着手机里的电话本，“还有野果子，小溪山泉，饿不死的。”
　　“杀人是意外，他俩可没带行李，风头一过，肯定要跑。”任晚舟说着，往审讯室走去，“小鬼有人来保释么？”
　　“没有啊。”姜文学转头看着任晚舟的背影。
　　“聂子丞去哪了？”任晚舟喊道。
　　“不知道。”姜文学说。
　　“操，昨天把猫扔给我，今天把弟弟扔给我，当我是菲佣啊？！”任晚舟骂道。